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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冬在一边吐个舌头,李铭笑道:“老祖宗年猪是我买走啦,网店订货量太大我的货源供应不及,幸亏宋立帮忙把年猪给杀了,要不然咱们的网店就要承担违约责任呢!”
“那样啊?”老太太狠狠瞪一眼宋立,臭小子没和自己撒谎,“违约可不行,咱们秋分村不能说话不算数……”
“老祖宗不骂我们了?”
小两口这连天日子不好过,老太太去猪圈发现,养了一年半的大猪没有了顿时火大,要不是宋立说是卖给李铭的网站,恐怕这一次要挨顿爆打。
家里网店彻底交待给云梓彤和宋二,李铭已经是第三次前往江北拉猪,幸好有郎家的双排座大半截车,否则运费可是不少。
前面三个人一个劲摆手,李铭把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探出头:“我不是货运车是自用的!”
“死冷寒天的帮帮忙,”十七八的少年上身穿迷彩服胖胖的很壮实,有一米八开外的大个子,只是那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不敢正眼瞅人,“行行好帮帮忙,我们就到前面的屯子!”
胖少年身后又闪出一人,说话好像吃了枪药:“出门在外谁求不到谁?拉上我们给你点钱,一个人二十块到前面就下车,这不是打不到车么!”
这家伙年纪也是十七八的样子,也就一米七的身高,瘦型嘎啦的一头炸刺似的黄毛,叼根没点火的烟一脸的粉刺,也斜着眼大冬天敞着怀露出里面衬衫。
腋窝下夹着一件卷成一团的黑色外罩,上身还晃来晃去,就像催眠师晃动的怀表。第三个人二十五六,没有走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微低着头瞄着李铭,怎么像不敢见人的样子?
李铭很奇怪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年轻人头发很短只比葛优强一点,穿一件灰色棉服米色长裤,脚上黑色运动鞋似乎不是棉鞋,一米七几的身高左腋下夹个黑色造革拎包,感觉棉服有点瘦紧紧裹在胳膊上。
“钱就不必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凭三个人穿着那么单薄,要是自己不拉上恐怕会冻个好歹,“上来吧!”
黄毛刚要上车,年轻人“啪”拍了他一巴掌:“你坐前面!”
“哎,是是,听您的孙哥!”
话音低沉霸道不容置疑,黄毛似乎很怕孙哥惶惶的绕向前面,上车后不小心腋下的衣服卷刮了李铭一下,**的倒把黄毛吓一激灵,立马闪得远远地绕到副驾驶位置上了车。
“孙、孙哥,我坐哪儿?”
胖子的语气完全与他霸气的身材不相称,缩头缩脑像个受气包,看向孙哥的眼神都不对劲。孙哥冲他一斜楞眼:“滚黄毛后边去!”
说着自己坐到司机身后,拎包直接放到腿上,这是一台解放双排半截车,对于货郎家来说非常实用,车子保养得非常好,外表跟三年前出厂时没啥区别。
据说夏天时候郎大亮每一次回来都要擦车,老婆孟萍说他对车比对老婆女儿还悉心!系好安全带,李铭回头对胖子说:“兄弟,麻烦你把门关好。”
胖子明显神游天外没听到他的话,孙哥抬手给他脑袋来了一下:“让你关车门,你他么的傻逼呀,叫你肥猪还真把自己当猪了!”
肥猪一缩脖乖乖的把车门关好,屁股又向车门蹭了蹭,似乎感觉远离了孙哥才会有安全感。
随即掏出一包烟,递给孙哥一只殷勤的点上,这才自己叼上一只开始吞云吐雾。前面的黄毛也没闲着,三个人下一只对上一支烟屁,一刻不停连火都省了。
偶尔李铭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胖子躲躲闪闪的看着自己,一对上眼立马扭头望向车外。怪了!自己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啊,胖子也太胆小了吧?
再看孙哥,怎么瞅都一股怪怪的味道,似乎看着不像是好人,李铭已经把车速提到八十,难道自己遇上坏人了?
这条路还在富裕县境内,路边是引松工程的受益区全部是水田,这几年随着粮价的上涨,沿引松工程一线的农田给农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收入。
松花江水浇灌出来的大米格外好吃,已经成为地方名牌,乡村网店的大米都是选引松水浇灌的水稻,这个秋分村很少都是从银松县收购的水稻,在秋分村加工成大米。
两边水田全都被白雪覆盖,过了十公里外的三棵松就要拐出公路进江套,李铭很随意问道:“三位回家呀还是要串门?大冷天的穿这点你们也不嫌冷!”
也许是远离了市区,孙哥明显放松不再绷着脸:“我家老爷子过大寿,哥几个合计整点特色的,淘弄两只羊,喜洋洋嘛!”
“孙老板真孝心,难得!老爷子高寿哇?”
