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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公主上前:“武姐姐有何事,但说无妨。”
武媚叹息:“今日虞世南离世,皇上甚为伤痛。奴婢不知如何劝解,特来请晋王和晋阳公主帮忙。”
晋王牵着晋阳公主:“妹妹,走吧!”
李治给晋阳公主使了一个眼色,晋阳公主便知道李治到底在想什么,这是兄妹之间的默契。
李治和李明达来到甘露殿,二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李治说:“长乐公主,皇后所生,朕及皇后并所钟爱。今将出降,礼数欲有所加。”
李明达用童音装着男人的声音:“长乐公主之礼多于永嘉长公主(李渊之女,长乐公主的姑姑),若令公主之礼有过长主,理恐不可,愿陛下思之。陛下恐有不尊长辈之意。”
李治点了点头:“爱卿言之有理。”然后转了一圈说:“好一个魏征,竟敢当众羞辱于朕。朕怎么就没杀了他呢?”
李明达整理了一下衣服,声音变回女孩子的本音:“陛下懂得虚心纳谏,忍住脾气,值得庆贺。韩非谓之说难,东方朔称其不易,忠言逆耳利于行。肩负国家社稷之人最要紧的就是容纳忠言。纳之则世治,杜之则政乱。”
李治搂着李明达:“皇后英明啊,懂得宽慰朕不平的心。”
晋王李治与晋阳公主李明达所演的是贞观7年(633年),长乐公主李丽质下嫁长孙冲,李世民为了给长乐公主(长孙皇后所生)准备更多的嫁妆,多到超过了当年的永嘉长公主,被魏征反对,而后又被长孙皇后劝解的事情。
这一段故事,是李世民平时不止一次给孩子们讲的,言语中都充满了对长孙皇后的思念之情。
其实李世民不仅仅对魏王李泰特别的宠爱,凡是长孙皇后所生,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特别的宠爱。
对太子李承乾严格要求,那是希望他将来能治理好国家。对魏王李泰总是舍不得放到封地去;对晋王李治贞观七年(633年)虽任并州都督之职,人却依然在皇宫之中;对长乐公主李质丽、晋阳公主李明达、城阳公主、新城公主,都是宠爱有加,就连长孙皇后所收养的豫章公主,李世民也视如珍宝,十分的宠爱。
李世民看了,果然笑了:“雉奴(李治的小名),兕子(李明达的小名,来,到父王身边来。”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扑到了李世民的怀里。
李世民捏了一下晋阳公主的鼻子:“你说话的口气和你母后像极了。”
晋阳公主挣脱出李世民的怀抱:“父王,女儿还练得一手好字,写来给父王看看。”
晋阳公主用小手拿起了毛笔,用飞白体在纸下写下了:“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林下何须逺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李世明拿起来看了看:“兕子,你这字是写得越来越像父王的字了,几乎可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了。用你父王的字体,写你母后的《春游曲》。小丫头,这是希望父王永远记得你们的母后?父王何时忘记过啊!”
晋阳公主一听到“母后”两个字,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治跑过去,怀抱着晋阳公主:“十九妹,乖,不哭。母后若是在天有灵,定不希望我们为她如此难过。她希望我们永远记住她,但却不是伤心的回忆她。而是每当想起她的时候,我们都会深深的记得母后曾经对我们的教诲,终生不忘。”
李世民走了过来,搂着两个孩子:“父王何曾忘记过啊!她对皇子们的训诫,在朕与大臣们之间调和直谅。而她还抑制外戚,始终不让朕任舅舅长孙无忌为尚书右仆射。她奖进忠良、用俾房魏,临终时都不忘了嘱咐朕,要亲信君子,远离小人,容纳忠臣良言,不可听信谗言,停止游猎劳役。她的好,朕一辈子也忘不了。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长孙皇后了。”
李治揉了揉小脑袋:“父王,姑老爷高士廉可是尚书右仆射的合适人选?”
高士廉的妹夫是长孙晟,长孙晟正是长孙皇后的父亲。
李世民看了看李治:“哦?这个问题朕可以考虑一下,回头命人仔细考察一番。现在不谈政事,你们陪朕游玩一会儿,玩累了就都给朕回去好好睡觉。”
李治与晋阳公主便又嘻嘻哈哈的与李世民打闹在一起。
武媚见李世民笑了,心里也就踏实了,走到了门外。心想着:“原来长孙皇后是如此一位了不起的女人,怪不得皇上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在她的心里,对长孙皇后产生了由衷的敬意,并对长孙皇后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此时,李默走上前来:“珝儿,如今你已经不是皇上的才人了,可否接受我,随我浪迹天涯,过那种海阔天空任鸟飞,闲云野鹤般的自在生活?”
