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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连过了十来间屋子,弯弯绕绕才来到这村落正中,顿时豁然开朗,只见村子的正中是一片平整的大场地,应该是收获时节暴晒谷物的打晒场,此刻正密密麻麻聚集着数百人之多,时不时还传来一阵欢呼。
小队成员一看这场景就不是战斗剧情,放松了不少,装成普通游客的样子凑上前去看看热闹,只见得唢呐、笛子、鼓一应俱全,伴随着轻快节奏的乐曲村民们载歌载舞十分兴奋,当中放着一台极为艳丽的火红花轿,看似是新婚的景象。
可奇怪的是众人环顾一周也没有看到新郎的存在,而新娘透过花轿的帘子看去,头歪倒在一边,好似睡过去的模样,百草凑上前去,拍了拍眼前老者的肩头,好奇的问了出来。
“老人家,敢问这是在干啥呢?我和朋友路经此处,正巧听到了此处喧哗之声,好奇心一起,不请自来,应该不会打扰什么吧。”百草的笑容放佛有一种魔力,让你情不自禁的信任眼前这位诚恳的青年,这魔力屡试不爽,没成想却在此处栽了个跟头。
那老头转过头来,发现身后居然围了一圈外人,也不管百草说了什么,二话不说就喊了起来,“二狗子,二狗子!你他娘的是怎么看门的,我们村子里混入了那么多外人你也不喊一声,让他们都走,无缘无故窥视我们村落,准没安什么好心!”
百草还待解释几句,周围呼啦啦就围上了一群健壮的村民,推推攘攘就把人往外面赶,小队此时还不方便先行动手,只能被人群推着往回走去,离那中心的广场越来越远,甚至最后被人关到了村子外面,那叫二狗子的大汉还忍不住威胁一阵,“不该管的事别管,湖神爷爷每年不知道吞了多少好奇心过重的亡魂。”
说完就带着人离开,只剩下一群不知所谓,连哪里出了问题都没搞清楚的玩家群体,面面相觑,尴尬万分,眼看着当面可能就是一个隐藏任务,上前发问不但没搞清楚情况,还开局就被一群村民硬赶了出来。
长歌刚被人推挤之时就想动手,才回手去抓背后的弓箭就被队长拦了下来,此刻带着怒意问道,“队长?刚刚动武不就好了,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还同他们讲什么道理。”
轻眉止住了长歌的抱怨,左右看看刚才的那群村民没再过来,对着一座格外破旧的土坯屋子背后压低音量,“你既然跟了过来,想必肯定有什么要向我们说的,别躲了,他们都回去了。”
那屋子背后的暗处延伸出了一个影子,犹豫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挪了出来,那是面带泪痕一个脏兮兮的十二三岁儿童,咬着指头只露出半身在小队视野之内,声音略带沙哑的问道:“你们是不是姐姐说的那种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啊?”
随风看那孩子可怜,正要答应下来,却被眼尖的风舞挡住,摆出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指指队长,意思是一切由队长来判断。
轻眉同百草对了一眼,承认了下来,只是轻眉回复时语气太冷,那孩子还是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武僧拿出了行李中的一小段腊肠,很是和善的诱惑孩子,“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才路过这里,听到声响一时好奇过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孩子看到食物就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还边时不时回过头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来到武僧面前,隔着栅栏眼巴巴的看着武僧,武僧把那段腊肠交到孩子手上,那脏兮兮的孩子居然张嘴就要咬下去。
惊得武僧连忙止住他,“别吃,别吃,这东西要热过,直接吃对身体不好,待会拿回家让家人热热再吃。”
却没想到那孩子刚刚还眼巴巴的想吃东西,听到这几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语就直接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抹鼻涕,“狗蛋没家人了,他们把狗蛋唯一的姐姐抓走了,还说要献给湖神。”
武僧眼看情况不对,隔着栅栏急忙问道:“狗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愿不愿意仔细说说。”
那狗蛋一边哭,一边回头,看的出来他对于村子中的某些人有着极为害怕的情绪,时刻都担心着自己同小队的交流被人发现,武僧看出了这点,问狗蛋是否愿意离村子远点再说?狗蛋一同意,武僧抱起狗蛋就走,整个队伍携带着狗蛋连跑好几百米,直到来到了山丘另一边,确定村子那边望过来看不清这边才停下来细细询问这个孩子。
据这孩子所说,昨晚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就冲到狗蛋家中,绑走了狗蛋姐姐说要去祭河神,狗蛋从小就和姐姐相依为命,更何况之前祭河神的女子从没有听说过有哪个还能回来的,因此拼命挣扎,但哪里敌不过众人,被摔到了一边,说着还撩起袖子,只见那小手臂上果然有不少摔伤的淤痕。
之后就是玩家们所看到的那一幕了,狗蛋的姐姐在大红轿子中昏迷不醒,村民们却对着轿子载歌载舞弄起了庆祝仪式,结束仪式后按照常例就会把河神的新娘献祭了,眼看着就要走那最后一步了。
狗蛋说到这里,突然跪了下来,在玩家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连连磕了几个响头,涕泗横流的哀鸣恳求,“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吧,求求你们……”
风舞连忙把孩子拉了起来,抱进怀里连声安慰,同时忍不住盯着轻眉加了重音,“队长!”
