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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川宁市最乱的一条街。
有着素有“乱葬岗”之称的垃圾填埋场，最热闹同时也是最乱的夜市，还有那一整条街红红绿绿，充满着浓烈荷尔蒙气息的非正规理发店……
傍晚，华灯初上。
何思萌毫不避讳的挽着乐天的胳膊，任凭那双饱满在乐天手臂上蹭来蹭去，与那些或是两人结伴，或一人独行，川流不息的人群擦肩而过，脸色平静，一言不发。
两人经过了夜市，站在那流光溢彩的街道口，望着那只有男人，几乎没有女人会从这里经过的街道，乐天问道：“确定是这里吗？”
何思萌要自己陪他去一个地方，但到底要去哪儿，乐天没有问。
只是，当何思萌最终停在了这条川宁市最著名的红灯区时，难免要多嘴确认一下。
何思萌点了点头，平静道：“应该就是这里。张叔给我发的照片，就在这里。”
拿过何思萌递来的手机，乐天看到，照片的确是在这里拍的，周围因为灯光变得暧昧的环境，一家没有店招的小店旁，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一条花裙子，挽着身边打赤膊的男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妞……”
何思萌的出现，引起了那些或是在提裤子，或是正在寻找目标的男人们的注意，即便有乐天在，他们也一点都不在乎，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慢慢的靠近两人。
“小妞长得这么美，陪老子一晚，花多少钱都可以！”
“喂，小子，你婆娘姿色不错，2千块如何？”
污言秽语从那一张张满是臭气的嘴里吐出。
乐天黑着脸，呵斥道：“滚！”
乐天身上的杀气，吓得那些精-虫上脑的男人们自动往后退了几步，嘴上却不饶人，十分刻薄的说道：“切！谁稀罕啊！长得没二两肉，我还是去抱我的小花花肉嘟嘟，想想都流口水！”
“就是嘛！能把自己婆娘带到这里来，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别在那里装清高，2千块已经不错了！”
乐天强行压制怒气，若不是超级扫码系统的功能被锁定，那几张臭嘴，乐天必定要用七煞蚀雾好好招呼一下！
但看向身边的何思萌，仿佛没听到那些话一般，依旧低垂着眼睑，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何思萌仿佛做出了决定，抬起头来，冲乐天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说道：“流氓叔叔，能陪我去看看吗？”
“嗯。”
拉起手变凉的何思萌，乐天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嗯。”
拍摄照片的位置，看起来，应该在街道尽头。
听着那些散发出各种昏暗灯光的小屋里面，不断传来各种污言秽语，埋着头走了十多分钟后，终于，两人来到了街道尽头。
再走十多米，便是照片中那家没有店招而且有些破烂的小店。
何思萌却停下了脚步。
何思萌很紧张，乐天拉住她的手都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手心在出汗。
“流氓叔叔，能不能帮我去看看，这个女人在吗？”
“好。那你在这里等我。”
“嗯。”
照片中的中年女人与何思萌是什么关系？
何思萌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乐天心头虽有疑问，但只要何思萌不想说，乐天便不会主动去问。
……
来到那家破烂，明显不如街道前段的小店生意好的小店，乐天还没站稳，小店里穿着一条紫色连衣短裙，浑身散发着一股劣质香水味的女人，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赶紧迎了出来。
“帅哥！”
那夸张的妆容，也盖不住那厚厚的黑眼圈，娇腻腻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宽大的紫色连衣裙，套在了形似骷髅的身体上加上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眼，吓得乐天往后退了几步。
借着穿透了路边梧桐树树叶的灯光，乐天确认，这就是何思萌照片里的那个中年女人。
“帅哥，要玩吗？”
乐天摇头，转身离开，返回了何思萌的身边。
“她在吗？”
乐天点头。
何思萌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苦笑道：“流氓叔叔，你觉得，她和我长得像吗？”
乐天诚实回答道：“眉眼有些像。”
那中年女人虽然化着很夸张的妆容，但五官、眉宇间的气质却并未被劣质的脂粉盖住，不难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美人。
何思萌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自然是像的。流氓叔叔，你知道她是谁吗？”
乐天摇头。
“她是我妈妈。”
何思萌的话，让乐天不意外，见到中年女人第一眼时，乐天便猜到了这一点——何思萌的样子与中年女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乐天的沉默，是一个最好倾听者的姿态。
