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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上旁边的躺椅上,静静的躺着一个纤细的娇躯,硕大的遮阳伞遮住了一大片诱人的雪白。
夏铃在高楼上伸着脖子往下看,张望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露在遮阳伞下的大半截腿的主人是薛诗岑。
“你丫躲在这儿啊,找你好久了!”
夏铃过来,一把掀开了薛诗岑脸上的帽子。
“你这儿干嘛呢?电话不接,叫你也不应的,在这儿挺尸啊?”
知道夏铃一向尖酸刻薄,不跟她计较。薛诗岑抬头挡住刺眼的日光,翻个身儿,继续睡自己的。
“喂,薛诗岑,小岑,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夏铃俯身,将她用来遮阳的手臂给扒拉下来,细长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我没事。”
有气无力的应一句,薛诗岑眼睛也懒得睁一下。
“放屁,你这叫没事儿?”
夏铃喜欢爆粗口,尤其是在真正要生气的时候。
于是,薛诗岑睁开眼睛,悲伤的看着她,慢悠悠的爬起来,声音轻的跟小猫儿似的。
“铃啊,好像是出事儿了......”
“废话!”夏铃瞪她一眼,见她配合,语气也柔软了些。“说吧,出什么事儿啦?”
没有回音儿,薛诗岑就拿两个湿漉漉的眼珠子看着她,跟动物园里的小鹿一样。
可怜巴巴的。
“是不是梁哲昱那小子欺负你了?”
就看不得她这样,夏铃眼睛一瞪,“嚯”的站起身,就要去找梁哲昱算账。
一早看到梁哲昱怒气冲冲的出去,夏铃就猜到他们俩可能出事了,所以才四处找薛诗岑。
明明是来度蜜月的,还没有半个月呢,就这么给我们小岑脸色看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原本对梁哲昱积攒的那点儿好感,也一点点的被挤到悬崖下面去了。
欺负谁都可以,欺负我们小岑就是不行!
“铃啊......”
夏铃的脚步刚抬,就被身后的薛诗岑拉住了手。
“别去找他,其实做错事儿的人,不是他......”
夏铃吃惊的扭头看着一脸挫败的人,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薛诗岑吗?
“你说......什么?”夏铃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一遍。要知道,从小到大,夏铃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薛诗岑。
一直都是骄傲的公主,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诸如“失败”、“认输”、“认错”这样的字眼。
可是,今天.......突然露出这种做错事的表情来,是几个意思?
于是,夏铃从新坐回去,拉着薛诗岑的手,关切的望着她。
“小岑,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睫毛微微抬一下,灰色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气,薛诗岑悠悠地叹一口气。
“唉......”
一言难尽。
事情吧,还得从几天前遇到那个霍凌夷说起。
其实那天,薛诗岑真的只是凑巧才遇到他的,其实那天之后,薛诗岑真的就没有再想起他了的。
呃......偶尔把他跟自己的“商品”联系到一起YY就不算了。
但是,事情突然就意外了。
第二天,薛诗岑独自去游泳,然后就突然腿抽筋。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溺死的时候,一只大手托住了她。
当时她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名字,梁哲昱。所以,迷迷糊糊中有人给自己做人工呼吸,她就自然而然的把他当成了梁哲昱,她回吻了他。
只是,但她回吻他的时候,她明显感到对方的身子突然震了一下,有一点点不太像是梁哲昱会有的反应。
是的,她竟然在眼睛都没有睁开的时候,回吻了给她做人工呼吸的人。
关键是,那个人......竟然不是梁哲昱!
当然,这是她睁开眼之后才发现的。
宛如天神降临人间的男人,一身湿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瞬间就有了一种天使湿了翅膀的魅惑美。
薛诗岑犹如雷劈了一般,怔怔的愣了好久,才慢慢的从不可思议中恢复过来。
误会了就误会了。薛诗岑向来是敢作敢当的人,于是她赶紧爬起来道了歉。
只是,事情糟就糟在等薛诗岑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高大身影静静的立在门口。
一脸的寒冰碴子,垂下的手紧握成拳。
那是在刻意隐忍着极大的怒意。
“相公!”