轻眉扫了一眼队友,长歌只是皱眉,武僧已青筋暴起,百草面露不忍之色,随风神色沉重,风舞就更不用说了,早就义愤填膺就差动手了,于是同意了硬闯村子,救出狗蛋姐姐的决议。
当他们答应下狗蛋之后,主线任务便更新成了:连续主线任务第一步,救出要被生祭河神的女子,完成狗蛋的托付。
“该死,又是一个新的类别,连续主线任务,也就是说接下去还有很多步骤不成?”长歌看完提示话刚说出口,就发现所有人已经朝着无名小村冲了过去,连忙紧跟而上,补好位置。
这种村落的破木门也就防防家畜,真论起防人进攻,那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武僧一脚就踹开了村口木门,平举着齐眉棍,就像持着标枪一般冲在最前。
村民们听到木门被踹开的‘碰’的一声,当然不傻,村子中健壮些的男子抄起家伙就冲了过来,只是一群普通村民怎么可能能是青训小队的对手,武僧一个马步压棍就劈倒了当先的汉子,又接一个弓步架推就挡住了后续的叉子。
轻眉紧随其后,看出了村民的实战水平,索性也不出剑了,伴随着武僧的招架一个翻身滚进人群,几记长拳就轰倒了几人。
于此同时,长歌、随风也都同侧翼接上了手,不过三两招功夫就解决了侧翼的危险,反倒是风舞只会暗器不敢下杀手,只能把飞刀捏在手里随时准备支援,并不想真的大开杀戒。
不过十来秒功夫,村民中最勇猛的一群就都躺倒在了地上,剩下的村民眼看着地上那十来个滚来滚去喊疼的同伴,顿时就丧失了信心,只能挡在父老乡亲面前被青训小队逼的步步后退。
轻眉确认大势已定,就收起了架势靠前一步问道:“谁是村长,上来说话。”
村民们从那个方向看过来,轻眉所在的位置正对着阳光,一时间觉得那个人影甚是刺眼,围绕着一圈金边就放佛天神下凡一般,光气势上就彻底压倒了大伙,顿时都诺诺不敢多言。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了出来,伴随着两个年轻汉子的陪伴,靠前几步,回道:“老朽就是本村村长,你们擅自闯入本村,一言不合就打伤如此多的村民,就不怕朝廷抓你们吗?”
一上来就想用朝廷的大旗吓退小队,这套路倒是不错,只可惜用错了对手,原住民江湖人士都不太在乎所谓的朝廷,谁手底下没有几条人命,更别说比他们还要无法无天的玩家了。
“切!”长歌当先讽刺道,“我倒是想知道我们犯了哪条法了,不就是聚众斗殴嘛,村子与村子之间打的规模都比这要大多了,只要没死人,哪个官员能管到如此小事?”
轻眉并不想就此讨论下去,直接扯回了话题,“我们不在乎什么所谓的朝廷,今天就一句话,你们放不放那轿子中的女子?”
那村长这才明白这帮子人方才大打出手是为了什么,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哎呀,这回事啊,好说好说,不知那女孩是你们什么人啊?我们这住了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还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轻眉并不想理会这群人渣,可就这个时代而言,用童男或者童女祭神又不止是一例两例,有的地方甚至都成了不成名的规矩,因此哪怕自己再生气也于事无补,甚至就算报官也受不了什么惩罚,当真是时代特有的‘民不举,官不报。’
风舞也受过高等教育,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因此哪怕内心中想把这群人渣都杀个遍,可也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杀意,这是时代的眼泪,不是靠个人所能扭转过来,只能咬着牙回应,“老王八蛋,你管我们认不认识,你再不放人,休怪我的飞刀不客气。”
那村长看看风舞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又看看轻眉那漠然的眼神,余光甚至扫到了武僧暴起的青筋,明白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这些暴徒随时可能克制不住要动手,于是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全然吞回了肚子里,只是陪着笑脸答应下来。
村长一边陪着笑脸直说没问题,一边喊上帮手把那女子背后捆着的双手解开,又用刺激气味嗅醒了狗蛋他姐,甚至特意准备了不少银两放在了托盘之上一起呈了上来,把两者一同都交了过来。
“几位大爷这一趟来的也不容易,这些银子就当作让阿花受惊的补充吧,请各位务必收下。”看着那一白发仍然抱着笑脸讨好玩家的村长,武僧突然觉得很是无奈。
当一个人连脸都不要,不顾满地的伤员,自己吃了大亏赔礼道歉之后还做的滴水不漏之时,你就不得不承认这个村长绝不是尸位素餐的废物,与此相反,他确实是尽可能的在保护村子不被过强的外力所摧毁。
只是,这样一来这个村子就再没有了血性,这就难怪那么多人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幕惨剧发生,只是麻木的照做这些步骤,只剩下一个孩子还知道抗争。
不,可能远不止如此,看着村落中那些仇视的眼神,武僧明悟到:恐怕对他们来说,我们才是破坏村子的该死之人,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也从不曾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想到这里武僧就连杀意都散去了,同一群世界观完全不同之人又有什么好争的,做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罢了,一时间既哀其不幸,也怒其不争,情绪上很是落寞寂寥。
轻眉注意到了武僧情绪的转变,明白武僧也同样已经看透了这一切的缘由,难得的注视了武僧好一会儿,不愿在此多做停留,把银子都交给狗蛋姐姐,自己和武僧殿后,一步步的退出了这个愚昧无知的村落,汇合了狗蛋,朝外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