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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马家家主在大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唐文风。
马家家主连忙站起身:“见过知府大人。”
“不用多礼。”唐文风摆了下手,“刚才在清点种子,换了身衣服才过来。久等了。”
马家家主道:“大人为了百姓亲自操劳,实乃为国为民的好官啊。草民等一等是应该的。”
唐文风笑着看他:“行了,也别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
马家家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大人在江州开铺子的事整个宁州都听说了。但只江州一个地方,能吞下的生意未免太小。咱们宁州的位置得天独厚,特产众多,只守着江州这一亩三分地儿可惜了。何不将摊子铺的更大些呢?”
“喔?你的意思......”
“大人,马家在多个府城都有铺面,经营多年下来,更是积累了不少人脉。马家愿为大人分忧解劳。”
分一杯羹就分一杯羹,还说的这么好听。分忧解劳?赚钱如果也算是优,也算是劳,那我不介意多来点。
唐文风在心里吐槽完,看向马家家主,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这......可本官若是将这生意分给了你们马家,那其他几家那里,说不过去啊。”
马家家主耳朵顿时高高竖起:“大人这话......”
唐文风连忙打着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这事你让本官再好好考虑考虑。”
马家家主心里转了几转,起身:“那草民就先告辞了。”
等他一走,唐文风就赶紧叫来砚台,对他说:“你去肖家,让肖家主悄悄地来见我。你注意一点,别让人发现了。”早些时候打听到的消息,这会儿很可能能派上用场了。
砚台点头:“是。”
从府衙离开的马家家主左思右想不对劲,便派人偷偷蹲守在府衙附近。蹲守的人不久后果然看见肖家家主一副做贼的样子,左顾右盼从衙门后门进了去。随后肖家家主从衙门出来,又分别去了另外三家。每一家都待了会儿才离开。
马家家主得知后暴跳如雷,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几家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事事以他为主,背地里却早就有了二心。怕是早就想着怎么把他马家踩在脚下,分食他马家家业!
“吩咐下去,和肖家,梁家,吴家,李家的生意下个月不再......等等!”
马家家主冷静下来:“这事怕是肖老二起的头。当年素娘嫁给了我,他就甩了好些天的脸色给我看。前几年吴家的闺女选了老大,也没选他家儿子,新仇加旧恨,他肯定更是看不得我马家好。”
他自言自语完,看向管事:“先慢慢断了和肖家那边的生意。”
管事点点头。
不久后,在得知马家那边因为生意不景气,不再向他肖家收药材后,肖家家主气笑了。
果然就像知府说的那样,一山不容二虎,这马家早就存了一人独大的心。
当年素娘被他强娶了去,前些年又和他儿子争儿媳妇,这马家真真是可恶至极!枉他这么多年还事事以他为先,背地里帮他干了不少缺德事。
“去,去把梁家和李家的家主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管事应了声,快步离去。
没有人知道肖梁李三家到底在一起商量了些什么,总之那天过后不久,原本总是报团在一起,打压其他小商贩的五家分成两派,敌对了起来,
平时家里的下人出门买菜,路上撞见了,不互相吐口口水翻个白眼,那都对不起自个儿吃的主家的饭。
躲在后头,瞧见五家快消停下来就伸出一只手去搅混搅混水的唐文风可乐坏了。
原来坐山观虎斗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在五家打商战的日子里,唐文风已经开始给第二批水稻进行人工授粉。
去年杂交了一批水稻。收下来的稻子他挑选了穗子更大更饱满的留种,今年便用的这些种子继续育苗,再进行杂交。
“大人!不好了!”
唐文风直起腰:“慌里慌张的,又怎么了?”
常武一脸着急:“大人,有几块地长虫了。”
“长虫?!这么冷的地儿虫卵还没冻死完呢?”唐文风惊了,连忙从田里爬上去,“快带我去看看。”
长虫的地多是玉米,另外还有两块小麦地和一块高粱地。
唐文风扒拉着叶子瞧了瞧,他也不知道这什么虫,但啃叶子的肯定不是好虫,必须得弄死。
“去,让人弄些草木灰,石灰,硫磺,地里叶子上都撒些。要是没什么用,再拿烟草和醋泡水,用水喷。”
常武抓抓脑袋:“要是都没用呢?”
