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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情人节番外
风起紫罗兰。
二月十四日,紫罗兰花节末,封后大典。
荣光广场一片纷繁。
新后如瀑金发华美灼艳,恍若日光流泻。
修远远望着一步一步登上高台的女人,目光似是专注,却谁也不知他的思绪已然飘的极远。
若是那头清冷银发,不知与安德莉亚此时头上的紫罗兰冠是否相合呢?
那副皮囊,的确称得上是京华冠盖。可惜那个人走了,留下的,只是顶着那副皮囊的另一个人。
——一个不足以让他赞一声风华绝代的人。
可仔细想一想,那个人原本又做了什么事,才能让他觉得风华绝代呢?
细想不出,只能承认那人的气质由内而外。
修扯回思绪,忍不住低低一笑:不过那人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也从未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就算是朋友,也需得那人承认了,他才敢说出来。
修定了定神,伸出手,牵起了安德莉亚。她今天很美,碧蓝色的眸子如同玻璃浸入水中,莹澈的难以置信,喜悦的显而易见。
从今天开始。
从今天开始。
可惜主线的高丨潮即将到来,对他却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了。
早知如此,倒不如让白子初把这个位面毁了,重新生个修出来,倒也省的他来扮演这个角色。当初觉得有趣,现在却越绝无聊了。
在小说里,修和安德莉亚的婚礼流程只是一带而过,重点是礼成后的晚宴,所以在这个位面里,两个人的婚礼也是按照普通人的模式来的,主婚人是修名义上的教父传奇法圣埃兰纳。
传奇法圣的台词十分简洁:“修·斯塔克·法兰特洛斯,根据罗德帝国传统,历任皇帝只能立一人为后,永不可变。你愿意娶安德莉亚·艾菲尔德作为此生唯一的妻子吗?”
修笑了笑:“愿意。”怎么能说不愿意,如果剧情乱了,可能就要重头再来了。作为一个有点懒的位面之主,可不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于是法圣又言:“安德莉亚·艾菲尔德,你愿意成为一国之皇的妻子,从此固步宫中,倾力辅佐,此志不移吗?”
瞧这都问的是什么话,能不能让人好好结婚了。
修在一边笑场,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严肃的注视着法圣。
好在安德莉亚这里也没出什么差错:“我愿意。”
“好,如无异议,我,法圣埃兰纳,宣布你们从此时起正式成为夫妻。”
“我有异议!”
四个字石破天惊,仿佛从空中传来,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全场顿时哗然一片。
“我有异议。”那人用更加坚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却不是来自空中,众人不由得像声音源头望去。
一个亚麻色头发俊美若太阳神的男子倚在广场中心的紫罗兰花柱旁,手边大剑插入地缝,神色凛冽,目光仿若冰水流过。
修从听到这声音时便知道是谁了,他眉头微皱,面色沉静道:“埃利斯,你怎么了?”
埃利斯,也就是小说男主,经过十五年历练,早已不是当年白子初初见他时的样子,且似乎也不是小说里原本写的样子——至少现在的剧情,原著里并没有写过。
埃利斯本是垂着眸,听闻修的问话,微微抬起了眼,最后轻轻重复了一句:“我有异议。”
这一声呢喃如同千里之外的清歌缱绻着月光绵延过恒静雪山,轻微飘淡,几乎让人觉得快要听不见,霎时却莫名生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忧伤。
若大提琴悠远跌宕的乐曲奏到最后的篇章;若初春乍暖还寒时还未落到地上便已消融的最后一片雪;若拿起笔后晕染在洗墨池中的最后一滴水墨;若说书人再无下回分解时最后的一声叹息……
似是察觉到修不解的目光,埃利斯眼中突然浮现了自嘲的意味:“本来该站在这里的不是我,但那个人不在,只有我替他站出来了。”
这是质问?
为谁?
修依然一言不发。
埃利斯单手抡起大剑,背在身后,一步一步也向高台走去。他一身金色铠甲,红色暗纹隐约浮现,此时步伐坚毅,竟凭空生出几分决绝的意味。
“我看你们在一起,从我年少,到颇有所成,整整十年。”埃利斯说的很慢,走的也很慢,却无人拦他——埃利斯的特权,本就是修给的。
“他的确无礼傲慢,是我相处不来的类型,况且锋芒太盛,又风华绝世,我埃利斯自认没资格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谈笑。”埃利斯看到修愈加不解的表情不禁笑了,“我的老师曾说过,此方天地,能与他有一战之力的,只有你。”
修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失策。
他实在没想到,戒指里的家伙,竟然能看穿他们伪装的实力。毕竟他们运用的规则并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还是说,就是因为用的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才让戒指里的家伙发现端倪?
埃利斯没管修的追悔莫及,只是又说了下去:“他这些年来脾气变好不少,我虽然很少见他,却能感觉得到,我猜想,那是因为你。”
这倒是没错,毕竟戾气变少了。
“我一直相信你们会永远在一起,甚至罗德帝国会出现第一个男后。可是这个女人出现后,他就离开了。”
修终于跟不上埃利斯的思路了,白子初走了,关埃利斯什么事?
“我一直以为他走了之后你会倾尽全力去找他,可是一等五年,你却要和这个女人举办什么大典。你将他置于何地。”埃利斯的声音终于开始愤怒起来。
“可是,”修忍不住开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该说是一直以来的信仰倒塌呢,还是说为了朋友的幸福着想呢……
埃利斯苦笑一声:“他可能不知道,当年我手无缚鸡之力时,曾被他救过一命。不过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他似乎不喜欢我,所以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修默默在脑中查了一下当年怎么多出了这么一段剧情——原来是某次白子初赶走跟屁虫时顺手把要杀埃利斯的人和跟屁虫给扔进护城河了。
这种事发生太多修当时竟然没有注意到。
“我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他却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他,我都要站出来。”话音落下,埃利斯已离修不远。
修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却发现埃利斯目光中有希冀。他想了想,还是道:“我和他并无半点关系。”毕竟他可不敢随便和那个人攀关系。
埃利斯眼中的光芒却消失了,转而是名为失望的怒火:“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算是我看错了你。”他定下脚步,怔然注视着修,几乎难以置信,“既然这十几年的感情都不值一提,想来我在你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如此,你若成大典,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
埃利斯说完,并没有管修的反应,径直转身抽出大剑,挥臂一抡,大剑遍如流光划过天空,继而牢牢地钉在了广场中央的紫罗兰花柱上:“你的剑,还给你。”
还在想快到矛盾激发的时候了,却怎么也没有猜到,最后竟会是因为这种原因分道扬镳。
——直到山河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