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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11点。
夜逐渐深了,
天空中三三两两的云逐渐汇聚在一起,将皎洁的月光遮挡。
失去了月光,夜空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
整个光辉城,赫然陷入了沉寂。
只有寥寥无几的夜店,站立在路边的黑色复古型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给这座城市,带来一丝丝烟火气。
酒吧内
冲木司用右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冗长的哈欠。
他的眼角被分泌的泪珠占据,眼皮沉重,随时都有可能闭上。
大脑被疲倦感占据,意识渐趋模糊。
一旁,星代绘奈枫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与他们二人相同处境的玩家还有很多。
凡是喝了果酒的玩家,在酒精的麻醉作用下,几乎都已经犯困了。
在众人将睡未睡之际。
忽然,一阵推门声响起。
“嘎吱……”
半遮半掩的门被推开了。
瞬间,寒冷刺骨的风灌进来,
“呼呼呼呼~”
骤然,酒吧一楼的温度下降了十几度。
“呼呼呼呼~”
冷风呼啸,让犯困的人,精神了许多。
一个又一个玩家抬起了头,两只手护住双肩,拍打取暖。
紧接着,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在瑟瑟寒风中响起,
“哒!哒!哒!哒!”
声音短促清晰,
犯困的玩家顿时为之一振。
“唰!唰!唰!”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均看向门口的方向。
只见,门口。
在刺骨冷风中,耸立着一个佝偻着腰的神秘人。
神秘人拄着蛇头拐杖、穿着绣鎏金花纹的紫色宽袖长袍,戴着一双黑皮手套以及缠绕着黑色面纱的斗笠,背对着寒风,缓慢地走了进来。
一进酒吧,让新人难以适应的气味与氛围,逼迫斗笠下的神秘人,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他的咳嗽声浑厚,沙哑。
斗笠下,似乎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咳嗽声与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并行。
二者相互融合,在酒吧内回荡。
“哒!哒!哒!”
没有在乎周围注视的目光,这个神秘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柜台的一个座位。
他仿佛追寻宝藏似的,拖着沉甸甸的步伐,艰难地走过去。
“哒!哒!哒!”有规律的拐杖声,传达着他前进的信号。
霎时,所有的玩家,自觉的后退,给这个神秘人让出一条路。
坐在斗笠人目标座位的宫本莫之川急忙起身,把位置让出来。
斗笠人走得很慢,慢的让人心烦。
十几米的路,仿佛走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他的拐杖声,仿佛也响了半个世纪。
两分钟后,他终于走到了心仪的位置——柜台中央偏左侧的位置。
“啪嗒!”
他将拐杖倚在柜台外侧,小心翼翼地坐在这个高脚凳上。
斗笠人扭了扭屁股,找到最舒适的坐姿,才扯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来杯血腥玛丽,加冰。”
调酒师微微一笑,对着这个神秘的客人点了点头,“请您稍等。”
说完,他从一旁抓起调酒壶,铲进入一小份散发着冷气的冰块。
将各种配酒加入,盖上盖子,露出手腕,摇晃起来。
“哗啦啦啦!”
冰块与酒混合。
低温宛如滚滚而来的潮水,接连不断的冲击调酒壶中的酒。
“哗啦啦!哗啦啦!”
在低温的作用下,调酒壶中的颜色变得越发的妖艳,透露出红宝石一般夺目摄魂的光芒。
一分钟后,
调酒师像往常一样,把调好的酒倒进一只高脚杯。
冰块撞击着玻璃杯的底部,发出“嘎啦啦……”的悦耳声。
他把工具放下,两只手端着高脚杯,放在斗笠人的面前,微微点头鞠躬,“请慢用。”
回应调酒师的,仅仅是沙哑低沉,没有夹杂任何感情的声音,“谢谢。”
斗笠人接过装着血腥玛丽的酒杯。
右手持杯,轻轻地晃了晃,令内部的冰块均匀分布。
“嘎啦!嘎啦……”
冰块再次撞击着高脚杯的内壁,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虽然被黑色面纱遮挡,他人无法看清这个人的表情。
但是根据此人放松享受的动作,不难猜出,他很喜欢这个声音。
“咳咳咳咳……”
俄而,急促连续的咳嗽声从斗笠下再次传来。
斗笠人胸口起伏得厉害,张大嘴巴,大口喘着粗气,“呼……”
他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右侧被玩家坐着的座位。
眉头一挑,嘴巴微微一动,没有说什么。
但是,他手中晃动的酒杯,却停了下来。
“轰!”
