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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身体的虚弱感减退之后，刘陵起身离去，一道人影从梁上飘落。
来人身着道袍，满头白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见孟骅与行脚大夫没有反应，他也不恼，抓起酒壶，放到嘴边，含糊不清地道：“皇帝来之前我去偷偷瞧过传国玉玺，嘿嘿，它竟然崩了一角。”
“它原本便是缺角的。”孟骅头也不抬地回了句。
传国玉玺并非大乾本朝所铸，据传是大乾太祖自某处洞天（副本世界）得来，代表上天的认可，但到手的时候，它就是损坏的状态。所以才有大乾太祖沟通天意，遵循上个纪元的古礼雕刻天子六玺，铸九鼎以镇压九州。
在大乾，即便是垂髫小儿都知道这个故事。
道袍老者将酒水一饮而尽，随意地抹了抹嘴巴：“唔，我是说后来用黄金修补的那地方又崩了。”
行脚大夫打扮的老者满不在乎地道：“再修补过便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孟骅行笔的动作微微一顿：“你不是说要去送张角一程？九节杖呢？”
“这不是回来了么，”道袍老者的视线落在桌上摊开的密报上，继续道：
“我在冀州时，远远瞧见你徒弟和他碰面，可惜被张角施术阻隔，又有佛母在场，不能贸然接近。”
“张角病死，黄巾式微，但气运却没有重归乾廷，你猜是去了哪里？”
孟骅蹙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这却渐渐偏离了他的布置。
行脚大夫目光陡然锐利：“你想杀他？”
“我为何要杀他？”道袍老者嘿了声，哂笑道：“你莫不是真的把自己当他的领民了？”
“我先前没有杀他，往后也不会杀，张角死前落子，已经把我定死在了看客的位置。”
他说着，猛地拍了下大腿：“我说之前在渔阳怎么会心血来潮想给段落《太平清领书》，原来与我还有点缘分在，也许他能替我做完未竞之事。”
“老孟，你这算不算被我撬了墙角？”
孟骅放下笔，面无表情地道：“亡妻已故多年，我没有墙角可以给你撬。”
语毕，他看向行脚大夫，沉声道：“白兄，我想请白术替我跑一趟幽州。”
……
幽州，渔阳郡，青溪镇。
段落在领主府前厅接见了张宁。
“段侯，张宁奉复命履约而来，此乃家父佩剑。”
多日未见，美道姑容姿不减，因为盟约和张角遗命，她不必在黑山守满三年孝期，但却依旧严格遵守孝期的其他规矩。
一张俏脸不施粉黛，白衣素缟裹住玲珑娇躯，比起往日的神圣庄严，多了几分哀婉，戚戚然颇惹人怜惜。
段落接过长剑，趁机查看属性面板。
【姓名】张宁
【天赋潜能】传说级
【年龄】17
【等级】75
【职业】道士
【身份】太平道（黄巾）圣女、大贤良师张角之女
【智力】85（92）
【武力】69（84）
【政治】60（80）
【统御】75（86）
【魅力】90
【忠诚度】80（张角遗命加成）
【好感】60
【特性1】黄巾信仰：作为黄巾军统帅时，可以提高黄巾军士气、使黄巾军战力+3，持续到战斗结束。
【特性2】黄天当立：受起义军气运眷顾，接受张角传承，成就传说天赋，当宗教地位提升时，将获得比肩其父的能力。
【特性3】黄巾举义：不需要使用兵营就可以将流民转职成为黄巾军，但三级以上黄巾军兵种需要建成相应等级的建筑。
【特性4】道术精通：太平道术威力+30%。
【装备】地公剑（紫晶级）
【技能】太平道术（可撒豆成兵、呼风唤雨、驱雷掣电，借天地之力为己用）、道门剑术
……
“好厉害的属性，这是捡到宝了！”段落暗暗吃惊。
看她特性描述，以后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张角，但宗教地位还要如何提升？
张宁已经是太平道二号人物，甚至因为张角之女这层光环的存在，某些时候，她说的话，比张梁还要管用。
想起张梁，段落便问：“张姑娘，如今黑山那边情况如何了？”
“君侯唤我名字即可。”张宁开口，声如清泉，将段落离开冀州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正如唐赛儿先前与段落说的那样，随着黑山中盗匪势力的膨胀，许多野心之辈开始自号将军，更有甚者甚至在官道上互相攻伐。
白莲教与黄巾军便趁机隐秘传教，暗中控制了许多盗匪头目与魏郡的地方长官。
张宁离开的时候，唐赛儿正在谋划将影响力扩展到兖州东郡。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通过代理人在暗中进行的，唐赛儿想要的是在天机限定的条件下找到活路，而非成为第二个张角。
段落微微颔首，又问：“张宁，你可知如今各处战场起义军的状况？”
张宁有问必答，黄巾军遍布天下，虽然比不了玩家的好友系统，但是在信息收集这块也是不弱的。
豫州战场，以区区二郡四国九十七县面对陈胜、樊崇与黄巢三路起义军，从一开始就落入了节节败退的境地。