何思萌缓缓道：“从小，爸爸就告诉我，妈妈死了。每次，我想知道妈妈的事情时，爸爸总是会发脾气。我问爸爸身边的人，他们也因为害怕爸爸，从来不肯告诉我，前几天，我听到爸爸的手下张叔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妈妈其实还活着。”
“流氓叔叔，你知道，当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有多高兴吗？从小，爸爸特别忙，没人和我说话，也没人陪我玩，看到别的人都有妈妈陪伴，而我没有。”
“所以，我就求张叔，告诉我，妈妈在哪里？”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只是没想到，我妈妈她……”
何思萌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眨眼瞬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那一幕，我见犹怜。
……
“大哥，大哥，你别走，10块，5块……”
忽然，小店的方向传来了中年妇女有些变调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乐天见到，中年妇女正半蹲在地上，死死抱着一个年纪至少有七十多岁的老头双脚，表情十分狰狞的哀求道。
老头厌恶的看了女人一眼，猛地挣脱女人的双手，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呸！你有病吧！你这种货色，倒贴我都不要，滚开！”
“大哥，求你了，别走，给我钱……”
女人眼泪鼻涕一起流，苦苦的哀求着。
那神情，乐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吸毒？”
何思萌轻轻点头，说道：“听张叔说，妈妈在生下我之后就染上了毒品，爸爸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而且听说，爸爸断了妈妈的经济来源后，妈妈为了买毒品，差点将我拿去卖了。后来，爸爸就将妈妈赶走了。”
“流氓叔叔，你说，像她这种坏女人，我为什么非要找到她呢？”
何思萌的问题，乐天也不知如何回答。
毒品害人啊！
原来这东西不仅在乐天的那个时代害人，在这个时代，也是一样的。
“大哥……1块，让……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路边，女人不断的朝着路过的男人们发出一声声已经没有底线的哀求。
何思萌脸上的泪水也越来越多。
“1块？嘿嘿……”
终于，还是有人动心了。
看着那个从地上拉起女人，一脸奸笑的猥琐胖子，乐天拍了拍何思萌的脑袋，柔声道：“在这里等我。”
拦下了那个猥琐的胖子，看着那如同一滩烂泥，任人摆布的女人，乐天皱着眉头，厉声道：“这是100块，滚吧！”
“嘿嘿……”猥琐男人没想到还能捡到这种漏，高兴的拿着钱，哼着歌离开了。
扶起女人，乐天拿起裤兜里的手帕，擦掉了女人脸上的口水鼻涕，将她放在了小店前的台阶上，将手里的钱，放在了她的膝盖上。
见到钱，女人已经迷糊的神智，瞬间清醒了不少，抬起脑袋，看着这个大方的少年，竟是准备开始脱衣服。
乐天赶紧阻止了她的动作，冷声道：“你这种人，不配为人，更不配为人母。”
乐天的话说得很重，哪怕知道了这个女人是何思萌的妈妈，依然不能改变乐天对吸毒之人的憎恨。
吸毒的人，不值得同情，尤其是这种资深毒鬼，他们的眼中没有价值观、世界观，更没有亲情。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又一次挤出一个笑容的何思萌，走了过来，仅仅只是看了女人一眼，便拉起乐天的手，说道：“流氓叔叔，我们走吧！”
……
两人刚走没几步，意外又一次发生了！
“不要抢我的钱……不要！”
女人又一次发出一声惨叫。
“臭婆娘！放手！再不放手，小心我打死你！”
紧接着，一个恶毒的男声响起。
乐天回头，小店门口，一个体型如同一根瘦竹竿一般的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看到了坐在阶梯上握着那把钱的女人。
起了贪恋，正与女人拉扯着。
啪啪啪！
“不要……”
脸颊被连扇了三巴掌，瞬间脸肿得老高，而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的女人，依然死死的握住钱，没有放手。
“让你放手！”
“臭婆娘，不是老子在这条街罩着你，你早就被人砍死了！”
瘦竹竿男人手脚并用，狠狠的踢向已经被踢倒在地，蜷缩成一团的女人。
感觉到何思萌身体开始颤抖，脸上更是流露出不忍神色。
那个女人千错万错，毕竟是何思萌的母亲，见到母亲被人当做垃圾一样任人打骂，怎能真的做到不管不顾呢！
乐天叹了一口气，放开了何思萌的手。
眼下这种情况，如果他不去阻止的话，女人会被那个男人活活打死的。
乐天转身的那一刻，却感觉何思萌拉住了他的胳膊。
“流氓叔叔，我来吧！”
转身的那一刻，何思萌如同换了一个人，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柔弱，只有那令周围空气瞬间降至冰点的磅礴杀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