薛诗岑下意识追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门口的人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然后一整天,梁哲昱都没有理会过薛诗岑。不管她怎么主动,他就是不理他。主动跟他说话,他不理,主动跟他道歉认错,他还是不理。
晚上的时候,薛诗岑在被窝里喊了不下十次“相公”,某人紧绷的脸色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然后薛诗岑抓住机会,赶紧跟他解释白天的时候,自己溺水了,误会了才把那人当成了他,所以才会有了这场荒唐的误会。
梁哲昱把她压在身下,一脸严肃的确认了好几次,才总算是缓和了面色,放开了她。
本来以为这件事儿就过去了,但是老天爷好像有又刻意跟她开玩笑似的,又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两天之后,晚上,同样是游泳池边,薛诗岑隔着半明半暗的隔热帘,从背后抱住了一个男人。
她以为是梁哲昱。
但是,当男人扭过头来的时候,薛诗岑又一记重击。
这个男人......竟然不是梁哲昱,竟然又是那个霍凌夷。
这就尴尬了,同样的错误,竟然连着犯了两次。
薛诗岑看着男人腿上和梁哲昱同样款式的裤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巧不巧,这一幕又被急匆匆赶来赴自己约会的梁哲昱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薛诗岑僵着身子往梁哲昱那边挪了又挪,又尴又尬,“相公......其实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怎样?又是溺水了?认错了?把他当成我了?”
这一次,梁哲昱不仅仅是愤怒,眸子里已经带了失望和厌恶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然后指着她没有半点儿水的身子,“溺水?不是没下水吗?”
接着再指头顶上的大吊灯,“看不清?这不是有灯吗?”
“薛诗岑,这样都能认错,你到底有没有心的?”
梁哲昱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带着浓浓的悲伤和怅然。“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薛诗岑忽然就愣在了当场。此时,对面站着的男人,周身都被一层浓浓的戚然包裹着。那双眸子里,隐隐的闪着墨色的光,那是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碎的眸子。
“相公......”
喉咙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堵着一样,发不出声音。薛诗岑很努力的想要说一些解释的话,可是,到最后,她只能呢喃着说出这两个字来。
其他的,看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好了,你别再解释了。”
梁哲昱忽然闭上了眼睛,扬了扬头,沉沉的叹一口气,又睁开。只是,那双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而是变得冷漠而又空洞。
“相公......”
薛诗岑再开口,又被梁哲昱打断了。
“不要再解释了,求求你,别再解释了,我不想又因为你的几句花言巧语而违背自己的心意原谅你。我不想这样,不想那么没出息!”
那一夜,梁哲昱一个人去了外面的客厅睡觉。明明三十几度的高温,薛诗岑忽然就觉得冷。冻人到骨子里的那种冷。
“所以.......你们就因为这样冷战了?”
听完薛诗岑的讲述,夏铃看着她,忽然觉得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了。
一个坑里能跳进去两次,这可一点儿也不像是这么精明的薛大小姐能干出来的事儿。
“铃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好好的一个蜜月,又被我自己给搅合了......”
薛诗岑揪着夏铃的袖子,又是懊恼又是悔恨。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夏铃看着徒自神伤的薛诗岑,试探着问道:“所以,小岑,你很在乎梁哲昱对你的看法,很在乎他的感受是不是?”
在乎么?
薛诗岑顺着夏铃的思路想下去,答案是: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在乎梁哲昱对自己看法,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在乎他。
她只知道看到那个男人不是梁哲昱的时候,她心里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失望,以及......恐慌。
害怕失去的恐慌。
薛诗岑垂着眸子不说话。夏铃抬头望了望天,脸色慢慢变得严肃,然后说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小岑,你还记得,你当时是为什么选择跟梁哲昱领证的么?”
“因为他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有了他,可以免掉很多麻烦,比如无休无止的相亲。”
同样的答案,薛诗岑已经在夏铃面前重复过很多次了。以前是大言不惭,甚至是带着摆脱桎梏的快慰,以及玩得起放得下的洒脱。
但是,今天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诗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明明是一整颗心,却像是无端被人剜去了一块,隐隐作痛,又空落落的。
“小岑,你就打算这么躲着?”
夏铃伸手按在薛诗岑的肩上。
“这不像你,以前的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薛诗岑抬头,目光有些空洞,无神的看着她。
“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以前的你,从来就不会为这种小事儿计较的,更不会一个人躲在这里郁郁寡欢的。”
薛诗岑苦笑。
“原来我是这样的么,呵呵......”
是啊,以前的她,确实是像夏铃说的那样,从来就不会为这种事情斤斤计较,误会就误会了,有什么关系,她从来就不屑对谁解释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