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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和小仙进人镇内唯一的一家饭馆吃午饭,两人挑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个几样小菜,慢慢地吃着。
他们想等过了正午,日头没那么热的时候再上路,好在小镇上,饭馆的生意并不忙,不在乎他们坐多久。
小二在他们吃完饭后,还主动送上一壶热茶,请他们慢慢坐,小地方的人情的确温暖得多。
一个年有七旬,头发全白的干瘪老头,躬着佝偻的身躯,进人饭馆,他对小二打着招呼道:“小全子,你家掌柜在不在?”小二热络道:“大福叔,你是送鸡来吗?掌柜的人在后面,要不要我先帮你把鸡提进来?”
大福叔摇着头,语气凄凉道:“别提了,我鸡舍里的鸡仔,大概是得了鸡瘟,在昨儿个夜里,一夜间死得精光,连正在孵的蛋,也因为没有母鸡抱蛋,只怕全完啦!”
小二楞了一楞道:“怎么会呢?没听说有鸡瘟呀!”
大福叔叹道:“我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这样罚我,我大福从来不曾做过什么坏事,怎么知道会有这么恶运临头?唉!我是来告诉你家掌柜的,打今儿个起,我没法子供应他要的鸡。”
小二陪着老人长吁短叹一阵之后,入内去找掌柜的。
小仙悄声向小天道:“哥们儿,这老伯好可怜喔!”
小天点头道:“你想帮他是吗?”
小仙嘿笑道:“我是穷叫化子,如何帮他?倒是,你是北地大亨之子,道地的小开,一定帮得上忙,我最多只能替他孵蛋而已。”
小天邪邪笑道:“呵呵,如果你帮他孵蛋,我就帮他买鸡如何?”
小仙一楞之后,不服道:“好呀!你算计我!不可以,就算我真的要替他孵蛋,你也得陪我一起试试当老母鸡的滋味。”
小仙说完,横了小天一眼,嘟着小嘴,一付有难同当的表情。
小天却故意推托道:“我才不要当老母鸡,你若不帮他孵蛋,我也不帮他的忙,这笔交易拉倒。”
小仙呵呵贼笑,目光古怪道:“拉倒就拉倒,谁怕谁呀!又不是我家的鸡死光,只是,如果你爹知道你小子没良心,不帮助苦难同胞,大概会很不高兴喔:“
小天差点咬掉舌头,没想到设计小仙不成,反被她将上一军,他苦笑道:“去你的!打小报告才不是本事。”
小仙神气道:“管他是不是本事,能让人头痛,就是本事。”
小天叹道:“唉!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呀!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黑心肝,墨肚肠的兄弟?他盯着小仙继续道:“老母鸡便老母鸡,反正不会是我一只i”
小仙呵呵直笑,默然不语,她的确有心试试当老母鸡的滋味如何?
小天于是起身走向大福叔,对他拱手道:“这位老伯您好!”大福叔有些怔仲地回答:“小兄弟你好,有什么事要老汉效劳吗?”
小天摇头道:“不是,我方才听您说,您的鸡全死光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福叔摇着头,凄凄切切地将事情从头讲了一遍。
小天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于是,他对大福叔说:“老伯,我和我兄弟对研究鸡瘟很感兴趣,是不是可以到您那里去看看?”
大福叔叹道:“当然可以,如果小兄弟你能找出毛病,防止其他鸡舍的鸡感染到我家的鸡瘟,那是最好不过!”
小天不禁忖道:“这个大福叔还挺好心的嘛!他不担心自已的鸡全完蛋,却担心别人的鸡会染上鸡瘟,老天爷真没眼睛,怎么可以让好人受灾?”
于是小天暗自决定,非帮这个大福叔不可,好人没好报,不就太没有天理!
小天和小仙俩跟着大福叔,来到镇外不远处的家门前。
大福叔的家,是栋典型的乡村小屋,就盖在一带绿竹和一弯小溪之后。
走过溪上的竹排桥,篱芭内的泥砖砌成的土屋,屋前还有几哇菜圃,正冒着嫩绿的新芽出来。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且懈懒,一声紧过一声的蝉鸣,有些空泛地叫着,果然四下不见农舍常有的大小鸡仔的影子。
一个白发斑斑,穿著青布粗衣的老妇,正蹲在菜圃旁,细心地为园里的菜抓虫除草。
大福叔带着小天他们,推开竹篱笆上的门,扬声唤道:“孩子的娘,有客人来啦!过来招呼招呼呀!”
