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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隔壁的声音几乎就没有停过。
透过隔音并不好的墙壁,传来女性痛苦的哀嚎,以及海因茨嘴里的“尤若普母狗”。
弗雷德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他不过就是想制造出这些狼狈不堪的声音,来打扰布拉德里克的休息。
此时,红发的男人正坐在书桌旁,翻看着一本羊皮纸装订成的书籍。
和父亲书房里的大部头不同,并没有装在漂亮的木质盒子里,因为经常翻看的缘故,能看到书角都已经发卷。
“你静不下心来吗?”布拉德里克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安的弗雷德,目光又落回到书页上,“习惯了就好。你总会习惯的。”
“大人,您……”他绞尽脑汁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尽量不想冒犯对方,“您喜欢这种事情吗?”
布拉德里克的眉头跟着皱了皱,他露出有些厌恶的表情,摇了摇头。
“太不美丽了,这种不自然的结合,真是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可言。我讨厌这种野蛮的行径。”
弗雷德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个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所以应该不会馋自己的身子。
男人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的大腿上,看得弗雷德有些不好意思。“把裤子脱下来。”
弗雷德立刻变得有些慌张,果然不应该对这个男人掉以轻心。
他扭捏着,不知道脱了好,还是不脱为好。
但在对方目光的注视下,他还是被迫缓缓地褪下了裤子,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布拉德里克发现,除了腿上的血痕以外,似乎并没有留下任何的伤口。
他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最后,他还是合上了书,走到了弗雷德跟前,查看起来。
少年顿时变得十分紧张,尤其是当对方纤细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大腿的时候,他的喉结都开始不住颤抖。
好一会儿,布拉德里克才抬起头站直了身体,问道:“你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比现在更有事?弗雷德连忙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拉开距离。
“那就奇怪了。”布拉德里克指了指他的大腿,“明明沁出了血来,然而现在连疤痕都没有留下。明明被海因茨踹了一脚,结果现在还能这么挺直的站立,你,不太对劲啊。”
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仔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法瞒过他的眼睛。
弗雷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在这种危险的境况下是如此的棘手。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耐打的原因。”弗雷德舔了舔嘴唇,“我从小就很顽皮,没少被老爷们打,所以现在伤口恢复得比别人都要快一些。不过海因茨大人那一脚,让我疼到了现在呢。”
说着,他微微佝偻了背,假装腰上吃痛的模样。
布拉德里克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这个男孩,真是打算把贵族帮佣这个角色演到底啊。
他走到衣柜处,从里面拣了一条真丝米色长裤扔给了弗雷德,“把这个穿上,我不喜欢看到自己的侍仆脏兮兮的模样。你那条裤子,自己洗干净再穿。”
在黑暗处,他观察着弗雷德的表情。
对方换上丝质裤子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与欣喜,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做戏总得做全套,显然对方还没有到这么有心计的年龄,所以显得有些幼稚。
如果是真的只穿粗布衣服的帮佣,哪怕摸到丝绸裤子,都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过,他并不打算拆穿,只是走过去拍了拍弗雷德的肩膀,温和地说道:“阿德,你说你是军队的帮厨,我没记错吧?”
弗雷德立刻点头如捣蒜,他手里拿着刚换下来的粗麻布裤子,有些紧张地摩挲着。
“侯爵领的厨子都太糟糕了,这儿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真是让我提不起劲来。你是帮厨,那应该很会做菜吧,希望你能做出能让我满意的菜肴。如果你做的好,以后我的两餐就专门由你来做了。”
“那如果做得不好呢?”弗雷德怯怯的开口问道。
对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明显有加重,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肉里,让弗雷德的表情都跟着扭曲了起来。
“不好的话,就说明你在骗我,你并不是个帮厨。我这个人,有两样东西特别讨厌,第一是丑陋的人或事物,第二就是有人故意要欺骗我。”
这未免有些不讲理啊,尤若普的食物本来就很难吃,就算是厨子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啊。
弗雷德并不敢对上男人的视线,他只感觉自己现在是凶多吉少。
布拉德里克就是想找到借口惩治自己罢了,这个男人和海因茨不一样,后者粗俗野蛮,并不讲究理由与逻辑。
但往往粗线条的家伙心思单纯要好对付得多。
以弗雷德的天赋异禀,肉体上造成的伤害,不过是最轻的罢了。
