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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休息了一天,弗雷德便又执意踏上了旅程。
这一次,倒不是他孤单一人,威廉和佩恩也跟在他身边。
“你可真不够意思。怎么,加洛德老师就是你一个人的老师吗?”威廉和佩恩骑着马追到了城门口,对着他说道。
“我只是觉得,我有责任……”
“你有个屁的责任。”威廉冷冷地打断了他,他骑到弗雷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把一切责任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你想说是因为你喜欢伊莉莎才会让奥德里奇大人同意出兵的吗?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以奥德里奇大人的个性,自己亲戚有难,怎么可能会熟视无睹。”
这番安慰,虽然很粗糙,但很受用。
“这件事结果虽然很糟糕,但还好,你没事。”佩恩也露出了关切的目光,“不过,弗雷德,你真的什么伤都没有受吗?我可听说了,厄美加人特别恐怖,他们好像会吃人肉喝人血,你有没有被他们割肉啊?”
弗雷德不由露出苦笑,看来在丑化对方形象方面,两边都不遑多让。
他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夸张,大家都是人。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很多人也是生不由己。”
14岁的少年很难理解这句话里的深意,威廉和佩恩也只是装作了解的点了点头。
对他们而言,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都不甚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伙伴是否平安。
在积雪里下山变成了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还好,小道上的枯树替路面承担了不少雪的压力,所以地面上的积雪比起其他地方还要单薄一些。
当然,同时带来的就还有积雪突然下坠的风险,在冬天这也会成为伤人的利器。
等他们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山路,总算平静了下来。
“找个地方喝口热汤吧?”弗雷德提议道,“要不,就去上次那家馆子?”
威廉和佩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对他们而言,这一趟旅程,也是对于那次打猎的怀念。
只是那个时候,一切都由加洛德决定,而现在,却要依靠他们自己。
一进入城里,便可以发现冬日的街道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只是妓院旁边的姑娘,依然很敬业的在这个大冷天穿得异常单薄的招徕生意。
她们化了浓妆的脸上,鼻头红红的,眼眶也呈现出青黑色。
弗雷德知道她们的不容易,在这种生意寡淡的季节,一天没有客人,就会导致她们活不过这个艰难的冬天。
想到这儿,他从包里掏出了两个银比特,然后扔给了站在外面的两个姑娘。
“拿去买点吃的。”他这样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骑去。
“弗雷德,她们是妓女诶。”佩恩有些惊讶地叫道。
“那又怎样。”威廉撇了撇嘴,“就算是妓女,她们也是人啊。”
弗雷德点了点头,“我在侯爵领的时候,曾经去过妓院。她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我想,如果有办法,她们也不会甘愿在那种地方。”
这句话的盲点很快便被威廉发现了,他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忍不住说了出口:“弗雷德……你居然,去过妓院了……”
佩恩总算回过味来,跟着惊讶了起来,“啊,天哪……那你岂不是……”
“别想太多。”弗雷德连忙为自己澄清道,“我就是进去纯聊天的。”都还不是盖上被子那种。
要是告诉对方,那个女性已经40岁了,不知道他俩会有怎样的表情。
不过,弗雷德想,佩恩那个熟女控,应该不会介意,反而会更兴奋吧。
等到他们到达酒馆所在的位置的时候,不由感到有些吃惊。
几个月前还门庭若市的小酒馆,此时已经关门打烊,甚至连门板都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路过的活人,弗雷德不由跳下马去,拦住对方问道:“这儿不是有家酒馆的吗?怎么关门了啊?”
“酒馆?”对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突然一变,然后压低了声音,“这儿不吉利,发生了大案子,所以就关门了。”
能发生什么大案子呢?
弗雷德突然想起了那天在这儿看到的圣女画像,他记得,那个画中的女孩,似乎叫做凯特瑞娜。
这时候,他想起了加洛德的提醒,也想起了路上遇到的那两个白衣圣骑士。
冷汗不由冒了出来,或许那天,他们真的是走得太及时,从而才避免了一场血案。
“加洛德老师说的,果然都是对的啊。”他重新回到马上,忍不住感叹起来。
“看来,怀旧之旅的第一站,得换个地方了啊。”威廉不由调侃道,“弗雷德,我有一个小小的发现,你这次回来似乎有钱了许多啊。是不是应该请客啊?”
这都被你发现了。果然刚刚自己豪掷2枚银比特的行为还是暴露出了自己有钱的事实。
当然,自己究竟带回了多少钱还是不要直接跟对方说了,否则他们俩一定会怒目圆睁,质问他是不是从事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放心,一路上的开销,我都承包了。”这时候,真希望身边跟着的不是威廉和佩恩,而是两个美女啊。
这样自己豪门阔少的人设就能立起来了吧,说不定,还能成为中世纪的国民老公。
一路上的轻松愉悦,在到了鹰歇堡城门口时,还是消失无踪。
弗雷德想,鲍德温一定还是在苦苦等待着父亲的归来吧?
