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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德·莱温斯特在冬天最喜欢的娱乐,便是垂钓。
天气寒冷,水里的温度一旦降低,鱼儿的警惕性也会跟着下降,往往这样,一上午的时间他就能装满整整一桶。
不过冬日垂钓,往往比其他时候要来得麻烦。
夏春秋钓鱼不过都是耐得住寂寞,得做好充分的等待。
而冬天,则更多的是要面对凿开的洞口快速结冰的现实,因此得一边垂钓,一边即使凿冰。
他一向是不喜欢别人打扰的,所以冰钓往往都是一个人前去,在厚厚的冰面上铺上一张貂皮垫子,拿起冰锥凿出一个两手宽的洞来。接着,便是撒饵放钩,等待着鱼儿从睡眠中醒来抢食。
这一带还处于灵雀堡境内,走进来之前会穿越一片小小的树林,他的骑士们就守在外边,为自己留出了一个足够宁静的私人空间。
此时,他听到身后的树林窸窣的声音,类似于风与树叶摩擦发出的音调。
不过此时已是寒冬,哪儿会有树叶呢?他不由好奇地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距离自己不到一尺的距离,站着的金发少年。
他有些惊讶,对方是如何避过骑士耳目走到自己身边的。不过,看着那张和奥德里奇相似的面孔,他想,并不会出自恶意的目的。
“公爵大人,我听说您在此处钓鱼,所以特地前来帮帮您的忙。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您做的,比如装鱼啊什么的,我都可以。”弗雷德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说道,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单纯天真,不要给对方留下坏印象。
公爵蓝色的眼睛微微眯缝上,看了对方一会儿,便转过了脸去:“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赶紧离开是最好。”
弗雷德显然并没有照做,他走了过去,径直在公爵身边蹲了下来,假装好奇地看向鱼篓,夸奖道:“哇,大人您真的太厉害了,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都已经钓了这么多鱼了啊。”
“嘘。”费尔德示意他小声点,“别吵到我的鱼了。”
全程,他的表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看起来就跟面瘫一模一样。
弗雷德想,眼前这个男人,贵为高地之主,应该是最难攻略的对象了吧。
他还是不急不恼,抬脸看向对方:“公爵大人,我有一个钓鱼的故事,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费尔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此时,弗雷德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您知道吗,以前有个老人,他最爱钓鱼。不过,他的钓竿上往往是既没有鱼钩,又没有鱼饵的,所以,您觉得他是在钓什么呢?”
费尔德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这样还能算钓鱼吗?”
“确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是在钓鱼。只是在等人罢了。”
“等什么人?”
“等一个能让他成就一番事业的男人。”弗雷德露出了微笑,他看向公爵说道,“在这么冷的天气,您独自一人来钓鱼,想必是非常喜欢这项活动吧?那如果,除了钓鱼,还能钓到其他的东西,是不是更好呢?”
费尔德忍不住嘴角抽动,露出有些轻蔑的笑容,“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在等你这个孩童吧?我的事业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我也没有更多的野心,所以你说的那些,是不成立的。”
“但您一定会需要一个帮您排忧解难的人。”说着,弗雷德拿起了冰锥,将洞口开始形成的薄冰敲了下去,融在水中。“比如,这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些道理,费尔德自然也是了解的。
他有些好奇地看向弗雷德,忍不住终于开了口:“说罢,你来找我何事,不会就是来帮我敲冰的吧?”
弗雷德没有站起身,依然保持着快要麻痹的蹲姿,以示对对方的尊重。
“公爵大人,我想这段时间,您最操心的事情,一定是莉迪亚夫人的婚事吧。也是,夫人美貌无双,背后更是有您的威势和卡尔兰家族的财富,自然是被众人觊觎的存在。眼下,把夫人嫁给谁,对您而言应该都有得有失,这场婚礼,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才是您最关心的问题吧。”
费尔德盯着他,久久未动。不一会儿,他便感受到了鱼竿上的重量,一抬手,一条一斤多重的鱼便已经挂在钩上。
弗雷德见状,立马抬起身将鱼取下,扔入篓中,又再次在鱼钩上挂好鱼饵。
费尔德看他做得如此熟练,也没有说什么,径直再把鱼钩扔入了水中。
“你今年应该是14岁吧?”他问道。
“是的,大人您还记得,真是太感动了。”
“那个高个子的棕发男孩是你的朋友?”费尔德斜眼看了他一眼,问道。
“正是,看来公爵您对这一切都很了解啊。”
“有些东西,你做得这么明显,就算想不在意,也很困难。”费尔德不动声色地盯着面前的鱼漂,“那个男孩,我听说是骑士后代,身份算不得尊贵,不过对莉迪亚倒是一往情深。之前莉迪亚倒是偏爱艾维斯一点,眼下,应该是注意到这个小子了吧?”
