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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钰踏步上前,本想要开口质问这雷破山是否属实,而不是信口胡言。
不过很快想到目前场上的局势是由身边这个少年掌控,还轮不到她说三道四。
因此压下心中的疑惑与恐惧,将一众慌乱的师妹们安抚下来,静观事态变化。
段毅心中自有思量,并未对雷破山所言有什么过于惊讶的反应,只是冷冷一笑道,
“原胜天的名头的确吓得住我,对于这等扫荡河北,技压群雄的人物,我也是钦佩的很。
不过很可惜,我料你不过是扯虎皮做大衣,和他根本没什么关系。
原胜天根本不会理会你们兄弟两个的死活。
至于十方殿或许也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不过若要劳烦堂堂十方殿二殿主楚江王对我下手,想来也是不太可能,你们也没重要到那等程度。
至于旁人出手,正好磨砺我的武功剑术,乃是段某求之不得之事。
最后的曲东流,哈哈哈,说来也是好笑,我和他正有两笔账要清算,拿下你们兄弟也算是出一口心头恶气。”
说话时,段毅仰头朝天,似乎见到了一个个并不存在于眼前的对手,然而一身骁烈雄浑的气势越发强硬。
下一刻无声无息朝着雷破山出手。
屈膝弹跳,弓背劲射,足下轻点,人已经朝着雷破山的方向飞射而去。
以体内真气枢络运转为弓弦,以人身为劲弩利箭,弹射而出,一个快字不需赘言。
段毅将岳王神箭的身法精髓,轻功精要,已经领会趋于极境变化,也就是近乎登峰造极的境界。
纵然传授段毅这门轻功武学的安婆婆论及在此门武学上的造诣,怕也不及段毅了。
身法急进的同时,反握的铁剑朝着雷破山骤然刺出,这一剑虽无之前那股锋锐凌厉的剑气附着剑身之上,且无声无息,好似平庸至极的剑客信手一击。
然而架子纯正,人与剑仿佛连为一体,剑上一股沉凝厚重,无可比拟的气势蕴生。
呼啸的剑风,灿然的剑光,宛如黑墨点入水中,渐渐荡漾开来。
而最可怕的就要数那剑中所蕴含的后续变化,一种,两种,三种,……
这不是嵩阳铁剑,而是嵩山剑法,是段毅迄今为止,参研最久,付出心血最多的一门剑法。
雷破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剑刺来,气机牵引之下,有心抵挡。
却只觉手足冰凉,心中一片死寂,这是何等样精妙可怕的剑法?
眼前仿佛演化出数不清的剑路变化,似乎半空中有百十来柄长剑一同向他刺来,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对准的全是周身大穴,只能硬生生受这一剑。
然而,这一剑却仿佛尽窥他的刀法破绽,犹如不设防一般重重破关而入,让他根本找不到可以阻挡的方法。
换言之,现在的雷破山就像是一个傻瓜,虽有一身上乘的刀法和刀术,却不知如何出招,仿佛被这一剑吓懵了。
不过正所谓烂船还有三千钉,雷破山到底是经历过许多战阵的强者,情知此剑剑法虽妙,却不如少年前一剑那般无坚不摧,势不可挡。
因此脚下飞退,再舞反两仪刀法的招数,求快不求力,刀速迅捷,劲风锐烈,光芒闪耀间,仿佛将整个身体包裹在一层银色的流动水银当中。
虽然还不到水泼不进的程度,不过也差不了多远了,乃是纯粹的防守之刀。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缩头乌龟,没有什么攻击性,但将自己的全部要害位置放到刀光之下,你剑法再高,也要破得了防才行。
至少他是认为自己这一做法虽然有失武者气节风度,不过算是最好的应对之法了。
然而下一刻雷破山便被一股刺痛和冰凉之感震惊的无以复加。
手中长刀掉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有挡住这一剑,为什么?
外人只见段毅一剑刺入雷破山胸口位置,一缕凌厉森寒的真气透过剑尖点在他腹部的中极穴之上。
雷破山手足一软,一身气机消失无踪,直直的倒在地上,宛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纵然一个身体虚弱的乞丐也能生生打死他。
段毅看到雷破山眼中满满的疑惑不解,左手骈指轻弹铁剑,清脆悦耳,叹息一声,轻声道,
“你的刀法不错,应对之法也对,只可惜,你没有注意到,之前和雷鸣两次碰刀,手中虎口开裂,伤势不浅。
这种情形下又接连使出强招,右手早已经不堪重负,你的刀看起来很快,但实则早已经慢下来,且破绽重重,怎么可能抵挡我万岳朝宗一招呢?”
段毅所言非虚,雷破山在与自己弟弟联手之前,已经受创,虽然体内气息借助两人同宗同源的真气得到缓解,但外伤却难以恢复。
武者交锋,胜败之分,只在一线之间,雷破山单纯论武功本就不如段毅,何况手有伤痕,心中仓惶不定,锐气尽失呢?
只要有心,段毅胜他乃是必然之事。
并且这一剑乃是段毅所修嵩山剑法的最强一招,名为万岳朝宗,剑中已含十二般剑路变化于其中。
纵然苏幕遮等人也是赞叹不已,何况区区一个雷破山?
段毅收剑而立,长吐一口浊气,瞥见拜月宫众女对他一副好奇又畏惧的样子,心中好笑。
这帮女子看起来武功都还可以,实则都是温室里的花朵,当不得大用,今后若是重整拜月宫,却是不能继续这般下去了。
雷鸣则沉默的将手中的大刀重新归置到背后,看着地上躺着的雷氏兄弟,心头一片火热,今天这一战打得痛快,晚上却要多喝几杯以助兴。
当然,心头也不免泛起嘀咕,段毅的剑术似乎更强了?应该是错觉吧。
那边雷破河双目难以视物,却听得到雷破山和段毅之间的对话,听到一声咚的栽倒之音,以为段毅杀了雷破山。
登时牙齿打颤,浑身哆嗦,对于段毅的怨恨,报复之心,尽数被死亡的恐惧所抵消。
原来,瞎了还不是那么可怕,他更怕的是那种死亡的感觉。
然而作为一个什么也看不到的瞎子,雷破河虽一身功力未减,却也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还有所求,哪怕多让他或一刻钟的时间也是好的。
生存,永远是人最本能,也是第一位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