老妇闻声,颤巍巍地站起身,将双手在衣服上擦拭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愉快地问:“孩子的爹,是谁来啦?”
大福叔介绍道:“这两位小兄弟,一个姓古,一个姓玉,是来研究咱们家的鸡瘟,看看有没有法子预防它传染。”他指着老妇道:“这是内人。”
小天和小仙同时有礼,而且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大福婶听到鸡瘟,脸上的笑容为之一黯,她叹口气道:“唉!到底咱们是造了什么孽!这下子一家的生活可怎么过?”
大福叔安慰老伴道:“天无绝人之路,咱们不是还有菜园子吗?对了,大牛呢?”
听到大牛,小天和小仙对看一眼,小仙忍不住悄声道:“他***,世界还真小。”
小天只是微笑不语,因为他想说的话,小仙已经替他说出口。
大福婶道:“大牛在后面,在整理那些死鸡,孩子的爹,怎么不请客人进去坐呢?”
小天忙道:“不用客气,大福婶,我们先到后院看看情形再说。”
大福婶微笑道:“不先休息休息再去看呐?”
“不用啦!”小天他们已经跟着大福叔往屋后走去。
屋后,一排原木搭建成的鸡舍,孤伶伶地坐落一旁,光头大牛,正弯着腰把鸡舍的死鸡,一一只只抓出来,堆在一起。
小仙首先笑嘻嘻招呼道:“喂,光头大牛兄,你好,我们又见面啦!”
大牛猛然转身,眨着牛眼楞楞道:“咦?小叫化,你怎么来我家,是不是想偷只鸡?可惜,你来晚一步,我家的鸡全死光了!”
“呸呸呸!”小仙双手插腰,瞪眼不悦道:“谁要来偷鸡?你怎么胡说八道!”
大福叔轻叱道:“大牛,人家小兄弟是来替咱们查鸡瘟的事,你怎么可以乱说话?真是没礼貌。”
大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光头,微红着脸,抱歉道:“对不起,小叫化,我以为叫化专门偷人家的鸡,对不起喔!”
小仙闻言,翻了个大白眼,差点昏倒。
小天却在一旁,呵呵偷笑。
大福叔笑骂道:“傻儿子,你怎么还说!”
他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兄弟,我这儿子有点傻气,不会说话,请你们别介意!”
小仙无奈道:“不介意,不介意,习惯就好!”她摇着头,夸张地拍拍额头,假装抹去一把汗。
小天促狭道:“大福叔,其实大牛兄说的也没错,我这个兄弟,没事是有这种习惯”他故意伸出手抓了一抓,一付做贼的偷鸡模样。
小仙笑叱:“去你的!”
说着飞起一脚,揣在小天屁股上,大福叔和大牛,一旁傻傻地呵呵陪笑。
小天运起金刚护体神功,接下小仙揣来的一脚,却将小仙反震得露牙列嘴,一只脚发麻。
小仙不服气地做势抡着拳头向小天示威。
小天嘻嘻一一笑,不理会小仙的抗议,径自走向那堆死鸡的尸体。
既是有事待办,小仙自然不多打岔,跟在小天之后,走向鸡尸。
小天弯下腰,在一大堆死鸡的尸体中,翻翻看看。
突然,他剑眉一皱反,似是不相信自己,再度仔细查看死鸡,这次他还拨开死鸡的眼睑观看,同时,又扯下一些鸡毛,检查死鸡的皮肤。
小仙看出不对劲,便也弯下腰,靠近小天,低声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对?”
小天悄声地回答:“鸡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蒽?”小仙一楞,轻轻用肘撞着小天手臂问:“没搞错?”
小天沉沉地点著头,站直身子。
他若无其事道:“大福叔,这些鸡是得了某种特殊的鸡瘟死的,你最好把它们烧掉,免得有人贪心偷去吃,不过你放心,这种鸡瘟不会传染,你不需要担心其他鸡舍的鸡受到传染。”
大牛不相信地侧头瞪着小天道:“真的吗?你确定没有看错?”
