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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这才注意到,母亲此时并没有戴耳环。她的两只耳朵自然地下垂着,因为空无一物而显得有些寂寞。
很快,第一嫌疑人便被扭送到了他们跟前,看到对方的脸,弗雷德不由露出了颇为惊讶的表情。
“乔娜?”他叫出了声。
对方抬眼看向他,目光里满是委屈,她拼命地摇着头,然后说:“不是我,不是我,少爷,请您相信,真的不是我……”
话音未落,她的脸上便已经挨了狠狠的一个耳光。旁边站着的老妪目露凶光,她的脸几乎皱在一起,在亮着烛光的饭厅,她的身影几乎完全处在阴影里,看起来更加阴郁。
“主人都没有开口问话,你这个仆人怎么能出言顶撞?”
“阿瑟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约瑟琳夫人看向老妪,她是城堡里的管教婆婆,所有女仆几乎都受过她的责骂。
随着年龄的增长,阿瑟妮倒是越来越暴戾了,靠着手里那点权利,惩罚着她看不上眼的年轻女孩。
弗雷德非常讨厌她,他想,小弗雷德也应该不喜欢这个女人,所以见到她的时候,身体会自然而然地颤动。
“夫人,您午睡时取下耳环,在之后有离开房间一段时间。在那时候我亲眼看到这个乔娜鬼鬼祟祟的进了您的房间,所以,她一定就是犯人。”阿瑟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倒是看不出有说谎的痕迹。
“乔娜。”约瑟琳夫人尽可能地保持着语调温柔,“这耳环是你拿的吗?如果你现在就承认的话,我会尽量让阿瑟妮减轻对你的惩罚。”
“夫人,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乔娜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她抬眼望着约瑟琳夫人,任泪水顺着面颊往地上淌。
“这事倒是简单,搜搜她的身和住处不就行了吗?”加洛德一边喝着汤,一边提出意见。
眼下,他大概是这桌上唯一还有心情享受晚餐的人了吧。
主食是烤得有些焦的苹果派,配着土豆胡萝卜丁汤,看上去就不很搭的菜式,加洛德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不由让弗雷德有些佩服。
“就这么办吧。你先把她带到其他房间去。”约瑟琳夫人此时冷静了下来,她坐到位置上,也开始分食面前的苹果派。
弗雷德觉得,她虽然长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但意外的非常冷漠。
他瞟了瞟坐在主位上的父亲,对方的表情依然没有一丝变化,就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忍不住,弗雷德还是开了口:“母亲大人,乔娜她会怎样啊?”
“弗雷德,如果她犯了错误,自然会受到惩罚。”她微笑道。弗雷德发现,尽管她的嘴角弯得很高,眼神里却全无笑意。
“那如果……”
“会有其他人去审问的,这和你无关哦,弗雷德。能干的女仆凯恩城应有尽有,今晚我就让阿尼亚去你的房间伺候你。”
弗雷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隔壁房间里,对于乔娜的搜查正在进行。
她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剥掉,每一件都被细细的检查过,阿瑟妮用力地抖动着,希望里面能掉出主人的耳环,然而并没有如愿。
她有些怨恨地看向乔娜,此刻对方正用手抱着自己裸露的身体,窝在角落里不住地颤抖着。
10岁女孩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发育开,却有着天然娇嫩的皮肤,轻轻一摸,雪白便会变为微红。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美好的少年时期,却因为长年累月事无巨细的工作,手不再柔软,脸上也爬满了皱纹。
年轻时候,还曾有血气方刚的男性在阴暗的角落将自己拥入怀里,而现在,所有人见到她都会皱眉绕道。
她走到女孩旁边,就好像是对方夺走了她的青春装饰在自己脸上一般,让她越看越生气。
她拎起乔娜粗粗的发辫,扯得对方头皮生疼,就这样硬生生地将她拉了起来。
接着,她的手指在女孩未熟的身体上来回游走,检查着每个可能藏有耳环的空隙。
终于,她伸向乔娜的夏//体,往里面探去。此时的乔娜感觉身体一阵抽搐,钻心的疼痛自下而上的传来,渐渐麻痹了她的大脑,她不顾一起的大声叫喊起来:“啊!”
这声音穿透了木门,直接传入弗雷德耳里,他再也无法忍受,站了起来。
“你要去做什么?”奥德里奇没有抬头,一边将苹果派送入口里,一边冷冷地问道。
弗雷德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乔娜,相信那双不会骗人的眼睛。
他转向奥德里奇,用自己并不成熟的声音回应道:“父亲大人,您能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帮母亲大人找回耳环,并且抓到犯人吗?”
