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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弗雷德和伊莉莎缔结婚约之前,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奥德里奇收到了一封来自塞茵堡的信,信奉外面还有着印着鸢尾花家纹的封蜡。
当他拆开信读了一遍之后,眉头便不自觉皱了起来。
“米尔顿。”他走到书房门口,呼唤着路过的管家,男子便立刻优雅地转身踱步而来,向他行了个礼。
“奥德里奇大人,有何吩咐?”
“把加洛德叫来。”他吩咐道,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把伊莉莎和弗雷德也叫来吧。”
此刻,弗雷德正在和帕尔进行着剑术的切磋。
和之前用木剑玩闹不同,今天的他们都已经穿上了厚重的盔甲,手上拿着的,也是用铁铸成的真剑。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弗雷德可是精挑细选了一把让威廉都眼前一亮的重剑。
不过,尽管质量上乘,但重量实在是有些超过他手腕的承受极限,即使是单手拿着剑站立,也会让他的手腕经历脱臼、复原的魔鬼过程。
“这根本不是单手剑。”弗雷德抱怨道,“不用两只手怎么握得住啊?”
“谁让你贪心不足蛇吞象呢?”威廉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风凉地评价道。
此时的弗雷德算是迎来了比武里的第一次重大危机,这个样子,别说举剑了,他连站立都有些不稳,岂不是要不战而降?
“我可以允许你使用双手。”帕尔在对面发出嗤笑,“不过你就得把你统帅的身份给我让出来,哦对了,还得把伊莉莎小姐也让出来。”
“那你想太多了。”弗雷德开始在脑海里思考出计策,按照帕尔那个身材,如今身上还穿着这么重的铠甲,等会儿行动起来一定十分不便。
自己倒不必用剑,不如把这把重剑当做陷阱,引得他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摔个狗吃屎。
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这样的场景,让他不由笑出声来。
帕尔一脸不满地看向他,小眼睛透过笨重的头盔往外辐射着不满的光芒,“受死吧弗雷德。”
说完,他便冲了过来,弗雷德便顺势将重剑插到地上,身子一歪,帕尔便失去重心地往前栽去。
“这你都能赢,佩服佩服。”威廉在一旁拍起了掌。
“你还不如去跟你的堂兄说,这你都能输。”弗雷德说着,便从地上将剑拔起,打算放下武器,解开盔甲,赶紧去透透气。
不过,他刚取下头盔,加洛德便已经走到他面前。“奥德里奇大人找我们。”
“我?”弗雷德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加洛德老师,你最近没有告我状吧,我没有犯什么错误吧?”
“废什么话呢。”加洛德一手将他揽到身前,推着他往前走去。
弗雷德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这个壮汉绑架了一般,一路上都满是忐忑。
当他在父亲的书房看到换上了新衣服的伊莉莎时,不由开始后悔自己为啥不脱掉这身又臭又重的难看护甲。
今天的表姐,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她的皮肤雪白中透着健康的红色光晕,没有施以脂粉的天然让她的面容更加清隽动人。
纤细的身躯裹在丝质的鹅黄色长裙里,微敞的蕾丝领口下发育良好的胸部若隐若现,让弗雷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看到自己进来,伊莉莎便迅速地低下头去,像是在掩盖自己的羞涩一般,看得弗雷德那叫一个脸红心跳。
“这次叫你们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伊莉莎和弗雷德,你们也算是当事人,所以也有必要跟你们谈一下。”奥德里奇的表情格外严肃,他拿起手上的信件,然后说道,“今早,我收到了塞茵堡的来信,信上说泰勒侯爵正在坚决抵抗厄美加人的进攻,希望我们能够给到增援。”
伊莉莎此时身体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她抬起眼看向奥德里奇,问道:“叔叔,那是我父亲的来信吗?所以他还没有死对不对,我还能回塞茵堡吗?”
清澈的声音就如同翠鸟一般,当然,她想要归家的心情也如翠鸟一般急切。
这让弗雷德倒是有些着急,如果泰勒侯爵还活着,甚至还赶跑了厄美加的侵略者,伊莉莎是不是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呢?
他不由转脸看向对方,然而少女并没有感受到这道殷切注视的目光,眼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奥德里奇手上的信件上。
“不尽然是这样。”奥德里奇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封信虽然落款是你的父亲,但是字迹和我见过的有些不像,所以,我想请你来帮我辨别一下。”
伊莉莎连忙走了过去,仔细查看起摊开的羊皮纸上的字迹。
然而很快,从她的脸上,弗雷德便读出了失望的神情。
她反复查看着,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这不是父亲的字迹。”
“也就是说,这封信是个陷阱咯?”加洛德将手叠在胸前,“是该死的厄美加人伪造的?但是发到凯恩城又是为了什么呢?”
“现在还不好确定。或许是侯爵受了什么伤,所以让手下人帮自己写成的也不是不可能。我查看了信封上的封蜡,这倒是没有问题,确实是泰勒家族的家徽。只是,这封信从西边过来,已经有小半月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奥德里奇叹了口气,问道,“加洛德,你现在调集兵力,大概能招揽到多少人,最快多久能够出发?”
“奥德里奇大人。如果莱温斯特公爵不征召,只是在伯爵领的话,我估计千把人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要集结到凯恩城,恐怕也得花上小半个月。”加洛德的眉头跟着紧锁,“不过,对方是敌是友还没有判断,如果我们将整个凯恩城的兵力都调配过去,到时候城里兵力空虚,临近眼馋土地的伯爵借机兴风作浪怎么办呢?这几年尤若普的每个贵族,日子过得都没有那么好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
“由我带队,您给我一只二十人的骑士小队,我们前去打探一下情况,如果真的如信上所述,和厄美加人还有得一打,那我就去就近的地方借兵。约瑟琳夫人的父亲不就是西地的公爵吗,您到时候给我一封信,找他们借点兵力,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伊莉莎大声地叫了出来,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满脸通红降低了声调,“可是,如果父亲真的很需要增员,这20个人又有什么用呢?”