若非黄巢大肆捕杀世家，强行把官府、世家、玩家三方拧成一股绳子，又有魏植、孙符及时带兵抵达，恐怕那边早就全州变换城头大旗了。
当场面形成对峙之后，黄巢便悄悄领兵摸去了司州河内郡，结果迎面碰上梁山神机军师朱武、玉麒麟卢俊义、大刀关胜与双鞭将呼延灼，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黄巢手下众将皆有损伤，葛从周被大刀关胜效仿祖上于乱军中斩首，天生神力的孟绝海被呼延灼战得丢盔弃甲而逃，孟楷被朱武摆阵困住，黄巢的外甥更是在掩护主力撤退时被卢俊义一枪刺死，随后惨遭军马践踏，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而扬州那边，初时是朝廷、世家、领主三方各自为战，经历了多场败仗之后，不得不强行粘合起来应敌。虽然成功拦住方腊与韩林儿的攻势，但外部压力一减弱，内部的矛盾就越发突出了。
世家排挤领主，常常将最危险的任务发给玩家们，摆明了是要拿人做炮灰。众玩家自是不愿意送死，迅速与世家进行切割，并爆发了数场战斗。
但不知为何，扬州第一领主且听风吟居然临阵倒戈，投入世家阵营中，让领主们吃了个大亏。
就在场面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处于隐身状态的朝廷忽然插手了，给予玩家们支持，又安抚世家，让双方在一定程度上达到平衡，重新携手抵抗起义军。
至于凉州战场，因为地处偏远，传递消息颇为迟缓。张宁只知道瓦岗寨的内部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李密以翟让暗投乾军为由当场将其刺死。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懵了所有人，与瓦岗寨合兵一处的大顺军也受到波及，李自成爱将田见秀、侄子李过分别被杜才干、王伯当击杀，就连李自成本人也在混战中挨了瓦岗福将程咬金一斧。
“这各地可真够热闹的，梁山……”段落暗自嘀咕，觉得梁山所作所为实在没有起义军的样子。
降临至今，除了梁山本部所在的青州，他们还出现在幽州、冀州、司州，反复多变，一会儿仗义出手制止人口买卖，一会儿配合起义军围殴乾廷，一会儿又跑去攻击起义军。
看张宁描述里的那架势，绝对是奔着摸黄巢屁股去的，要不是被黄巢迎面碰上了，恐怕这位冲天大将军真的要被冲了。
他忽然想起还有个帮助扈三娘报灭门大仇的任务，问道：“张宁，青州的消息咱们能打探到吗？”
张宁嘴角微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怎么了？”段落暗道，哪怕以我现在明面上的实力，也不是寻常玩家能抗衡的，那把目光放在其他势力上有什么不对吗？
张宁眨了眨眼：“没有，赛儿说，如果君侯问起青州梁山的话，就让我代问一句，李逵的斧子是否好用？她还强调，青州那边会亲自派人盯着，这些都要算到道益的功劳上。”
段落扯了扯嘴角，唐赛儿这尊大神是扮护卫扮上瘾了吗？
“那如果要联系道益，该怎么做？”
张宁道：“我此来幽州，还带了五位鸽使与数十只信鸽，若是有什么消息不方便通过渔阳异人互助公会分会渠道传递，可以通过飞鸽传书方式联系黑山。”
……
渔阳城，一道黑影翻入某处偏僻宅院。
“狐奴县传来消息，苏枕云带着个陌生武将在那边大杀四方，协助都尉……不对，协助长史赵续镇压玩家暴动，据那边玩家估算，她带了至少两千的士兵。”
“苏枕云什么时候去的狐奴县？你们不是在她的领地附近盯着了吗？”
先前说话那人“哎哟”一声，拍着桌子道：“现在重点是苏枕云吗？重点是那个武将，你们觉得那是苏枕云能拿出两千士兵？”
“杨妙真斩杀安乐县尉时有两千士卒，县内没有调兵迹象，苏枕云带的士兵不可能是杨妙真那批，算上把守领地的兵力，段落至少能拿出五千士卒！”
那人说话地声音猛然拔高：“这意味着什么？这特么代表段落可以把我们平推了！”
“这……他也不一定会打我们吧，胡筠素不就没有被杀吗？”有人伸手拿起茶杯，连着茶叶一起灌到嘴中，表情有些难看。
五千兵力，现在渔阳有哪个玩家能拿出五千兵力的？他就不怕把自己拖垮吗？
哦，杨妙真和张异在安乐县给他抄掠了很多钱财，那没事……个锤子啊！
又有人道：“你和胡筠素一样吗？说不定人家都已经把咱们卖了！”
“早上的时候慕容玉儿刚到城里，县令就发下檄文，号召玩家们清扫县中反贼。”
“刘唐已死，县内哪里还有反贼？恐怕说的是我们！”上首那人忽然站起来。
“你们可别想着去投段落，当初给胡筠素提供铁矿和武器的是你，给梁山兵提供粮食的是你，配合王英埋伏慕容玉儿大家都有份！”
“就算没有直接参与动手，那她心里也是门清的！”
众玩家见这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赶紧起身拦住他，连声道：“知道了，你小点声，私盐案余波未消，县兵还在城内巡逻搜查，别引来他们的注意。”
“对啊，对啊，谁投谁是狗，我连胡筠素的好友都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