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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的计划用柠檬汁写到了羊皮纸的空白处,于火光之下,便可以吐露他的真意。
因为此,他和兰瑞莎的关系总算有了些缓和。
他们俩的目的是一致的,兰瑞莎想,虽然她也忍不住会在心里捏把汗,担心他的计划是否能够顺利进行。
“兰瑞莎,你的台词记得怎么样了?今天就是第一次排练了。”当她来到三楼大厅的时候,弗雷德便连忙迎了上来。
“这几天我已经完全记住了。”她说道,接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谢谢你这几天做的食物,味道不错。”
她之前瘦得吓人,两颊凹陷连妆都很难上。
弗雷德便在这几天给她准备了一些营养又美味的食物,比如红烩羊羔肉、乌鸡汤等,很快,长期缺失营养的苍白的脸上总算是有了血色,看上去皮肤和头发也更加有光泽。
每天送饭的时候,他们会简单的聊上两句。
原本对自己十分排斥的兰瑞莎,最后也愿意以真实姓名相告。
弗雷德知道,她应该是看到了自己的留言。
共犯是个聪明人,真是太好了。
“那就好,我去准备一下道具。”
听到他说这两个字,兰瑞莎的手不由捏紧,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对方的身影在眼中消失。
如果一切真的能够如同安排一般奏效,那该多好啊。
但此刻,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选择相信对方。
第一次排练选在了三楼大厅。
除了一台桌子和几根椅子以外,并没有其他的环境陈设。
布拉德里克有些挑剔的皱起了眉头,对着弗雷德唤道:“阿德,你这布景未免也太寒酸了吧?我好歹也辛苦记了几天的台词,你的背景板做得怎样了啊?”
“大人,您放心,正式上场的时候会比现在好很多。”弗雷德连忙解释道,“正式演出的场地在宴会厅,到时候使臣们都坐在二楼,一楼我会搭一个台,上面布置好三幕景。到时候,每演出一幕就打开盖在布景上面的丝绒布,然后会在下面用烛台点亮,强调一下。我会担任报幕人,节奏一定会拿捏好。这一遍是粗彩,所以暂时还用不着完整的布景,我们就是对对走位和台词,我再帮你们把节奏不顺的地方整理顺。”
布拉德里克点了点头,他把手搭在弗雷德的肩膀上,“你做事,我一向都是放心的。”
这可不见得。
他背过头去,吐了吐舌头。要真是完全信任,也不会时时刻刻都需要自己汇报进度了。布拉德里克绝对是一个吹毛求疵的处女座,强迫症晚期到了没救的地步。
不过,这种认真倒是让弗雷德觉得有些羡慕。
此刻,他看着红发男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傲,正有些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嘴里回顾着台词,不时皱眉又不时舒展开来。
放到现代社会,他这种努力的奋斗逼,应该很受企业欢迎吧。
此时,弗雷德注意到一个庞大的身影姗姗来迟。
对方看也没看自己,径直走向了布拉德里克,粗鲁地打着招呼:“大人,我刚刚在妓院睡醒,没来晚吧?”
布拉德里克皱了皱眉头,这是不需要强调的部分吧。
不过,他并没有呵责,只是问道:“海因茨,你台词记得如何了?今天是第一次合排,希望你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大人,您的命令,我有什么时候完成得不好的吗?”他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弗雷德想,你最好是完成得不好。
在他的设想里,对方应该对台词这种东西毫不在乎,只会随性发挥。
然而,他低估了帝国的战斗机器的执行能力。
第一幕戏,主要是海因茨的戏份,出人意料地,他演得相当出色,“本色出演”几个字跳跃到弗雷德的脑海里,让他忍不住有些焦急。
“伊莉莎,哦,伊莉莎,她看向威廉的眼神是多么的慈爱。我想,她一定是爱上了我吧,所以才会对我的儿子,施以同样的关注。想来,她是多么温柔美丽的姑娘,她的眼睛如同一汪秋水,就那样痴痴一望,便能让人失了魂魄。她的嘴唇,又是多么的迷人,微微轻启,便似有春风闻讯而来,往她的嘴角,挂上一抹妩媚的色彩。这样的姑娘,她爱着我,她一定是爱着我,那我也要给她同样的回应,让她知晓我的心意。”
一段肉麻的心声由他娓娓道来,让弗雷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当然,冷汗也顺着他的额头滴下。
不得了,海因茨的台词功底实在是太强了,这么长一段,他竟然一个字都没有错过。
语气里的自我、傲慢以及自以为是的多情都诠释得十分到位,让一旁候场观看的布拉德里克都不由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他和兰瑞莎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方似乎并没有get他的意思,只是一脸困惑地站在海因茨身后。
“伊莉莎,这捧玫瑰献给您,这世上没有比它更配得上您的美貌的事物了。”海因茨转过身,朝向兰瑞莎单膝下跪。他手上并没有玫瑰,但扮演得却很真实。
只是,一看到他的脸,兰瑞莎便不由露出了憎恶的表情。
在这一幕里,恰如其分。她紧皱着眉头,说道:“你为何要破坏我们家的花园?”