对于孝子李铭一向敬重,孙哥一愣:“啊,那个七十了。”
有意思,这么孝心的儿子,提起老爹的年龄还打嘣儿?扫了一眼后视镜,感觉孙哥貌似不太自在,李铭轻松的开着玩笑:“呦,看兄弟也没多大,那就是老爷子老来得子,一定宝贝得很了。”
“姊妹多,我是老嘎达。”
孙哥待搭不喜理的,貌似不愿多说话,没有个要办寿的喜兴劲。黄毛的衣服包放在右手边,死死的攥着手背青筋绷起,后面的肥猪不停地擦着汗。
只有孙哥近乎贪婪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致,带着一丝兴奋更多的喜悦。给李铭的感觉就像出笼的鸟漏网的鱼,自己在寻思啥呢真是荒唐!
不过这三人咋瞅着都透出一股诡异,是自己多心?这时几辆警车从后面追了上来,肥猪首先发现了:“警、警、警车!”
反应迅速的孙哥马上脸向右伏在前面后靠上,黄毛脸整个都白了,右手一抖衣服包掉落车地板上,只听得“当啷”一声像是铁器交击的声音。
后面肥猪最是不堪,紧紧抓住门把手,张着大嘴粗粗的喘着,几乎上不来气的样子,整个像是一大喘息的癞蛤蟆。
警车一辆接一辆超过去并未停留,肥猪一下躺在靠背上,大口大口喘气,双眼失神的望向远去的警车。黄毛捡起了衣服包塞屁股下面,抖着手取了根烟,哆哆嗖嗖好几下才点着。
后边孙哥半天才抬起头长出口气,脸色很难看自嘲道:“妈的,罕摸样的晕哪门子车。”
这一幕幕李铭看到了七八分,心里顿时警觉起来,奇怪那是四辆交警车。自己开车的都没紧张,坐车的倒怕起来了,莫不是几位肇过事吧?
有问题!李铭悄悄的减速:“哥几个要买谁家的羊啊?好像东头老孙家的羊群最大,别家都卖的差不多了吧?”
“师傅对三棵松挺熟哇!”
冷森森的眼睛从后视镜盯了一眼李铭,孙哥显得相当警醒,李铭心往下沉:“跑过几趟,前天还帮江北鲜羊汤馆拉二十只羊回来!都是李大白话他家的,老孙家羊群大拿价不卖。”
“我们取的羊是哥们送的,具体谁家的还真不知道。”
说完孙哥不再吱声,倚在后座上,侧脸看向窗外。李铭不时瞄向后视镜,仔细观察三人的反应,李大白话是鲜卑屯的养羊专业户,老孙家则是贫困户,家里除了一头半大猪啥都没有。
这段时间总跑鲜卑屯,李铭记忆力超好:“行啊,那哥们挺够意思的,谁家的没准我也认识。”
“妈的,你他么唐僧啊!废话这么多,老实开你的车得个屁的了,小心老子……”
黄毛急头白脸的嚷嚷,右手握着的衣服包不时挥舞,隐约的衣服缝隙间一抹寒光:“黄毛!”
孙哥一声断喝,吓得黄毛一哆嗦立马闭嘴,车里的气氛很尴尬,甚至开始紧张了。没这么倒霉吧?不过是捎个脚难道就遇上了传说中的劫匪?
尤其这个孙哥,给李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怎么看都有一股不像好人的味道。三个人中他最是沉得住气,特别是那双眼睛,原本眼睛里隐藏的凶光,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外泄!
这时孙哥原本扶着车窗的左手收了回来,接着李铭隐约听到拉拉链的声音,孙哥从包里拿了个什么递给肥猪。
从后视镜明显看到肥猪一哆嗦,好像拿了把烧红的铁钳,肥猪的脸更白了,汗水淌成了流,粗重的呼吸清晰可闻。
货郎家的车可不是新车,暖风远没有轿车那么良好的效果,肥猪居然汗流浃背,李铭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完了!
最后一丝侥幸也不翼而飞,刚刚日行一善的好心情全没了,三个家伙要劫车!还不如让基干民兵连跟个人押车了,可惜后悔没有用,这个时候要稳住!
虽然没有经历过被劫,但是两年山区支教练武的生活,已经把李铭的神经锻炼的很坚韧,现在绝对不能往江套里面拐,不能放弃!
江套那边人迹罕至,车子一旦开进去三个家伙也就没有了顾忌,不要说劫车,就是杀人都不会有人看见,此时开车去江套纯属找死!
还是行走在公路上才有机会摆脱危机!面对三个穷凶极恶的匪徒,小李主任可不觉得自己能够一战而胜之,必须选一个最佳的办法解决掉他们,否则后患无穷!
李铭心里给自己暗暗鼓劲,至于说害怕还真就没那工夫,想想女朋友那甜甜的笑脸,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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