无形的气势释放。
蓦然,
坐在他右边的那个玩家感觉鲜血涌上大脑。
脑袋似乎要炸了似的,吓得肝胆俱裂。
不知为何,一阵凉意席卷了他的后背,冷汗直冒,浑身冰冷,血液似乎停止流动了。
未发音,亦未正面注视。
仅仅是一道余光,就让人内心一颤,浑身颤栗。
这个斗笠人,不怒自威。
没有犹豫,柜台附近的玩家同时起立。
“咣当!”
把座位都让了出来。
霎时,斗笠人周围三米,除了调酒师之外,竟然没有任何人了。
而那群把座位让出来的玩家,像是受惊了的羊驼,一下子冲进同类群体中——躲藏。
见右侧那个座位空置,黑色面纱下的面孔十分满意。
他咧嘴一笑,皱纹像是包子褶一样,在脸上绽放。
他再次摇晃起右手中的酒杯,重新欣赏冰块在酒水浸泡下,撞击玻璃杯内壁的声音。
“嘎啦!嘎啦!嘎啦……”
…
角落
冲木司拍了拍星代绘奈枫的后背,压低声音,“绘奈枫!醒醒!醒醒!”
“嗯~让我再睡会儿,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
“小懒猪,11点了!赶紧起床。”
“不要,让我再睡一会儿。”
星代绘奈枫换了一个趴着的姿势,继续把头埋在胳膊肘内。
“别睡了,隐藏任务要开始了。”
“急什么,这才几点啊,不是说午夜0点才离开吗?还早呢!”星代绘奈枫微微抬头,眼睛迷离,嘟囔着嘴,一脸起床气。
冲木司没有太多废话,仅仅指着柜台的位置,“看那里!”
“嗯?”熊猫少女叹了一口气,用右手将额前的头发拂到耳后,眼睛睁开了一条比缝衣服用的线还要细的缝隙,循着冲木司手指的方向望去。
紫色宽袖长袍的斗笠人,映在她的瞳孔中。
除了衣服看起来神秘一些之外,貌似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就是这个家伙打扰自己睡觉?
少女小脸一垮,感到失落,嘟囔着,“哈?这个家伙,就是携带隐藏任务的NPC?”
冲木司点点头,双眸注视着柜台的位置,肯定的回答:“八九不离十!能在死亡十二时之内,从门外走进来,这个人,不简单!”
仗着自己呆在角落,没有人注意,星代绘奈枫肆无忌惮地伸了伸懒腰。
懒洋洋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那任务呢?有人触发了吗?”
“还没有。这个家伙,进门之后,说的字,恰好两位数。”
熊猫少女从背包内拿了一张湿巾,擦了擦面孔,有气无力,“这么神秘?”
“嗯,这家伙……”
还没等冲木司说完。
忽然,坐在柜台的那个斗笠人,突然唱起歌来。
他沙哑苍老的声音,使歌谣的创作年代,往前推进了几十年。
突然唱歌,一定与任务有关。
这个白大褂院长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竖起耳朵,一字不落,仔细地听着歌谣内容。
…
柜台位置
紫色宽袖长袍斗笠人先是低着头,用左手拨开面纱,轻轻吮吸一口冰凉的血腥玛丽,“吸溜~”
他的动作极为隐蔽,玩家们看不到这个人的面孔。
只是,在他动作下,宽袖之下的情况,被玩家们都看清了。
这个斗笠人的手臂,除了戴在手上的黑丝手套之外,其他可见的部位,都被一层铜黄色的金属皮包裹。
铜黄色铁器携带的微弱光泽,吸纳着斗笠人身上似有似无的死气。
至于金属皮下究竟是什么样子,无人知晓。
没有在意周围玩家惊恐与好奇并存的目光。
斗笠人平举右手那个装着妖艳血腥玛丽的高脚杯,扯着嗓子,吟唱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谣。
“哦啦啦~月圆之夜……”
“哦吼吼~星空闪烁……”
“黑水之歌…呼啦啦呦~”
“再塑传说,哦呀呀呀~”
…
“哦啦啦~月圆之夜……”
“哦吼吼~星空闪烁……”
…
他不断地重复这四句歌谣,像是一位在月下悲鸣的诗人。
吟唱之声粗犷,沙哑,像是用尖锐的钉子,刻划黑板,又像是用带着棱角的石头,划过瓷砖墙壁。
听者,无不发抖。
吟唱如歌如诉,如怨如慕,时而婉转,时而低沉。
蛟龙可泣,嫠妇可哀。
一股悲怆凄凉的情感,伴随着歌声,渲染了场中每位玩家的心房。
他犹如一个被时间抛弃的悲惨游人,见证着友人、爱人、亲人,逐一弃自己而去。
唱到动情之处,他再次吮吸一口血腥玛丽。
用冰冷的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脑,麻痹自己的心脏,麻痹自己的过往。
“吸溜~”
“哦啦啦~月圆之夜……”
“哦吼吼~星空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