加洛德的年纪,在这个世界还算是长寿了,只是最后,他的尸体还是没能归回故里。
便成了所有人心里永远的牵挂和伤痛。
鲍德温·哈里斯的身形还是一如往常的高大,只是这个温柔敏感的男子,跟几个月前相比,看上去还是略微有些憔悴。
他的前发里已经有了白发的踪迹,很难想象,对方不过只是个25岁左右的青年。
弗雷德看着他,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哥哥法雷尔。
“父亲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奥德里奇大人派来传信的使者前脚才刚走,你们就来了。”他强撑起脸上的微笑,“今年冬天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当弗雷德他们坐在餐桌上的时候,还是看到上面盛放着烤肉、腌鱼等高地昂贵的食物。
他往少年们眼前的酒杯里斟满了血红色的葡萄酒,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手来,学着加洛德豪迈的模样,一饮而尽。
佩恩刚一喝完,就被酒精呛了个不行,只得弯下腰咳嗽起来。
“鲍德温男爵。”弗雷德改变了对对方的称呼,他现在已经成了这座城堡真正的主人,以及哈里斯男爵名号的继任者。“大家都还好吗?”
男人脸上浮现着悲伤的微笑,“都还好。我妻子现在怀孕了,所以不方便接待客人。要是父亲大人知道自己当了爷爷,应该会非常高兴吧。”
这个世界真的非常讽刺,送别了旧人,又会迎来新的生命。
来来去去之间,有些人便成了回忆,而有些人,甚至连成为回忆的资格都没有。
“那就恭祝你,生下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吧。”弗雷德说完,便主动拿起了酒壶,往自己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然后灌了下去。
酒穿入肚,随着胃渐渐温热起来,思考也变得有些麻木。
这一餐,他们每个人,吃得都不是滋味。
一楼的客厅的墙壁上,悬挂着加洛德的巨幅画像。
未来这儿,应该回换上鲍德温的画像吧,这种新老交替,总是会让人觉得非常伤感。
说来也是奇怪,第一次见加洛德的时候,弗雷德只是觉得他非常丑陋。
他的皮肤棕黑,他的眉间有伤痕,他的鼻子不高,他的嘴唇很厚,他的胡子又粗又硬,没有任何特征,符合英俊的定义。
只是,看着画像里那张有着8分相似的面颊,弗雷德却觉得说不出的顺眼。
无论是他的棕发,还是他蓝、棕色的异色瞳,还是他挂在嘴角那抹自信又坚强的笑容,无论是哪一点,都让弗雷德觉得亲切又迷人。
只是看着那张脸,眼泪就已经顺着眼眶流下,最后,消失在了嘴角处。
他揉了揉眼睛,自嘲道:“这么冷的天也会进沙子啊。”
佩恩倒是没有他矫情,他没有找任何借口,哭得比谁都要伤心,尽管那些年,他受到加洛德的批评是最多的。
他是个软弱的男孩,没有爵位,因为没有自信,每次回答加洛德的声音都细小无比,免不得被对方一顿收拾。
可是,如果没有加洛德,他现在还是那个枯瘦如柴的老实男孩,根本不会在剑术、骑射上有任何建树。
对于他们而言,加洛德既是严师,又是密友。
对方很少夸奖他们,总是提醒他们不要浮躁,在他们洋洋得意自己剑术进步的时候,会冷不丁偷袭他们,再留下一句傲慢的“你们还差得远呢”。
而现在,那个总是嘲讽他们,监督着他们进步的男人离开了,未来又有谁,能把飘上天去的这些男孩往回拉呢?
“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威廉在一旁默默地说道,“我从小,只佩服过两个人。一个是我的父亲,他的剑术无双。还有一个,就是加洛德老师。虽然他的剑术比不上父亲精湛,但他对我的影响,远甚于我的父亲。”
弗雷德在一旁暗自不爽,你怎么都不佩服佩服我啊。
虽然他觉得自己和加洛德并列似乎确实有些不妥当。
此时,鲍德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真心的微笑,他看着画像中的父亲,不由感慨道:“父亲的一生,总是在奔跑。我跟在后面追赶,怎么都追不上。他总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着我不知道的事情。谢谢你们今天来,让我知道,他播撒出去的种子,已经开出了花。”
弗雷德看向了鲍德温,说道:“鲍德温男爵,您已经追上您的父亲了。您还记得吗,老师在鹰歇堡城门口跟您说的那句话吗?”
鲍德温点了点头,“记得。”
他问他,什么时候再回来。那时候,鲍德温觉得父亲的回答答非所问,但在这一刻,才终于理解,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而他,也终于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弗雷德。”鲍德温看向眼前那个金发少年,他似乎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瘦弱。
此时,对方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装,但看起来,也似乎就像一根杆子,轻易就能被折断。
但他知道,有着这样坚定眼神的男孩,是永远不会低头的。“帮我转达你的父亲,我会代替我的父亲,誓死守卫好这片领土,为高地做出一份贡献的。”
哈里斯家族的男人,从不虚言。
他们在鹰歇堡住了一夜,感受着城堡里残留的加洛德的气息。
等到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弗雷德终于可以向心中那个人影,说出那句“再见。”
“别了,加洛德老师。”他双手合十,开始向上天祈求让他在天堂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