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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儿!”歉意的笑笑,未央看她一眼叱道,脸上已是带了轻微的愠色。
江画扭了头过去,不再理他。
那厢佳人才子互相比对,自个儿却实在一个没事儿人,只在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杯水就往嘴里灌。
真是恼人,那小姐身子骨哪里差了,比起她自个儿实在不知强了多少,却在这里弱柳扶风的博人同情?同样都是习武之人,她能看得出来,未央怎么就看不出来!
思忖着,那边便已完了事儿,那小姐却在未央准备离开时候又叫住了他,两只小手揪着衣摆拧成了一团,“那个……阿冥能否知晓公子的名讳?”
“在下复姓东方。”
小姐急道,“如若公子不弃,可否、可否去府上拜访?!”
“自然是扫径相迎。”
长兰尚在门前剪花枝,这些花枝还光秃着,得提前修剪好了,过两天暖和了的时候才能开的繁盛。远远地,就看见了巷子那头雪白的衣裳。
脚步很亏,扬的衣袂被风鼓起,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就来到了跟前。还冷冰冰的一张脸,显然是气得不轻。
两个主子不是去喝花酒去了么,怎的还生着气回来了?带着疑惑,长兰便迎了上去,“梨主子这是怎么了?快进屋暖暖吧,外头凉……”
话还没说完,后头紧随而至的人就一把拽住了江画,硬是把她身子给扳了过来,“哎我说好端端的怎么说恼就恼了呢?同是出去玩找姑娘,不过是一个在窑子里一个在外头,那些个涂脂抹粉的,你还没看够么?别气了,好不好?我潇洒的梨大公子,快笑一个。”
作势还要去摸江画的脸,却被她一歪头就给躲了过去,倪了他一眼,冷笑道,“先前怎么没见着你喜欢在大街上也拈花惹草,却不成想东方大爷喜欢这种类型的,反正她看上你了,装的也挺像个病美人儿,想来你要给她说上床她也断不会拒绝,没准还能欢快的紧,在床上叫的也比我*,腰不知道软了多少个度,折十八道弯也不叫疼……”
越说越不靠谱,未央一愣,随即竟笑了起来,伸手一把勾过她的下巴就亲了一口,“你说的这些场景,我倒更希望欢爱的对象是你。”这一笑,极尽玩味,“你竟也会吃醋,这倒是件稀罕的事儿。”
“你——!”
剩下的话就悉数被堵了回去。
身后,长兰偏过头去极力忍笑,隔着一道雕花门的后头,次兰正探出半个脑袋分外好奇。
今晚的天气很好,虽是将将过了年没几天,可裹着厚厚的棉衣倒也不觉得冷。韩家的两个闺女托着腮坐在院子里,欣赏风景。
这些天请来的下人门已经将宅子彻底收拾了出来,原本荒废了几十年的大宅子,重新修葺之后倒也干净别致,雕花儿的窗栏、刻着国色天香的石头假山,有人在小池里放了几条鱼,时不时的还能看见鱼嘴儿里冒出的一连串泡泡。
尤其是正中间的那扇门,隔着窗纸能看见里头淡黄的光线,浅浅柔柔的,看起来分外温暖的模样。
“阿姐,你说梨姐姐和东方哥哥在里头做什么呢?我觉得他们好奇怪,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笑的。”次兰趴在桌子上,瞅着那间在月光下泛着温馨的屋子,疑惑的问。
长兰摸着她软糯糯的头发,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微笑,“因为他们觉得对方是自己最亲的人,对最亲的人是不是应该展露自己最真实的感情呢?包括所有的喜怒哀乐。”
说的好像有些复杂了,十来岁的小次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阿姐,你说,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今晚空气里的香味儿似乎浓了点儿,长兰喉咙一噎,道,“在做和最亲的人最喜欢的事儿?”
“那什么叫最喜欢的事儿啊?”
“……”
暖帐里,一片春光旖旎。两厢交缠的吻才停下,两人便衣衫不整的翻滚到了床上,险些将幔子扯落。
没来得及喘上两口气,灼热的唇又堵了上来。吻够了,未央稍稍将唇撤离了半寸,挂在嘴角的笑意透着股子玩味,“这般热情,那冥家小姐可做不来。”
又提那人!江画瞪他一眼,仰头狠狠的朝他唇上咬了下去!
“噗嗤……我就是故意的。”未央不气反笑,忽然就倾身直接压在了她身上,一手撩拨开衣衫,极不安分的在脖子下头的肌肤上来回摸索,怕她反抗,还一手将她的手牢牢箍在了头顶。
睫毛微颤,语气温柔,“你知道么,我巴不得你再多吃醋几回,这样我才能知道你是在乎我的。若是我拈花惹草了,你却还无动于衷,那才叫我心寒。”
江画一愣,抬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轻轻道,“怎会不在乎呢?”倾天权利、金银富贵、万千繁华都舍弃了,若这还不叫在乎,什么叫呢?”