果然这种身居高位的狡猾老男人,眼睛就是比其他人来得狠毒。
弗雷德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是的,大人。既然您什么都知道,那我也不跟您拐弯抹角了。我来找您,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要说服您,让莉迪亚夫人嫁给我的朋友。”
好家伙,这还真是够直接的。
就连费尔德都消化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由哑然失笑道:“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要是笑话,我可以直接忘掉当没听过。”
弗雷德此时目光十分坚决,“我是认真的。而且,我就是来说服您,让您也认真起来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费尔德不由有些头疼。伊文斯王朝300多年从未有过此种先例,让贵族家的寡妇嫁给一个还没有成为骑士的平民小孩。
不过,他倒是对金发少年没来由的自信和笃定有点兴趣,不由好奇地看向对方,“你且说说,你要怎么说服我。”
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了。
“您也知道,夫人现在和我的朋友已经是两情相悦了。有一个国家有这样一句谚语,叫做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也就是能结为夫妻两情相悦本来就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公爵大人您一直很疼爱莉迪亚夫人,想必也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的吧?这是其一。”
看对方似乎没有反应,弗雷德并不气馁,继续说了下去:“高地贵族对莉迪亚夫人有想法的人很多,其中也不乏一些野心家。他们想要得到的不是夫人的心,而是整个伯爵领庞大的土地和产业。而这一带,基本是整个高地最值钱的区域,与其让一个人全盘接下,不如把大头都献给公爵您,搁置争议。”
费尔德眼眸微动,“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高地本来就在我的管辖范围,献给我是什么意思?”
“的确,大人您拥有高地的管辖权,不过眼下尤若普的土地是处于饱和状态的,基本都有归属。而大人您最重军事,如果没有能够封赏的土地,想必骑士们和百姓们在战场上也不会那么亡命。如果您手上突然多出一些可支配的土地用来论功行赏,那不是最好了吗?其他贵族我不敢说,但我的朋友佩恩,他对于土地的欲望自然没有那么大,除了灵雀堡和下面的一小块地盘,我想他一定都愿意全部归还给您。这是第二点。”
尽管嘴上没说什么,但弗雷德观察到,费尔德的眼神似乎有了改变,他开始了思考。很好,这记球是有效的。
“夫人今年28岁,我朋友今年14岁,年龄差距看上去很大。不过,您想,夫人经历过一次丧夫之痛,如果再让她嫁给一个年长的男性,岂不是会增大第二次丧夫的风险?我想,这种痛苦经历一次也就够了。另外,夫人的前段婚姻,似乎有些问题。”他特意拉长了音调,引起费尔德的注意。
对方果然变得警觉了起来,问道:“你知道多少?”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城堡里总有一些传闻。而且,卡尔兰伯爵大人的死因,如果被外人知道了的话,说不定会担心夫人也有同样的疾病,从而望而却步呢。”弗雷德故意说得暧昧不清,但语气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您知道,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即使我不说,您不说,但有些消息总是会插上翅膀,不胫而走。到了那个时候,我想愿意娶夫人的人自然就会变少许多。即使澄清,把那个秘密公之于众,那夫人过去的八年又算是什么呢,别忘了,那可是您为她挑选的夫婿。这是我今天最后的一个点,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费尔德吞咽了下口水。
他盯着对方,久久没有发声,过了好半天,他才说道:“这么卑鄙,你真的是那个奥德里奇的儿子吗?”
“大人,我不是卑鄙,我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这叫义气。我可是冒着生命风险跟您谈的,您的骑士就在外面,这儿又没人,想杀了我,还不是易如反掌?”
越是这样说,费尔德越是觉得对方胸有成竹。
他眯起眼睛,开始思考起来。
佩恩的出身确实很差,不过,这样单纯没有背景的人确实比起一些贵族要好控制。
如果能把卡尔兰的部分土地接管过来,用来封赏,对于高地军队的扩充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当然,这些都比不上卡尔兰伯爵的丑闻杀伤力来得大。
威尔是得了脏病走的,一旦宣扬出去,莉迪亚势必会跟着遭殃。
而威尔的特殊性癖一旦暴露,影响的不仅仅只是他的家族荣耀,说不定连教廷都会派人前来调查。
这可是违背教义的不洁之爱啊,作为领主,他也免不了担上监管不力的责任。
加上莉迪亚是威尔的妻子,他即使想说自己概不知情,也显然有些荒谬。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费尔德顿了顿,“嗯……从前没有过先例,如果我要把莉迪亚嫁给你的朋友,传出去总会被人笑话。你既然知道我疼爱我的妹妹,那自然是不会让她明珠蒙尘,名誉受损的。”
这还真是冠冕堂皇,让人家当了八年的同妻,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弗雷德不由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感慨你们这些大人果真一个比一个虚伪。
“您只消说,他是一个来自北地或者其他地方的男爵就可以了。和夫人两情相悦,结为连理。”
费尔德露出了笑容,“怎么,你的意思是,还要让我为他晋升爵位咯?有这样的先例?”
历史上倒是真的有。
著名的红白玫瑰之战时期的皇帝爱德华四世的王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她的母亲就是嫁了亲王之后又嫁了平民。
他爹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侍从,也是因为攀上了这门好亲事,才被破格拔擢为男爵的。
不过弗雷德想,这毕竟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历史,放到现在,说不定就是佩恩与莉迪亚了。
“为了您的面子,我想,献上一些黄金和珠宝,您应该是能够做到的吧?”把买卖爵位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就弗雷德了吧。
“你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莉迪亚和佩恩·弗朗西斯男爵的婚姻是能够获得认可的。”说着,费尔德抬了抬钓鱼竿,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挂在上面的鱼钩已经被咬掉了。
这可是个大损失。
于是,他收起了钓竿,然后对着弗雷德使了个眼色。
“起来吧,咱们回去,商量一下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吧。”
他收起钓竿,拿起貂皮垫子便往前走去,弗雷德便顺势提起了鱼篓,跟到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