小仙装模作样地保证道:“大牛,我告诉你,我这个兄弟他老子是个大户,他家养的鸡才多呐!没有他不认识的鸡瘟,你听他的准没错。”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小天的胸膛,那样子,就像江湖上卖狗皮膏药的小混混。
不过,这种唱作俱佳的表演,正对纯朴农户的胃口。
小仙倒是将大福叔和大牛他们父子俩,唬得一楞一楞的,他们不相信都不成。
小天“咳咳!”两声干咳,他拍掉小仙越打越用力的手。
他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交给大福叔,道:“大福叔,本来我和我兄弟想留下来,替你孵剩下的鸡蛋,可是我们还有事。这五百两银票,就让你去补充些公鸡、母鸡、小鸡回来,继续经营你的鸡舍。”
大福叔和大牛全都楞在当场,他们怎么想得到,老天爷让他们的鸡全死光,却又送来一位财神爷。
大福叔猛摇着手道:“太多了,太多了,买鸡用不着那么多呀!”
小天将银票塞进大福叔手中道:“没关系,买剩的钱,你就留着以备急用,或者,可以帮助一些需要钱的人。”
大福叔这才勉强收下银票。
大牛感谢地哽咽道:“喂!小叫化的兄弟,你是好人,谢谢你,本来我阿娘担心往后的日子不好过,这下子,问题就解决了,真谢谢你!”
小天拍拍大牛的肩头,笑道:“大牛兄,咱们不骂不相识,相识是有缘,算我交你这个朋友便是。”
大牛激动地握着小天的手,上下摇晃道:“好,就这么说定,你是大牛我的朋友,你放心,我家养的鸡有一半算你的,如果小叫化来偷,我就让他偷去好了!”
小仙听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撞死,她苦笑道:“我说大牛讶!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你一直说我偷鸡?”
小天乐得哈哈大笑,臭着小仙道:“一定是你一脸贼相,所以大牛兄才防着你!”
大牛憨然摇着头道:“不不不!你们误会啦!不是他偷鸡,是镇上有一些小叫化,有时溜到我家附近偷鸡舍里的鸡。”
“喔!小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是家教不好,我会好好教训他们,叫他们到别地方偷去,不可以偷我兄弟朋友的鸡。”
大福叔和小天一听,忍不住哈哈直笑。
只有大牛高兴地点头道:“对对!就叫他们去偷镇西张大头家的鸡:“
大福叔笑叱道:“大牛,不许胡说,怎么可以叫人家去偷别人的鸡。”
大牛不服气道:“为什么不可以,姓张的最坏了,每次都故意和咱们抢生意,或是找咱们家的碴,这回他知道咱们家的鸡全死光,一定乐得哈哈笑。这样子,咱们就不能再接济山上的文大叔,让他有鸡吃,而且姓张的一定还会卖鸡给文大叔!”
小天和小仙对望了一眼,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小的农舍中,竟会有下毒事件,看来事情不简单!
小天问:“大福叔,这是怎么回事?文大叔又是谁呀?”
大福叔叹口气道:“大约三年多前,镇上来了一个书生,身无他物,只带着一个长匣。病倒在客栈中,刚巧我送鸡到镇上,见他被客栈老板赶出后,便将他接回家调养,并且请大夫来医治他。大夫说,他得的是一种富贵病,每天至少得吃二只人参炖鸡,才能勉强保持性命。后来,他病情稍为好转之后,说是怕麻烦我,便自个儿搬上山去住,我还是每天给他送两只鸡去,好让他补身子。”
小仙不解道:“这又关姓张的什么事?”
大福叔道:“本来,张大头和我便是同行相忌,加上他做生意不老实,所以,镇里镇外的人,久而久之就不买他的鸡。他自然要迁怒于我,说我抢他生意,更说我送鸡给人,坏了买卖规矩什么的,常来找我们的麻烦呐!”
小仙瞪眼哇啦大叫道:“什么话嘛!谁规定卖鸡的人,不能送人家鸡,他凭什么管大福叔你家的事?简直莫名其妙,混蛋加三级!”
小天同意道:“对,这种无聊人就是欠揍,他要是被人狠狠揍上几次,我看他还敢不敢疯言疯语,无聊到管别人家的闲事。”
大福叔紧张道:“小兄弟,你们别冲动,你们是外地来的,所以不知道,这个卖鸡的张大头和镇上的恶霸伏虎太岁张光天是亲戚,他靠山硬得很,镇上人都惹不起张大头呐!”
大牛闷声道:“要不是怕给爹和娘惹麻烦,我早就去捶他一顿。”
大福叔瞪眼道:“你少去招惹那群地头蛇,你以为你个子大,人家是练家子,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压死你,你还想叫你爹我送你的终呀!”