“一晚上。”他抬起眼看向认真的儿子,“明天开始,你就要做骑士修行了,要玩正义使者的游戏,只有今晚。”
弗雷德的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
在他们眼里,一个女孩的清白,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
此时,门打开了。他看到衣衫不整的乔娜,被阿瑟妮粗暴地拽了出来,她有些无力地半瘫倒在了地上,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光彩。
“夫人,她身上没有耳环。”阿瑟妮的汇报也不带丝毫感情,“不过我确实看到,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进了您的房间,所以犯人一定是她。既然她不肯交出耳环,那我们只能给她一些惩罚了。”
“你想怎么惩罚她?”弗雷德目光如炬地看向老妪。
对方看到他,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腻人,让人鸡皮疙瘩乱窜:“弗雷德少爷,当然是把她赶出凯恩城。哦,不对,盗窃主人的财物而不归还,当然是得把她卖入妓院。像她这样的小姑娘,至少能换回10个银比特。”
乔娜此时露出了绝望的目光,10个银比特在尤若普现在的物价体系下,大概能换回一头牛,所以她的价格和一头畜生没有区别。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廉价。
“那是她确定有罪的情况下。”弗雷德冷冷地说道,“母亲大人的卧室在3楼,我现在需要知道今天下午有哪些人出现在了三楼,都做了些什么。阿瑟妮婆婆,你能帮我叫他们过来吗?”
阿瑟妮此时露出了明显不悦的表情,她望向弗雷德:“弗雷德少爷,您是不相信我的眼睛吗?”
“眼睛是会骗人的。”
一句话,便让对方不再开口。
很快,饭厅旁边的房间便被弗雷德利用起来作为了简易的审讯室。
仆人们帮他抬入了小木桌与两张椅子,尽量布置成他理想中的模样。
此时,墙壁上的灯柱已经被点亮,窗外的月亮也开始爬上枝头,整个房间都跟着明亮起来。
“我要去看一下三楼的情况。”弗雷德说完,米尔顿便点了点头。他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走在前面为弗雷德带路。
米尔顿手上稳稳地掌着灯柱,烛光将窄窄的旋转楼梯照亮,老旧的墙壁上反射出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
弗雷德每走一步都分外小心,他觉得晚上上楼未免也太不安全了吧,如果蜡烛不小心熄灭了,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岂不是很容易失足?万一米尔顿一个不小心摔倒了,那自己和他是不是就会葬身火海了啊?
他觉得身上的这些丝质衣物,看上去都是绝佳的易燃物。
不过显然米尔顿还是超出他预料的训练有素,很快他们便走上了三楼。
此时整个三楼都笼罩在黑暗之中,贵族都这么节约,可想而知现在的世道会有多糟糕。
虽然没有相关的记忆,不过弗雷德却能感受到这段路的熟悉,身体自然而然地便循着母亲房间方向走去。
房间都是并排分布的,弗雷德这才发现,其实母亲的房间,就在自己房间的右侧。
从左往右分别是自己的房间、哥哥法雷尔的房间、父母的卧室以及父亲的书房,显然是充分利用了这个方向的光照。
房间外便是早上走过的大厅,一直要隔5、6米才会有另外的房间并排分布着。
母亲的房间正对着阿瑟妮常待的纺织室,她通常都在里面为母亲缝制华袍,弗雷德想,如果她是个近视眼的话,恐怕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并不能看清人脸吧?
等等,阿瑟妮应该已经年近六旬了吧?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拍了拍米尔顿的肩膀:“我们回到一楼去审讯吧。”
“弗雷德少爷,您不打算进房间看看吗?”米尔顿觉得有些奇怪。
“不用了。米尔顿,仆人的房间已经搜查过了吗?”
米尔顿点了点头,他微笑着说道:“夫人回房间发现耳环不见后,就已经差人找过一圈了。那是莱温斯特公爵夫人赠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非常宝贝。虽然那块红宝石不大,但据说天然便有着完美的水滴形状,相当精细,没有经过任何打磨,让夫人爱不释手。”
弗雷德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他的这位母亲未免也太好打发了吧,要是换到21世纪,宝石爱好者一定会嗤之以鼻,再评价上一句“这么小的碎宝石是不值钱的”。
当然,他也已经在心底认定,多半是公爵夫人也没钱了,送点小礼物打发母亲罢了。
只是一个高等贵族的称号,就跟奢侈品品牌名一样,加上它们作为修饰,便让一块不值钱的小破石头,有了不一样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