为了活下去。他想,他什么都得做。
既然尤若普的食物不好吃,那没办法了,他只能在这个世界,做出美味可口的中国菜,让这些古代老外叹服。
正巧,现在的侯爵领,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恰好是从厄美加引进的种类繁多的香料。
他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我一定会做出让您满意的食物的。”
看着他坚毅的目光,布拉德里克的手不由松了下来。
他坐回到书桌旁,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弗雷德招了招手。
“过来,我教你厄美加语。”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布拉德里克并不算是一个完全的坏人。
尤其是在对面那个人渣的对比下,他现在倒是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不过弗雷德心里清楚,这个男人,不过是采取了萝卜加大棒的策略罢了。
恩威并施,才能让人死心塌地。
上天真是不公平,赐予了对方这么妖艳美丽的皮囊,居然还没有剥夺他的智商,真是太偏心了。
一晚上,在对面的嚎哭声里,弗雷德跟着布拉德里克学着那些看上去如同鬼画符一般的字符,像是小学学ABCD一样认真地跟读着。
一晚上下来,他已经知道了几个词,“大人”“对不起”“您”“午餐”“晚餐”,当然还有“布拉德里克”的写法和读法。
隐隐约约感觉到,厄美加语言和尤若普语言之间应该是同族衍生,所以学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费力。
感谢他是程序员,对于语言天然比较敏感。
等到对面声音终于小了下来,布拉德里克才揉着太阳穴准备入睡。
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对方并不太愿意自己去碰他,所以衣服全部都是由他本人脱下来的。
不过,当看到红发美男脱得赤条条的钻进被子里的时候,还是令弗雷德有些咋舌。
好家伙,居然裸睡?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脸去,不去看对方从被子里裸露出来的肩膀与手臂。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布拉德里克语气有些轻佻,“我知道尤若普的贵族们,都是穿着睡衣睡觉的。听说,贵族们觉得不穿衣服睡觉都是野蛮的行为?”
“我没有这样想。”想了想早上看到的厨子的遭遇,弗雷德连忙摆了摆手。
“可你这么做了。”
弗雷德转过脸,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他的心情还不错,并没有招手让自己过去插爆自己的眼睛或者扯掉自己的舌头。
看来这个男人晚上的时候脾气会比白天好一些,他还挺知道保养自己的心脏的嘛,不在夜晚做过于刺激的行为。
“您不惩罚我吗?”弗雷德问道。
“我不会在没穿衣服的时候伤人。”布拉德里克微笑道,“鲜血溅到被子上或者我的身体上,就不美丽了。”
弗雷德觉得,应该给裸体的布拉德里克颁发诺贝尔和平奖。
他甚至建议这个男人应该裸体半永久,这样就不会打打杀杀了。
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伊莉莎表姐的仇敌。
如果没有布拉德里克的精心谋算,那么战争就不会发生,侯爵不会死,当然,加洛德也不会死,他也不至于沦为阶下囚。
如果这个时候,他足够的勇敢,应该赶紧在房间里找到锐物,刺向对方的胸腔。
可是,弗雷德实在是太清楚了,仅凭一时的热血,他不仅很难杀掉布拉德里克,更不可能回到凯恩城。
这时候,他听到隔壁传来女性低低的抽泣声,很快,便被尖锐的巴掌声盖过。
从音调来判断,对方应该不是格洛丽亚,这让他暂时地放下心来。
“海因茨总是这样。”躺在床上的男人摇了摇头,叹息道,“有些女人本来还算得上漂亮,但变成尸体从他房间抬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已经溃烂了,身体也到处都在流脓,实在是令人作呕。”
弗雷德没有说话,他尝试着想要去想象,但他知道,现实往往比想象更为残酷。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厄美加人都是恶魔?”
弗雷德摇了摇头,但很快,他又点了点头。
布拉德里克讨厌撒谎,他当然能看出这么低智的谎言。
“不错。”男人露出赞许的目光,像是奖赏弗雷德此刻的诚实一般,“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在败者眼中,胜利者都是恶魔。但在我们自己人看来,大家都是英雄。你以后会慢慢了解的。”
“您要休息了吗?我帮您熄灭蜡烛吧。”弗雷德走上前去,想要将放在床头的蜂蜡吹灭。
布拉德里克没有阻止,他将身体往下缩了缩,整个人都蜷进被子里,然后转过了身,将后背留给了弗雷德。
“明天晚点来叫我,我要多睡会儿。”
看起来毫无防备,破绽百出,却是最好的防守。
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弗雷德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吹熄了床头的灯柱。
接着,他吹灭了书桌上的蜡烛,摸着黑离开了房间。
他的房间再对面的小角落里,原本应该是间仓库,现在里面的东西依然又多又乱,不过只是整理出了能放上一张小床的空间。
被子又硬又潮湿,木板床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被褥,一坐上去,便感到尾椎传来一股硬生生的疼痛。
这样的生活,很难说上好,但他却必须要适应。
回到凯恩城去,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标。
想着,他在仓库里摸黑摸索起来,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石头块。
他在没有铺设地毯的石头地上划下了一横,这是他想要离开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