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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帅的乐观情绪显然影响到了协统费金,他乐呵呵地领命。协统费金是破奴军斥候出身,他与破奴军所有斥候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害怕物资装备不足。因为在斥候探查敌情时,搜索范围基本在百里以上,这就使得他们往往需要离开主力大军很长时间。远离主营斥候都会在侦查活动后期受到物资不足的情况,这就需要他们在前期根据侦查范围的远近准备作战物资。
老于战事的费金对此很有主见,他向辎重营索要物资的数量连辎重营副协统刘秀才都有些看不下去。可费金手里有张大帅亲自下的批文,张大帅在批文中并没有规定费金部携带物资的上限,而是令刘秀才全面满足费金部的需求。这天,张平安下令所有带兵统领们到帅帐军议,他已经下了作战决心,要打算一次就解决掉博尔济哈蒙古和畏兀尔联军。
待破奴军所有带兵统领进入帅帐后,按资历高低围坐在帅帐里沙盘前,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手拿指挥用长教鞭默默地站在沙盘上首。当在座的统领们都在等待他发言,张平安轻咳一声道:“今天张通没来,回头参谋部把军议结果尽快通报他们。”
张平安右手教鞭指向沙盘上土默特汗部桌子山以北地区道:“亲卫营协统张佑赫带本部五千骑兵,加上最近抵达战场的金狼营三千新兵,会同蒙古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乌珠穆沁部,包围土默特汗部主力。把土默特汗给老子抓来,我倒是想看看哈丹*趴在我脚下求饶!张佑赫把情报处副千总周兴带上,要尽快问出有用谍报。”
“是,大帅!”张佑赫起身领命。
“卢象升带领天雄营全部主力,加上炮队二十门火炮,用最快的速度直插居延海西北。一来切断土默特汗部与博尔济哈部之间的联系,二来控制这里的存粮营地。我对天雄营的要求是,进兵速度一定要快,切莫与敌小股部队纠缠,一定要稳、准、狠地在短时间内占领这个大营。情报处千总张无忌这次跟随天雄营一起出发,一定要找到土默特汗部与山西介休晋商勾结的证据,即便是短期内用不着,不代表今后没用。”
“是,大帅!”卢象升起身领命,他心里多少对张大帅今后要展开的报复有些担心。天启六年,大明直隶井陉地界发生惊天大案,虽然到现在也没破案,可卢象升通过破奴军文报,还是猜测出能做这个惊天案子非黑心肠的张大帅莫属。在这个案子做下不久,破奴城民事衙门就有了充足的银钱。从内心来讲,卢象升对晋商并不同情,这帮无良商人挣的是苦难百姓们户口钱,而且以前还有资敌的行为。
但国有国法,张平安身为大明破奴侯勋贵做人没有道德底线,只要是对破奴军有利,他啥事都能干的出。最让卢象升担忧的是崇祯皇帝与破奴侯之间的矛盾,深知破奴侯战略部署的他,在破奴城时就和参谋们进行过沙盘推演。从推演的结果来看,数年前破奴侯预言女真建奴从蓟镇方向古北口破关的可能性极大,要是女真大军从大明防御薄弱的古北口突破大明边墙,大明京师附近就没有能防御的优势地形。
破奴侯处心积虑地要给大明一个教训,可这个教训的代价过于沉重。在直隶附近的大明百姓,就将为崇祯皇帝和破奴侯之间的矛盾付出血的代价。尽管猜到女真人破关的地域,卢象升还是认为女真建奴不会在最近入关进攻大明,至少有破奴军的牵制,建奴不会进行战争冒险。就在卢象升心事重重想着大明京师的安危时,张平安的军事进攻布置还在继续。
“我这次进攻博尔济哈蒙古大营准备出个奇招,亲兵营杜叶河部为进攻集团左翼,杜亮部为右翼。中部为主力进攻大军高成功部为第一波进攻主力,李庆水部为第二波后续进攻主力。炮队杨妹妹把炮队主力一分为二,掩护这两只大军进攻。我的设想是,待中部突击大军击破正面之敌后,其余部队穿过博尔济哈蒙古主营。”