唐文风气的要踹他:“要是都没用,你就给本官一条虫子一条虫子的抓!抓完拿去喂鸡!”
“一定有用,一定有用!”常武连忙跑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
“又怎么了?”
唐文风真是快吐血了。该说不说,不愧是兄弟俩吗?
常文火急火燎跑到他跟前,按了下差点跑掉的帽子:“王老太的儿子和隔壁郑寡妇偷人,被她儿媳妇张氏逮个正着,然后把李老头儿家的老幺给捅了。”
“等会儿,王老太的儿子偷人,和李老头儿子有啥关系?怎么把他给捅了?谁捅的?”唐文风真是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常文道:“没关系。李老头儿子在边上看热闹,王老太儿媳妇和儿子打架动了刀子,然后就给他捅了。也不知道是谁捅的。”
唐文风叹气:“这种事你们告诉周武二位大人不就行了,什么都让本官做,本官真是要累死了。”
常文很委屈:“两位大人说这种家事他们不管。”
唐文风怒:“要他们何用!”一天天屁事不干,就知道干饭。
等到两人赶到案发现场,受伤的人已经送去了医馆。王老太儿媳妇儿子,还有郑寡妇都被另外两名官差扣在原地。
看见唐文风来,王老太儿子瑟缩了下,躲到自家老娘身后,张氏则梗着脖子一脸我没错,郑寡妇哭的梨花带雨。
唐文风头疼:“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有这闲扯架的功夫,还不如去多种几块地。”
边上有人殷勤地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
唐文风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坐下。他忙活了一上午,怪累的。
被他谢过的那人激动的连连摆手退到后头,被几个朋友笑着拍了几下,低声说他机灵。
唐文风当没听见后面的动静,看向三位主人公:“上前来与本官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老太儿子唯唯诺诺的,张氏和哭哭啼啼的郑寡妇倒是干脆的上前,扑通跪在地上。
“大人,这狐媚子最爱勾勾搭搭,以前跟其他家的男人勾搭上,民妇还当笑话听,哪成想,今日民妇也成了笑话!”张氏狠狠瞪了眼郑寡妇,快言快语将她从门外经过,听见郑寡妇院子里传来自家男人的声音,推门进去后看见二人拉拉扯扯的事说了清楚。
唐文风听后嗯了声,又看向郑寡妇:“张氏说的可是真的?”
郑寡妇生的文静,人秀秀气气的,哭起来就跟小白花一样惹人怜,看热闹的好些男人眼睛都直了。就连一些女人也都不忍心起来。
“回大人的话,民妇没有偷人,是那王贵平自个儿进来的。他说张氏是个母老虎,整日里对他大小声,管他跟管儿子似的。他说如果民妇愿意跟他,他就休了张氏。民妇不愿,让他离开,他就想动手。然后就让张氏撞见了。”
郑寡妇擦了擦眼泪,咬牙道:“民妇所说句句属实,如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她竟然发毒誓,周围人嚯的一声,好不震惊。
张氏听她说完,气的血气上涌,眼睛都红了,腾地起身就要打王贵平。
“老娘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里,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啊?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个王八羔子!你还想休妻再娶,你也不看看你那两寸长的物件儿,也是老娘瞎了眼,要不谁看得上你!”
张氏生的壮实,王贵平个子比她高,但干瘦干瘦的,挣脱不开,被张氏揪着打骂。
听着王贵平的惨叫,看热闹的百姓皆是哈哈大笑。还有些坏笑着和朋友用手指比了个两寸长,眼睛往王贵平下头瞄。
连唐文风都忍不住了,笑过后清清嗓子严肃道:“行了行了,张氏,先别打了。”
张氏踹了王贵平一脚,呸了一声,又跪了回去。
“你如今是怎么想的?是要继续和王贵平过下去,还是和离?”
张氏露出一脸迷茫。
王贵平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听见唐文风这话,扯着嗓子愤愤道:“她是我家花了三两银子买回来的!”
“啧,一边儿呆着去,本官没问你话,休得插言。”唐文风看常文。
常文立刻往王贵平边上一站,面色不善地瞪着他。
王贵平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张氏低声道:“家里穷,吃饭的嘴又多,民妇是老大,爹娘便收了王家三两银子,把民妇卖给他家做了童养媳。和离之后,民妇不知道该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