大牛不再吭声。
小仙呵呵一笑道:“大牛,你不用操心,现在你是我兄弟的朋友,谁敢欺负你,我就替你出头,我帮你揍人去。”
大福叔看着小仙,哭笑不得道:“小兄弟,你才多大,就想去招惹那群凶神恶煞,会送命的!”
小天微笑地插口道:“大福叔,那位叫文大叔的人,现在住在山上哪儿?我想去看看他,顺便替他送两只鸡上去!”
大牛楞楞道:“鸡?哪来的鸡?”
小天呵呵笑道:“买呀!镇西不是还有个卖鸡的张大头吗?”
当然,大福叔和大牛是不会明白小天他们想干什么。
眼见留不住小天他们,只好仔细地告诉他们二人,有关山上文大叔住的地方,以及镇西张大头的住处,在不住的叮咛中送走两人。
小天他们再度往小镇上而去。
在一路上,小仙有趣地猜测着说道:“哥们儿,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小镇上,居然有大戏可看。”
小天微笑道:“嘿!看样子,咱们可以在这里好好玩上一玩。”
小仙幻想着呵呵轻笑:“我实在等不及啦!这伏虎太岁不知何许人物,怎么我在江湖上全没听过。”
小天道:“有二种可能,一个是你这位顽丐太过于孤陋寡闻;二嘛,则是那位伏虎太岁根本不够格被你所闻。”
小仙结论道:“一定是那位太岁爷程度太差,使我听不到他的名气。”她忽又接着问:“咱们现在直杀伏虎太岁的本营吗?”
小天沉吟道:“不!咱们进镇后,找个你家的小叫化探探这个张光天的底,再去看看张大头和他到底生的哪付德性。然后,咱们买两只鸡探病去,我对病人比较有兴趣,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这位文大叔,可能还有故事可说!”
小仙笑道:“我看你是自从学会古妈妈的医术,没事就想找人来试验,对不对?”
小天耸耸肩故作无奈道:“没办法,母命难违,偏偏你又是健康宝宝,从来不生病,我只好找别人试手。”
两人就一路说说笑笑进镇去,准备好好挖掘一下,在这个小镇里所隐藏的大事。
小镇西南,是一脉不算是高,却绵延辽阔的丘陵地。
丘陵之上,虽有不少林树,但只是落散四处,不成林地生长着,只要一眼,便能看尽四通八达的光秃山坡。
那样子,实在是很像长着癞痢的小瘦狗。
没有浓荫的密林,却仍不断有着鸟鸣蝉嘶。
清风徐拂,好似抗议这个闷人的盛夏。
一条懒蛇般的半干小溪,奄奄一息地沙沙哮喘。
小溪的旁边,一栋薄皮木板架盖而成的简陋木屋,颓颓散散,要垮不垮地半瘫着,仿佛稍急点的风,便能将它吹倒一样。
小屋的木板,在风吹雨淋日晒,大自然无情的摧残下,已经有些泛白松脱,露出斑剥腐蚀的痕迹。
偏偏,在木屋的屋身之上,缠绕着纠结鸡解的藤萝,藤萝默垂挂着串串累累的红苞,正骚包地开着丛丛簇簇娇野艳红的花色,红得就像要将木屋燃烧吞噬一般。
这样一个地方,如此一栋小屋,如果不是屋内隐约传来阵阵沉闷暗哑的咳嗽声,打死小天他们,他们也不会认为这是栋有人住的屋子。
小天双手各提着一只肥肥胖胖的小母鸡,小仙则背着一大袋荔枝,两人带着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走向小木屋的门前。
单扇的木门是掩着的,可是却凭般可怜地斜搭在门框上“嘎吱!嘎吱!”地在微风中轻响。
这门不可靠的程度,已经到了吹口气,就可以吹散它的地步。
两人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相对一望,小天扯起嗓门叫道:“开门呀!送礼探病的来了!”
半晌,木门“嘎吱!”地打开。
一个年约四旬,五官皎好,双颊削瘦,脸色苍白,目光无神,身着白色儒衫,书生扮相的人,无限倦容地倚门而立,微现惊讶地瞧着小天他们。
终于,他病恹恹开口道:“请问二位小公子,可是你们在叫门?”小天和小仙两个点点头,大方地不请自入,跨进屋内,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儿放在破桌上。
小天拍拍手笑道:“是呀!你是文大叔吧,我们替大福叔给你送鸡来。”
被称为文大叔的这名书生,淡然一笑,这才明白放心地转身走进屋内。
他下盘虚浮地迈步向木板床,嘘口气微喘地坐下道:“原来是大福叔要你们来的,二位如何称呼?”