是因为她曾爱过流容么?
心口蓦地一阵刺痛,强大如未央,在情爱面前,原来也这般没有安全感。
任由他箍着自己的手腕,她用力的抬头去吻他,直到脖子酸的再也抬不起来,这才看着他的眼,很认真的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变心。”
除非人死、魂灭,都不再改变。
于是狂风暴雨似的吻就落了下来,雪白的肌肤上被印下一片片如血殷红的痕迹,印在身上,刻在心上。
这一场欢爱来的汹涌激烈,如交颈鸳鸯似的抵死缠绵,到最后,极乐终是伴着痛楚达到了巅峰。
关着门窗,冷冷的月光从缝隙里透过来,皎洁的似水温柔。
除非人死、混灭。舍了红尘万丈的交颈鸳鸯,一晌贪欢。
“我心里装了天下一年又一年,却临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弃了苍生一次又一次。”这话,也不知道多久之后,她这样说。她说,总归是错了,故我不悔。
隔天,未央跟韩伯杀了两局回来,瞅着自个儿家门口停了辆马车,那料子深蓝发绿,衬上花纹怎么看怎么熟悉,可想破了脑袋也不记得自己见过这玩意儿。
“长兰,家里可是来客人了?什么人?”
长兰停了手头的活儿,兴奋的连眼球都闪闪发光,“是咱平乐镇的知县大人嗳,在世青天呐!”
知县,当官儿的?好像明白为何看这料子眼熟了,这是官车,皇朝律法有规定,官员须得用一种特定纺织的布料做车骑的篷壁,只是官员品阶不同,布料的颜色和花纹也不尽相同。而平乐镇的这种偏僻之地的小县官,自然是用最底层的布料花纹了,自己在长安见惯了高官,这等颜色花纹没见过自然是正常的。
自己同江山隐居在此,既是当官的人来,难不成……想到这儿,未央脸上原本常挂着的笑意也褪了个干干净净,一双凤眼犀利森冷。
长兰吓了一跳。
“来做什么的?”他扫了眼那马车,寒声问道。
“一来就被梨主子拉到前屋去了,不过我进去送水的时候,听知县大人提到了您的名字。”
更疑惑了,按常理来说,自己名义上还是个失了权势毫无威胁的人,朝廷就算要找人,恐怕找的也是江山吧,怎会是自己?
“他说什么?”
长兰哆哆嗦嗦的摇头,“我没听清,梨主子就让我出来了。嗳,东方主子,梨主子说了不让人进去,哎……!”
一把推开前屋的门,便看见里头端坐了两个人,一个铜冠蓝袍丰神如玉,另一个白衣玉冠,胸前一把白玉折扇徐徐地摇。
见他站在门口,嘴角往上弯起的弧度似乎更大了。
倒是那青年,站起身朝他抱拳做了一揖,“在下冥如雪,乃冥冰的兄长。这位,便是东方公子吧?”
平乐镇县令,冥如雪?
“东方未央。”淡淡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未央的视线直接穿过冥如雪落在后头的江画身上,实在无法理解她今日这一身男装的扮相。
长兰进来给三人添了茶,这次江画倒是没让她再出去,只瞅了眼方坐下的未央,瞅着冥如雪眼角含笑,“冥大人,东方兄已经来了,您还是亲自问他吧,毕竟事关令妹的终身大事,还是谨慎些好。”
一语双关,这话既是对冥如雪说的,也是说给未央听的。
江画想了想,又补了句,“我二人搬来此地才不久,且皆不是生活安定之人,冥大人,您要想清楚哦。”
难道他不知自己的身份?未央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些话里的问题。这一下,颤的连手里的茶都洒了出来。“终身大事?什么意思?”
江画手里的扇子摇的更欢了,眉眼间皆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就是上次东方兄帮冥大人的妹子冥冰小姐拾了帕子,阿冥小姐便仰慕上了东方兄,今儿冥大人就是为了提亲这事儿来的。”
冥如雪有些尴尬,“舍妹虽然年幼,不过女红针线甚好,琴棋书画也略略懂些,品行容貌皆良好,东方公子若是也对舍妹有些印象,不妨考虑……”
只见了一面便要以身相许,这对兄妹还真是活宝!还有这女人,昨日才说了那般柔情绵绵的青花,今日就把他往旁人的怀里推?未央觉得有些无语,将茶杯一撩就打断了冥如雪那在他听来压根儿就不着边际的话,“既然令妹这般优秀,怎的就瞧上了在下?比起在下这不入流的才分,雪浮公子才是人中龙凤,论相貌和才华皆在我之上,若挑夫婿,雪浮公子最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