这句话,让沃克开始发狂。原本在剧本里,他只是茫然地扔掉玫瑰花束,然后痛苦地摸着脑袋,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海因茨显然没有那么老实。
他的手摸上了兰瑞莎的臂膀,指甲深深嵌入她的肉里,让兰瑞莎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拒绝我?我是那么的爱你,根本找不到理由……”
“等一下!”弗雷德慌忙上前制止道,“海因茨大人,这剧情不对。这儿是您的独白,如果在这个地方就已经暴露出您对伊莉莎夫人的爱,那后面烧掉战书的动机就不对了……”
没等他说完,弗雷德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悬空离地,他被海因茨抓住衣领提了起来。
“我有自己的理解,你是什么狗东西,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说完,他便将弗雷德往后一甩。
原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尾骨碎裂带来的疼痛,然而他却发现自己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略微仰头,红色的长发便扫到自己眼前,遮住了视线。
“海因茨。”布拉德里克冷淡而客气的声音响起,“我都说了,这是献给使臣们的礼物。无论你认不认同,弗雷德都是这出剧目的创作者,他有权利限制你的自由发挥。”
“而且。”他轻轻推开弗雷德,待他站稳,便走到海因茨身边。
尽管对方比他还高出了半个头,面目也要狰狞许多,但论散发出的气场的危险程度,弗雷德觉得他还是胜出了许多。
“借助演戏去侵害女性,这并不是什么优雅高贵的行为。怎么,海因茨,你们家不是上一代就已经升入军阶了吗,这么久都还忘不了以前身上带着的奴隶的味道?”
弗雷德听到了清脆的磨牙的声音,他仰起脖子,看到海因茨看向布拉德里克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恨。
这是布拉德里克第一次这么明显的羞辱对方,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出头。
复杂的情绪再度涌来,让弗雷德不由咬紧了嘴唇。
他们本质并没有任何不同,他竭力让自己不要动摇。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居然能够感受到海因茨这个人的情绪。
出身奴隶的新贵,在老贵族面前,本来就要低人一等。
加上他丑陋的长相,年轻时候应该也吃过不少苦,所以才造就他现在暴戾的性格。
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愚蠢,显然还算得上有些聪明,但凭借自己的能力,这么一把年纪,却还是居于布拉德里克之下,这份委屈,似乎他也能理解。
弗雷德想,自己一定得快点离开这儿了。
他居然开始与厄美加人共情,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更何况,对方可是海因茨,是他每天日思夜想想要杀死的男人。
这场冲突最后以海因茨服软告终,他耸了耸肩膀,摊开了手,“好了好了,大人,我之后就按照您的仆人说的来。您放心好了。”
比起海因茨本色出演十分自然的第一幕,布拉德里克的第二幕倒要尴尬许多。
显然,他是一个没有太多生活经验,或者说恋爱经验的男人,所以在说弗雷德故意设计的那些土味情话的时候,他还是必不可免的打了好几个结。
等第二幕终于演完,他似是松了一口气,开始准备重头的第三幕戏。
“弗雷德,我的台词能不能改得稍微正常一点。”他有些不满地说道,“比如这个,‘你今天看起来有一点特别’,后面她问,‘什么特别’,然后我回答‘特别美丽’,你难道不觉得有点傻吗?”
