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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哈斯额尔敦肢体语言，张平安用阴鸷地眼神冷冷地看着哈斯额尔敦：“看来你不想回去了！你难道没听说过，但凡我审问过的人，还没有一个不说实话的。怎么！想让我动刑？”
张平安冰冷的话语，使哈斯额尔敦顿时清醒，他斗智根本就不是草原狐狼的对手。他的小心思被对方轻易洞穿。于是他丢掉了最后的抵抗：“贵帅！我也不清楚这个巴根的底细，开始只知道他是朵颜部的人。后来，他身边的亲兵，有一次无意间叫过他阿尔斯楞这个名字。”
这下张平安心里踏实多了，哈斯额尔敦的交代，让他去掉一块心病。张平安认为阿尔斯楞此人，虽然是他的手下败将。但该人战场应变能力极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行了！没用的话以后再说！我想问问，你们有何具体的打算。”张平安平静的话语，让哈斯额尔敦安心。他被草原狐狼天马行空的交流方式，不但搞乱了思路，还被对方抽去了谈判的底牌。
“我父汗建议：只要贵军给我们提供粮草，我们就切断与林丹汗联系的山道。从此不与贵军为敌！”哈斯额尔敦边说边观察张平安的表情。
“嗯，接着说！”张平安眼睛看着茶碗，平淡地回答。
“这就是我父汗对我的交代。他还说，想知道贵帅有什么条件？”
这时，张平安慢慢放下茶碗，摇着头：“你们提的条件，对我意义不大。我破奴城现有兵力比你们多，作为攻城的一方，你们根本就没有胜算。你们只要十天内不能攻下破奴城，根本不需要我打，你们就会被饿死。所以呀！还是说点让我心动的条件吧！”
“我们联合起来，一起进攻林丹汗。如何？”哈斯额尔敦小心翼翼地提着建议。
哪知张平安一阵冷笑：“我打林丹汗不需别人帮忙！”
张平安十分清楚，和这帮只认自己利益的草原狼合作，等于给自己找死。搞不好他们在破奴军和林丹汗交战的关键时刻，很可能给自己后背一击。对于合作进攻林丹汗的提议，张平安根本不屑一顾。
“我们用金银购买粮草，不知如何？”哈斯额尔敦抛出一个他认为合理的建议。
“土默特汗他们也缺粮草吗？”张平安这厮极为狡猾，他做顾而言他的闲谈，就是时不时想套取，他所需的情报。
“当然也缺粮草！我们自己部族的粮草在两个月前就用完了。林丹汗供给我们的粮草从十天一送，都变成了三天一送。贵帅……。”哈斯额尔敦无意识地回答后，突然醒悟，他又漏底了。
“哈斯额尔敦你想当汗王吗？”张平安这时抛出一个诱饵，他知道哈斯额尔敦是不可能继承王位的。要不然，他就不会接，到白山和破奴军统帅联系这个可能要他命的差事。
哈斯额尔敦在听到张平安的这个建议后，眼神中流露出渴望的狂热：“请贵帅明示！”
“不管你信不信，我有信心打败努尔哈赤和林丹汗。我早就看出来了，别看林丹汗如今人多势众。可他的真正嫡系能有多少？他本部战兵不过十来万，吞并准格尔部后，他的战兵才达到三十多万。要整合多出他本部一倍多的外族人口，需要多长时间，这点你比我清楚。
他随后又吞并几十个小部族，使他部族人口暴涨。他还是心急了，要是三年后他进攻我，或许他还有机会。可现在，他连自己的家事都一团乱麻，还想打赢我破奴军。简直是痴人说梦！哈斯额尔敦，我觉得你是个人才，你父亲的汗位没你的份儿。你要是跟着我，先在我这儿挂个千总头衔，也不用带兵。过几年我在哈刺温山北面，给你划个地盘，组建你自己的汗国。人口嘛就，就从这次俘获中选，如何？”
张平安的提议，让哈斯额尔敦面色兴奋地通红。马上磕头：“愿在大帅帐下效犬马之劳！”
这是一场赌博，而且是对哈斯额尔敦胜算极大的赌博。因为，破奴军胜，他可以得到破奴军统帅的承诺。破奴军败，他几乎没有损失，最差也是维持现状。对于这种选择题，哈斯额尔敦几乎不用考虑，就做出的他认为最正确的人生选择。
对于哈斯额尔敦称呼上的变化，张平安内心甚为得意。虽然他表面很平静，但他知道哈斯额尔敦可以深谈了。于是他一抬手，示意哈斯额尔敦起来。
在哈斯额尔敦坐在椅子上后，张平安再次开口：“你回去告诉你父汗，该进攻破奴城时，还得进攻，不要被林丹汗抓住把柄。要想保存实力的话，就像今天这种打法。能拖一天算一天，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我这边再想办法。”