小仙抢先道:“他叫小天,我是小仙,我们是哥们儿,文大叔,你好像病得很厉害。”
文大叔淡然道:“老毛病,拖一天算一天,大福叔怎么没叫大牛来了”
小天拉过一截充当凳子的粗木头坐下,怡然笑道:“是我们对你有兴趣,要求大福叔告诉我们你住的地方,自个儿摸上山来的。”
文大叔无神的眸底,蓦然闪过一丝异样,依然是淡淡道:“哦?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为什么对我有兴趣?”
精灵的小天,捕捉到文大叔眼中的异彩,他呵呵轻笑道:“文大叔,你别紧张,我们是无意听到大牛提及你生病的事,由于我是学医的人,所以想来看看是否能治好你的病。”
文大叔闻言,眼睛浮现一抹希望,却又机警地道:“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何以要为我治病?”
小天眨眨眼道:“哎呀!你这个人还真多疑,我告诉你,大凡医者,遇到别人无法治愈的怪病,都会将它视为一种挑战,想要医好这种怪病症。就像学武的人,碰上无法破解的招式,一定会费心地去找出化解这招式的招法。是一样的意思啦!”
文大叔淡笑道:“小兄弟也是武林中人?”
小仙嘟着嘴道:“不然你以为呢?除了无聊的武林人,平常人家哪有这份兴致管闲事呢?”
文大叔这时才真正正眼瞧向小仙。这一瞧,可瞧得他大吃一惊,他脸色微变道:“你你可是设计水淹黑鲸门的丐帮小长老,有顽丐之你的玉小仙?”
小仙得意地拱着手道:“不好意思,就是区区在下敝人我!”
文大叔叹息道:“三年多了。那该是三年多前的事!”说着,他目光迷蒙地看向屋外,跌人自已的思绪这中。
而他的脸上,却闪动着许多过往的傲然,或许正在想三年多前的他,是个何种风光的侠客吧!
小天笑嘻嘻道:“小仙呀!你还是真出名。这水淹黑鲸门又是怎么回事?”
小仙掩不住得意道:“呵呵。其实也不算什么啦!只是学白蛇传里的法海和尚,借长江来出水淹黑鲸门的热闹戏而已。”
文大叔的注意力,被两人的对话拉回来。他轻笑道:“如果是别人,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可是那年你年仅十一.二岁。首入江湖,就淹掉丐帮最大敌患,长江沿岸,势力最强盛的黑鲸门。
凭功迹出任长老之职,这种丐帮史无前例的壮举,可不是别人做得到的!”
小仙呵呵笑道:“混江湖嘛!总得找个轰轰烈烈的宣传法子,让自己扬名立万一番,才是正确的人生啦!”
一阵畅笑,小天转向文大叔道:“文大叔,既然你对江湖事知道的如此清楚,大概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吧!”
一句话,引起一阵感伤,文大叔叹道:“唉!有名又如何?英雄只怕病来磨,自从三年前,我莫名其妙惹上怪症,复被仇家追杀之后,只能像只缩头乌龟,躲起来苟延残喘罢了。
小天一拍手,愉快道:“文大叔,别难过。等我治好你的病,你又可以啸傲江湖,只是,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们,你的大名大号?
小天虽然已经判断眼前这位落魄的前辈,不像坏人,但他小心地再求证一下,免得救错人,危害武林。
文大叔似也了解小天这意,他淡笑着起身,忽然身形一闪,人已掠上屋梁,右手攀住梁栋,左手在梁旁一处暗槽内摸索。小天和小仙为之一楞,他们可没料到眼前这个病重的文大叔,还有如此利落的身手。
在他们讶然的目光中,文大叔已经拿着一个满布灰尘的细长匣子,落回床边。
只是这点活动,文大叔却又猛地呛咳起来,苍白的脸染上病态的嫣红”
小天忙把前,为他拍背揉胸,小仙倒出一杯冷水,递过去让他喝下,总算文大叔咳嗽稍止,急喘地指着长匣子道:“打开它!”
小仙闻言,拿起长匣放在桌上,她一扯衣袖,抹去匣上厚厚的灰尘,灵巧地拨开匣子上的扣环,自长匣中,取出一卷黄绫包扎的长形兵器。
她看着文大叔,在文大叔的示意下,解开系住黄绫的细绳,黄绫一开,一支三尺余长,白柄白鞘的剑,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小仙探手握住长剑,突然讶然“噫?”的轻呼。文大叔淡笑问:“如何?”