这是来自一个古代人对现代土味情话的控诉吗?
弗雷德按捺不住笑意,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是的。您要这么想,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美丽的啊,更何况还是特别美丽。您自我代入一下,如果有人夸奖您的容貌特别美丽,是不是也会心里暗爽?”
“那倒不会。”布拉德里克摇了摇头,“这不是事实吗?我都习惯了。”
可惜,他的自恋程度,弗雷德到现在都还没习惯。
在一片意外的祥和气氛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第三幕大戏的上演。
这时候,终于能用上唯一的道具了。
当弗雷德把装有点心的篮子递给兰瑞莎的时候,对方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那一刻,什么都没有说,表情却都变得有些凝重。
兰瑞莎将点心盘放到了桌上,此时和海因茨刚好对坐。
她说道:“听威廉说,您爱吃甜食,所以特地为您做了桂花糕,您尝一尝。”
听罢,海因茨便拿起了一个桂花糕,他并没有送入口中,只是按照台本开始讲述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
“这些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父亲,您快尝尝齐妮亚的手艺吧。”布拉德里克不带感情的棒读让弗雷德差点笑出声来,他果然对于“父亲”这个称谓十分在乎。
不过下一秒,笑容就已经在他的脸上褪去,紧张的神色重新回到脸上。
海因茨这个时候,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向了弗雷德,问道:“我真的需要吃这个吗?”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安。
闻了闻味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不过只是糕点的香甜扶摇而上。
戏剧的节奏被这个问题打乱了,弗雷德瞬间愣在了那儿。
这怎么能交给自己定夺呢?
不过布拉德里克并没有很在乎,他说道:“你就吃一下吧,不过是道具而已。中毒是你演出来的,又不是真的有毒。”
“是吗?”海因茨把玩着手上的桂花糕,还是不肯下咽。“这样吧,要不,你们也一起吃一下?”
心提到了嗓子眼,弗雷德连忙跑了过去,拿起一块便吞了下去。
他一边咀嚼一边说着:“现在您应该放心了吧?”
不过,海因茨还是在犹豫。眼看着这一出戏就要停滞不前,这让弗雷德瞬间冷汗直下。
最后,僵局还是由布拉德里克打破,“好了,你爱吃就吃,不爱吃就不吃,我们还要排练呢。”
弗雷德此时已经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他开始在心中祈祷,如果真的有神在的话,请一定要站在自己这边。
就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海因茨最后还是将糕点送入了嘴里。
当兰瑞莎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他便摸住了自己的喉咙,“你,你,你是佩恩的女儿……”
这段台词说得非常断续,他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肠胃似乎跟着都在燃烧一般,让他渐渐发不出声音来。
布拉德里克按照剧本扶住了他,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反而在心底感叹,海因茨这个人的表演居然这么真实。
只是,本应该接着的长篇的控诉台词并没有出来。难道是他忘词了吗?
正当布拉德里克疑惑的时候,兰瑞莎突然站了起来。
“是的,我就是佩恩的女儿。你十五年前,打死了我的父亲,让我和母亲从此飘零。你到死都不知道不承认,带给我们多大的伤害,只是用你一贯的逻辑,责备着我那可怜的父亲。只是,神终于还是开了眼,他让我遇上了你的儿子,这才能让我有机会替我的父亲报仇。”
这段台词,是台本上没有的。
不过这段即兴发挥,布拉德里克给了很高的评价。
都怪海因茨这混蛋突然忘词,搞得他都有些紧张。
布拉德里克摸了下他的鼻息,很浅,然后按照台本,离开了他的尸体。
接下来,便是他和兰瑞莎的对手戏,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对方似乎动情而又投入,只是,明明应该是悲伤的一段戏,她的脸上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等到第三幕戏落幕,海因茨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
布拉德里克走了过去,用鞋尖碰了碰对方,“该起来了,你别演得这么投入。”
没有任何回应。
一瞬间,他突然感到脖子一冷,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他死了,他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