说到这儿,张平安停顿了一下,教鞭指向亦不刺山哈日萨拉黑山谷道:“我首先说一下,这里的地形我们并不熟悉,可我们要围困住这里的畏兀尔人,就必须有胆气。胡明部得想办法穿越山谷到达西面,堵截畏兀尔人向西退路,齐衡部向南堵住畏兀尔人南逃之路,严诚部向北疾行彻底包围畏兀尔部。黄志部与亲卫营一起,清缴残余畏兀尔人的抵抗。至于博尔济哈部蒙古骑兵,只需击溃即可,没有了辎重他们也跑不了多远!至于黄志部作为全军预备队,那里需要就听我命令前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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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二年九月,秋日草原一片金黄,今天是破奴军天雄营出发的日子。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和破奴军参谋长古新带领三百亲卫骑兵,出营十里为卢象升送行。在一处不高的山丘之上,骑着“乌云踏雪”黑马的张大帅与骑高大枣红马的卢象升话别,看着一队队整齐的黑甲骑兵从大营列队出战,张平安与卢象升心里都感慨万千。平坦的金色草原上,天雄营一万六千骑兵按百人为一行军队列向西挺进。
三支千人前锋骑兵呈三列纵队相隔三里并肩前行,数支斥候骑兵一人三马游弋在队列前方和左右。黑色战旗上萌呆呆地白熊好奇地眺望草原美景,带队千总军官嘴里吹响天鹅哨笛,调整着行军步伐。上千辆辎重箱车,二十门四轮新式火炮,上百门弩炮在驮马牵引下走在队伍中间。六千天雄营主力骑兵,按千骑为一队依次出营。
在山丘上落后张大帅半个马身身穿战甲的卢象升,作为一营主将,他也为天雄营战兵们高昂的战意感到非常自豪。出营战马渴望战争的嘶鸣在草原上欢叫,驾驭战马骑兵则安抚着战马使它保持安静。全骡马化的破奴军行进可达每日七十里,要是急行军更能达到一百三十里。他要是能把这支大军带回大明,一定能歼灭朝廷的心腹之患。别看陕西饥民造反,卢象升认为天雄营一营即可在半年之内平息陕西两股流贼暴乱。
就在天雄营主将卢象升还在感慨时,就看到张大帅那张蜈蚣脸微笑着看着他道:“建斗,此去居延海打仗,对蒙古人切勿心慈手软。蒙古人畏威而不畏德,你杀他个尸山血海,才能彻底压服这帮草原恶狼。蒙古人死的越多,咱们汉人生存的地域才会越大,草原上蒙古人死绝了才好呢!土默特汗部既然有造反之心,咱们就得成全他们,我破奴军在草原立的规矩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张大帅杀气腾腾的嘱咐让卢象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作为大明派往破奴城宣慰使司的官员,卢象升对张大帅的这个命令并无反感。他最为关心的还是女真建奴对大明的直接威胁,卢象升先是点头认可了张大帅的命令,随后问道:“大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职下,要是在我军与蒙古博尔济哈联军决战期间,女真大军攻打辽东锦宁防线破奴军该如何应对?”
卢象升的问话显然引起了张平安的不满,他那张蜈蚣脸瞬间布满阴云,好半天张平安才长叹一口气道:“唉!建斗,大明皇上下诏封闭边关,我破奴军还能怎么办?蓟辽督师袁崇焕本事大得很,他五年平辽针对的好像不是辽东鞑子,他想平定的是我破奴军!女真鞑子进攻辽东关我破奴军屁事!”
说完这话,张平安也觉得冲卢象升发脾气有些不好,于是转换语气道:“建斗别介意,我最近被大明朝廷搞得很憋屈。大明朝廷不是没有明白人,可皇帝刚愎自用一味听信袁崇焕这个小人之言,处处针对我破奴军,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破奴军要是不管自身安危去打辽东建奴,也得有钱支撑战争才是,可我有这么多余钱吗?我要是不惜民力打仗,皇帝不见得能念着我们的好。”
说到这里,张平安停住了话头,他似乎也觉得说得太多。张平安看着走远的天雄营骑兵前锋,天雄营后队也开始出营。他这时眼神有些迷茫,又叹了口气道:“唉,看到你的面上,咱们这样办吧,我从朝鲜调董和亮部二千破奴军回援京城。要是调兵太多会引起咱们皇帝的猜疑,我只能保证京城不失,这个结果建斗可否满意?”
卢象升对张大帅忍辱负重顾全大局的举动深为感动,他在马背上对张大帅深稽一礼,然后拨转马头带着十个亲卫追赶部队。当卢象升走远,在张大帅右侧的古新看到张老大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庞瞬间灵动,他不禁在内心暗叹:卢建斗又上当了,张老大的表演水平更上了一层楼。就在破奴军统帅带领破奴军主力,进军居延海博尔济哈蒙古联军不久,在辽东的女真汗王皇太极,亲领三十万大军直扑大明关外锦宁防线,他们要先扫荡锦宁防线外围数十个城堡,为下一步进攻大明边关扫清障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