小仙左手抓住剑鞘,右手握上剑柄,在小天好奇的注视下,缓缓抽出长剑。
一抹寒凉,随着出鞘长剑散发出来。
“将!”然声中,一柄晶莹剔透,身盘血龙,白玉雕磨而成的玉剑,隐现朦胧雾气的呈现在三人眼前。
小仙凝目一看,不由得脱口惊呼:“寒玉血龙剑!”
她转过头,张大眼睛盯着文大叔道:“你就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玉剑书生文如龙?”
文如龙微笑着,伸手接过玉剑,赞道:“好眼光,好阅历!”
他轻拂着寒玉血龙剑的剑身,轻轻低语道:“血龙呀血龙!休息三年多末见天日了吧?跟着我,可真委屈你啦!”
忽然,文如龙举剑,猛然一震,一缕清脆悠扬的剑鸣声,破空而响,就像玉剑在倾吐积年郁闷般,长吟不绝。
剑鸣的声音虽细,却久久不歇,环绕玉剑四周的蒙蒙白雾,便随着剑的震鸣,加速流转回旋。
而剑身上那只血龙,似乎也在嗡鸣的剑吟中,乘雾飞腾,扭身探爪,就要离剑而起。
此时的文如龙,深深地凝视着手中的寒玉血龙剑,在他苍白的脸上,竟有着湛然深挚的光彩。
他就像看着自己深爱的情人般,目光柔和,默默无语地痴视着宝剑。
在文如龙和他的剑之间,似有股呼之欲出的亲密之情感应着,这是武者和武者的兵器间,一种生死不分,水乳交融的情愫,唯有武者本人才能体会的深情,是外人难以介入的世界。
小天和小仙两人,都被文如龙脸上的表情所感动,虽然,他们都还年轻,年轻到不足以体验,那种漫长岁月所培养出来人,物之间的痴情。
但是凭他们的聪明敏锐,他们却感受得到那股名剑衬英雄的毫情壮志。
许久之后,文如龙回过神来,收起宝剑,对两人道:“三年多来,我一切值钱的东西,都已典当一空,以换购人参。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变卖血龙,它不只是我的护身兵器,也是支持我,不放弃重回武林的一个希望。”
接着,文如龙目光严肃地望着小天道:“小兄弟,你对治好我的病,可有把握?”
小天抱以同样严肃的口气道:“在我未诊察之前,我不敢乱说。”
文如龙满意地轻笑道:“不错,你是个实在的孩子,不管你是不是能治愈我,我都先谢谢你。”
小天笑道:“你要谢,我就收,不过我得先问我兄弟,要看看你是否值得救。”
小仙点头如捣蒜道:“救!一定要救,救不好,你可的小心一点!”
小天伸伸舌头,眯着眼道:“你那么有信心,不怕我救错人?”
小仙有持无恐道:“你这个蒙古大夫,能不能治好文大叔的病,还很难说,我能威胁你时,为什么不威胁?致于救对救错,人是你救的,跟我无关,**什么心?”
文如龙在一旁呵呵轻笑,听着小仙言不由衷的话,小天摇头苦叹:“唉!这就是我兄弟?真是遇人不淑!”
小天回过头,正经道:“文大叔,能不能把你生病前后的情况,仔细说给我听听?”
文如龙点头回忆道:“就在三年半前,有一次,我在江南遇上一名功力相当的仇家,双方激战六,七百招,突然,我觉得真气变得断续难继,大惊之下,拼着挨上一掌,潜水而逃。起先,我以为中了敌人的毒,但是看过几名医生都说没有。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变得很容易疲倦,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我只好隐姓埋名在这里住了下来。”
小天皱着眉道:“就是这样?人在动手过招时,突然发觉真气不继?没有其他症状?”
文如龙点点头。
小天提起他的腕,轻搭腕脉,为他把脉。
接着小天放下文如龙的右腕,换过左腕,仔细地切探他的脉像。
然后,小天翻着他的双眼,又叫他:“啊”的伸出舌头,侧着头,左瞄右看。
小仙在一旁问:“小天,你到底会不会呀?看出什么没有?”
小天挥挥手,阻止小仙大打坌,抬起头,视而不见地盯着屋顶沉思许久。
忽然,小天问:“文大叔,你的大小便可有异状?”
文如龙摇头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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