武媚愣住了,心想:“我不能走,不能把为了我才进宫做了太监的王伏胜独自留在宫中。就算我与他不会有将来,我也不能让他孤独的在皇宫中生活。”
她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走。谢谢默哥哥对我的一片痴情。只是,只是我还有很多事没了。”
李默着急了:“在这危机重重的皇宫里,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你讲与我听,我来帮你完成。”
武媚低下头:“有些事情,谁也帮不了我,只能靠我自己。”
李默瞎猜想着:“难不成,你真的对当今皇上有了真情,你已经离不开他了?可他是皇上,后宫的女人很多,他对你未必是真心。”
王伏胜就在不远处,看着武媚与李默在谈话。只见刘公公从屋里走了出来,王伏胜假咳嗽了一声,以提醒武媚和李默。
李默匆匆的离去,却并没有放弃想带着武媚的想法,心想着:“我一定会再找机会说服于你的。”
刘公公走到武媚的跟前:“武侍女,皇上累了,想要休息了。”
武媚道:“哦,我这就进去给皇上铺床。”
李治和晋阳公主从屋里出来,笑嘻嘻的给武媚做了一个鬼脸,便离去了。
武媚走进屋里:“陛下,奴婢去给您打水,您稍等片刻。”
李世民拉住武媚的手:“这种粗活,让其他人去做就好。”
武媚低着头,不敢看李世民:“奴婢如今只是您的侍女,侍女就应该做侍女的活。”
李世民挑起武媚的下巴:“你应该清楚,你在朕的心里,绝对不是侍女。朕允许你在没人的时候不需要自称‘奴婢’。”
武媚伺候李世民躺下,正想离去,被李世民拉住了手:“今晚别走好吗?”
武媚转过身来:“莫非陛下想失言?”
李世民摇了摇头:“你就躺朕的身旁,朕不会动你。朕只是今天心中难受,想让你多陪陪朕。”
还没等武媚回答,李世民就起身,把武媚抱了起来,平放在床上,还帮她盖好了被子。
武媚想走又不敢走,只好就那么躺着。
而李世民只是躺在了武媚的身旁,并没有对武媚做出其他的动作。
李世民拿起了一枚开元通宝,仔细的看着铜钱上的一道指甲痕。
武媚很好奇:“陛下在看什么?”
李世民道:“看这铜钱上的指甲痕。”
武媚更奇怪了:“以前便觉得这铜钱奇怪,为什么很一个铜钱上都有一道印痕,像是指甲掐的。可人的指甲怎么能把那么硬的铜钱掐出印痕呢?”
李世民道:“这是当年朕还是秦王,长孙皇后还是秦王妃的时候,主管开元通宝的制作与流通。那时,欧阳询呈送蜡样给朕看,长孙皇后也在场,觉得好奇,就拿去看了看,不小心,就把指甲掐入了蜡样,留下了这个痕迹。后来重做了蜡样,但原来的蜡样没有毁掉,被长孙皇后留下来做了纪念,以提醒自己万事要细心。后来,长孙皇后离世,朕就将带着指甲痕的蜡样拿去让他们做制作开元通宝的模具。”
武媚笑了笑:“陛下是在思念长孙皇后?陛下也真奇怪,拉一个侍女躺在身旁,心里想着的却是长孙皇后。”
她刚说完便后悔了。
李世民侧过身子:“武媚是在吃醋?”
武媚闭上眼睛:“没有,没吃醋。”
其实她确实没有吃醋的意思,就是感觉到奇怪。
李世民来了兴趣:“你若是吃醋了,朕可是高兴的,证明朕已经走到你的心里了。”
武媚推了一下李世民:“陛下,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朝。”
李世民平躺着,心想:“女人,总是这么口是心非。朕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屋外,刘公公笑得很坏:“这皇上和武侍女真是有意思。武侍女不要名份,白天当侍女,晚上躺皇上的龙榻上做皇上的女人。这皇上明面上降武才人为侍女,却是成天的带在身边,比宠后宫里的娘娘们还要宠她。”
这话正好被李默听到了刘公公的自言自语。
李默原来是想等武媚忙完出来,他好再与武媚好好谈谈,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的心很疼,就像是被刀扎一般的难受,一路狂奔着离去,跳进了湖水。
他并不是想不开要寻死,他懂水性,只想在水中好好的冷静一下自己火烧一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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