说完，张平安的脸朝向古新撸了下嘴：“我旁边这人，是破奴军参谋长。一会儿你到他那里去写个履历。他会给你发个有你名字的千总银牌，你要是想联系我，就还去铁索城找刘冲统领。我会给他打招呼！”
张平安想了想，问哈斯额尔敦“你们部族有大明奴隶吗？”
“有！人数还不少！我回去就让父汗给他们多发粮食。”
张平安赶紧摆手：“不！以前怎么样对他们现在还是那样吧。不要搞的动静太大，这样对你也好。这样吧，给你几个差事，一是：把阿尔斯楞给我盯死，他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我。你记住了，小事就算了。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二是选一个自己最信得过的心腹，作为你的联络人，我给他个二等把总的官衔，并发给他铜牌。你会在铁锁城见到专门负责这事副统领曲国政，他会告诉你怎么联系！”
哈斯额尔敦点头表示记下张大帅的指令。这时，张平安拿出破奴城西面平戎城防御地图问道：“林丹汗的帅帐在什么位置？”
凑过来看地图的哈斯额尔敦，看到这张制作精细的地图，内心惊讶不已。即便他看不懂地图上的网格线，也不明白地图上一圈一圈的等高线，更不懂地图上阿拉伯数字。可他看明白了地图上标注准确的河流与湖泊。
见状，张平安耐心地给他讲解地图上山川走向，及等高线标示山脉高度。精明的哈斯额尔敦看懂了这张地图，巨大的军事价值。更为刚才正确的选择而信心百倍。
大致看懂地图的哈斯额尔敦，手指破奴城西面一百六十余里的一处小山。指头用力地点了点：“大帅！林丹汗帅帐就在这个位置。”
张平安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炭笔，在哈斯额尔敦所指之处画了个圈。心中暗暗佩服卢象升，这正是卢象升所猜林丹汗的驻扎地。
没等张平安发问，哈斯额尔敦就详细介绍了，林丹汗嫡系部队的大致驻防地域。着重解释了林丹汗部队的装备、各部人马数量、存粮点位置等战略情报。这下张平安心里有谱了。
貌似强大的林丹汗蒙古联军，在哈斯额尔敦竹筒倒豆子般解说下，露出了他们的软肋。张平安心中不断嘲骂林丹汗：你个龟儿子也太大意了。自持兵多将广，建个营寨居然如此马虎，不设陷阱，不挖壕沟。一旦兵败，连翻本的防御工事都没有。
“林丹汗在大明抓的奴隶在什么位置？人数有多少？”
张平安的问话让哈斯额尔敦明白，他父汗及其他部族抓来的大明奴隶也保不住了。张大帅既然这样问，就说明他对打败林丹汗把握十足。一旦林丹汗被破奴军击败，他们八家部族根本就不是张大帅的对手。
“大帅，林丹汗把奴隶放在这三个地方。总人数在七十万以上。我父汗及其他七个部族，有大明奴隶二十六万多。”说着，哈斯额尔敦在地图上指出了林丹汗关押大明奴隶的三个区域。顺带着还把他老爹也出卖了。
张平安对哈斯额尔敦大义灭亲的举动，极为满意。他想了想，走入卧室拿出了一个小包。“林丹汗这次是完蛋了，你做得很好。这个你拿上，算是我给你的赏赐！”
哈斯额尔敦接过小包，轻轻一捏，就知道包里装着宝石。可他却拒绝了张平安的赏赐：“谢大帅美意！我寸功未立，还不能要大帅的赏。”
对于哈斯额尔敦的拒绝，张平安毫不在意。他知道，哈斯额尔敦想要什么。于是他微笑着点点头：“其实你想要什么，我清楚。可我暂时还不能兑现承诺。你也知道，你要是没有心腹部队，就算我给你一个汗国。要不了几天，你就会被野心狼推翻。我的想法是，你先在我身边呆几年，在我控制的区域中央，先给你整合一个部族。当你能控制住整个部族时，我再给你个地盘。就是我先前说的哈刺温山北面，当一个自己做主的汗王！”
这下哈斯额尔敦心里踏实多了，张平安为他的安排极为合理。他知道只要按张大帅安排的步骤走下去，他一定能成为汗王。但他也知道，张平安肯定会给他的汗国掺沙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取得张大帅的信任。只要这几年他紧跟张大帅，张平安就一定会兑现承诺。聪明的哈斯额尔敦还联想到，有如此精明的张大帅，他父汗及其他七个汗王，铁定回不到自己的草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