“小姐。”加洛德没安好气的回应道,“厄美加人在尤若普境内的才多少人?泰勒侯爵作为边境大贵族,手下又有多少人?就算赤身肉搏,不也应该把对方赶紧赶出去吗?既然做不到,你也能明白战争可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你放心,我们高地的骑士可不是你们平原的那些矮脚马,即使只有20人,再不济也会把你父亲给带回来的。”
“拿不回塞茵堡……”伊莉莎动了动嘴,弗雷德意识到,她是想说,如果不夺回塞茵堡,或者说是侯爵领,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即使他们解救出了泰勒侯爵,但没了土地的贵族,跟流浪汉也没有区别,甚至还会变成她这个女儿的负担。
真不可思议,明明能够意识到她想法的卑劣,可是看着这张脸,却让弗雷德很难生起气来。
“那就照你说的去做吧加洛德,你大概几天之后能出发?”
“后天。”加洛德思忖道,“只要大人您给我们备好口粮,便可即刻出发。”
“好了,那你下去准备吧。”奥德里奇冲着他点了点头,加洛德便离开了。
弗雷德原本欠了欠身,行完礼转身想要离开,不过却被奥德里奇叫住了,“弗雷德,你留一下。”
“这次叫你们俩过来,也是为了商讨你们的婚事。”奥德里奇说着,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伊莉莎此时也离开了桌边,走到了弗雷德身边。“约克主教说明天是个适合婚嫁的好日子,所以准备在明天为你们缔结婚约。按照尤若普的传统,明天需要准备互换的信物,你们有想好送给对方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弗雷德傻了眼,他想,自己有什么东西能够算是信物呢?
难道把自己从小到大胡诌八道写下来的日记送给她吗?这可不行。
他想起以前每到和节假日相关的日子,他都不好意思上网,怕被隔着屏幕喷薄而出的狗粮糊自己一脸。
不过,那些可怕的日子,倒是教会了他一个经验,那就是,没有女孩能抵抗口红的魅力,除非那是死亡芭比粉。
这个世界没有现成的口红,根据他的浅薄化学经验和曾经做过的制造肥皂的实验,他倒是信心满满能够做出一只固体口红送给对方。
“我什么都没有,叔叔。”伊莉莎抬起眼睛,看向奥德里奇,“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女人,真的能够嫁给弗雷德吗?”
明明是顾影自怜的台词,却让弗雷德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
“没关系,我和约瑟琳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奥德里奇连忙岔开话题,“只要你们两人明天到场就可以了。”
可是这种不属于自己的信物,交换起来真的有意思吗?
弗雷德不由觉得有些悲哀,这种大家长式的包办婚姻,即使自己觉得幸福,可伊莉莎又真的能够认同吗?
他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替自己定下亲事,不过也是感受到了自己对于伊莉莎的绵延爱意。
可是表姐不爱自己。
或者说,是因为她已经一无所有,才不可能爱终将一无所有的自己。
即使如此,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等着天亮的到来。
明天,伊莉莎和自己的命运红线,将会紧紧缠绕在一起。
在这个宗教信仰等于一切的世界,约定有着极大的束缚作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呼唤他醒来时,他看到乔娜正安静地站在自己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的睡颜。
直到四目相对,对方才别过眼睛。
“早啊,乔娜。”弗雷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他伸了伸胳膊,尽力驱散着困意。
“早安,弗雷德少爷。我给您取来了新做的衣裳,您今天去礼拜堂可以穿。”乔娜看上去和平时并无两样,语气里却有止不住的落寞。
不知为何,明明以为自己应该满心期待,然而在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弗雷德只是觉得有些彷徨。
礼拜堂的门被打开,穿着那条鹅黄色丝绒裙的伊莉莎便款款走到自己面前,此时,两人站在约克主教的面前望向对方,眼里并没有柔情蜜意,情绪十分复杂的纠缠着。
“今日,我们在大地之神伊尔思的见证下,给予这对即将结合的青年以最美好的祝福。请问,伊莉莎小姐,您愿意将您的信物与终生托付给面前的弗雷德先生吗?”
当这个问题问出口,伊莉莎看向弗雷德的眼睛里眼泪已经开始打转,让弗雷德不由有些慌张。
“对不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伊莉莎摇了摇头,她拉起弗雷德的手,恳求般地说道,“亲爱的弗雷德,我不是不愿意和你缔结婚约,只是担心父亲的安危。求求你,我亲爱的好弟弟,能不能给我们更多的时间,直到加洛德大人带回消息为止?”
“伊莉莎……”奥德里奇从座位上站起身,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弗雷德转向他,摇了摇头,沉默地制止了父亲的行动。
“我知道了,表姐。”弗雷德勉强地挤出了笑容,他想,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丢失绅士的风度,他终究还是需要面对内心深处的声音,如果对方不愿意,这种结合他也不能认同。
表姐不过还是心心念念想要回到过去的生活,嫁给自己心中理想的贵族。
在确认泰勒侯爵的消息之前,她的心气是绝不会降下来的。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又想起了艾琳达夫人临终时的嘱托,于是便开口道:“不过无论如何,我身边妻子的位置,都还是会为你留下的。”
他想,能在这个时候,收获伊莉莎真心感谢的笑容,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