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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毅手持龙渊剑,身法快如闪电,留下道道残影,沿路激起狂猛的劲风。
然而他的表情淡然,意态悠闲,如在花园散步,好似和某个老朋友正在捉迷藏。
他的手段也很是独特,表面似乎在漫无目的的闲逛,和街上的行人没有两样。
然而心神观想一面照天境,单侧镜面如水晶般璀璨光亮,照耀四方,捕捉天地韵律。
无数条纷纷扰扰的细线弥漫在虚空当中,混杂成这如同大染缸的红尘世界,凡人窥探一眼,就要永生永世沉沦其中。
他却能借助照天镜这门观想之法,保持自身精神心灵如水晶一般璀璨不染污秽。
这是他从黄天魔尊手上学会的指玄经的一门观想法门,也有配套的指诀。
意指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对于精神力量的运用和操纵,极为精湛细腻。
最玄之又玄的,是能感知冥冥中与修行者自身相关的事物,杀意,恶意,善意,都无所遁形。
他甚至能预测祸福,有点窥探天机的意思,却又没有那么精准。
不过瞬间,段毅就察觉到一条无形而又粗大的锁链,从不远处的一个距离朝他射来,化作一条金黄的龙蟒,要将他缠住。
还有一条条或粗或细的线条正散播在河阴县的四面八方,对他虎视眈眈。
这些只是精神层面的一种虚拟幻化,然而段毅却是有了目标,脚下一点,倏而窜飞出去,短短片刻跨越数个街道,最终来到一家十分幽静的酒馆当中。
酒馆内,静悄悄一片,草草看一眼,只有一个客人坐在酒馆中央的一张桌子边缓缓的饮酒,看起来很是寂寞,孤独。
他一身紫红衣衫,华丽高贵,戴着半边金丝织就的飞凰面具,遮掩住面孔,只漏出眼睛,鼻子,还有下巴。
只是,与他整个人基调风格极为不符的是,他身边的桌上,正靠着一柄玄铁重剑,黝黑的剑身粗大仿佛一块粗糙的顽石一般。
段毅面含微笑,悄然走进酒馆当中,来到这个飞凰面具人的身前,静静的看着他自斟自饮,足足有三十息的时间,没有说话。
“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看来精神修为也已经臻入鬼神不测之境。
比起当初你我初见时,还要更精进许多,了不起。”
这人放下酒杯,轻轻一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段毅,有些失神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不过可以听出很年轻,很精神,富有朝气和活力。
段毅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许多,点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人对他的夸奖。
当初见面时,他心神遁入天道当中,领会到一层似我非我,人心印天心的境界,但如今,过了不到多长时间,他已经超出这个境界,心灵修为,迈入更高层次。
只是,修为更高了,当初认可的朋友,却变得陌生起来。
或者说,对方从来都不是他的朋友,而只是一个别有用心之人。
“我该称呼你为杨兄,还是称呼你为太子呢?”
段毅的精神感应当中,面前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是一头散发着无尽威严和霸气的真龙,虽然尚显稚嫩,但已经展露锋芒,鳞爪俱全。
这样的龙气,这样的皇道之气,纯正而又浩大,刚烈而又秉直,除了神州大地的主宰者,大夏皇帝,也只有东宫太子能有了。
镇北王夏宏虽然也有一股不凡的气度,但对比面前之人,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哈哈,既不用称呼我为太子,也不要用杨兄,不如称呼我为堂哥吧。
说到底,虽然咱们的关系要比你和夏宏远了些,但总归还是流有相同的血脉的。”
杨阳,或者说太子,眼神带着赞许,微微仰头,干掉手里清澈甘醇的酒水。
从他掌控段毅资料的那一天起,他就十分欣赏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堂弟。
纵观历史,江湖武林,多少豪强霸主,要成名也都是在二十,甚至二十五岁往后,而在这之前,他们大多要经历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武道学习,积累。
再说强者,一般要练成顶尖武道,纵然天赋再强,没有特殊的奇遇加持下,至少也要三十岁往后。
唯独段毅,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室血脉,一个直到十几岁才接触武道的平凡小子,却能打破人们对于天才的认知。
一路崛起,狂飙猛进,达成这般前无古人,或许也要后无来者的成就。
但凡对武道有所了解之人,知道当中艰辛,困难的,又怎么会不欣赏呢?
这是一个真正的盖世武道天骄,宛若大日,群星避退,无人可比。
以他掌握的资料来看,当世同龄,甚至大段毅十年的俊杰,别说和段毅相比,连能真正追赶他的都寥寥无几。
这些俊杰,包含了武道圣地,武林世家,隐士高人培养出的天才,甚至有几个嗑药或者被灌顶的幸运儿,也被计算在内。
他们当中最强的,也还离段毅差了些意思,更别提年龄上的差距了。
不要怀疑大夏皇朝的搜集信息的能力。
这代表着,再过一些年,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堂弟,极有可能冲击三十多年前应我求即将要完成的天下第一的壮举。
可惜的是,应我求遭人暗算,在最巅峰,最辉煌的时候,落幕。
而段毅,虽然比之当初的应我求,气度,眼光,谋虑,都差了一些,唯独武道之上,或许要更胜一筹,而这,却更让他欢喜。
说实在的,应我求那样的人实在太具有威胁性,乱世当中,说不定就是一方皇朝的开国太祖,好在大夏春秋正盛,国富民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相比之下,段毅有皇室血脉,有冲击天下第一高手的实力,却没有那种强大的权谋手段和野心欲望,这对皇室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因为既能避免皇室争斗,又能积累皇室底蕴。
因此,他针对段毅,布置了一系列的谋划,为的,就是将这个人引入瓮中。
对付镇北王夏宏只是其次,将他锁在北方之地,慢慢磨砺,好控制为他所用,才是真正的原因。
当然,这些都是不足为外人道哉的想法。
至于镇北王府和端王府各自的筹谋,打算,对他来说,虽然棘手,但解决起来也并不会毫无头绪。
他坐拥的,可是整个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