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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向了一阵火,杨云问道:“二位兄弟如何看这道人?”
张扬沉思片刻,说道:“二位哥哥恕小弟直言,我看这道人有些蹊跷。”
杨云又问道:“何以见得?”
张扬正色回道:“小弟自幼读的便是圣贤之书,对这观星望气之说自是不信的,他如何能料到皇上生病?方才二哥邀他之时,这道人本是面有喜色,却又扮做这般矜持模样,待二哥再三请求才答应,有故作玄虚之嫌。”
张国柱也说道:“俺老张也有些怀疑。方才那番恶斗之,马家三兄弟均是被歹毒暗器所伤。三具尸首脸色发黑,想这暗器必是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不然也不至于立刻毙命。若是正派江湖人士,是不齿于用这歹毒招数了。”
张国柱停了一会,又说道:“二位弟弟与这道人早有这三日之约,他又早知此处乃是黑店,为何不早早现身?以致吾等涉险方才露面,俺老张也觉着有些卖弄。”
杨云沉思了一会,低声说道:“这番话千万不能叫贾德明听见。他毕竟是皇上要见的人,万万不敢托大让皇上贸然涉险,大伙儿再观察几日罢。”
当夜无话,三人和衣而眠。
次日一早,众人收拾停当,准备返城。左等右等仍不见贾德明出来,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张国柱也顾不得礼数,来到他门前挥拳就擂。不料吃了个空,门竟是没拴,就此开了。
几人进门一看,房内空空如也,哪还有贾德明的影子。墙头上提有一行诗,张扬便念道:“
奈何桃李疑春风,道家不慕冲虚名。
无情心香难度化,有缘异日再相逢。”
杨云呆呆立了一会,说道:“想是我们昨夜那番话被他听着了,他走了。”
众人无法,只得一把大火烧了这祸害世人的“黑风断魂店”,自回城去了。
张国柱回到宫中,将这一番奇遇告知皇上,崇祯自是有些遗憾。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也怪不得你们,方外之人,多少有些怪脾气。好在朕每日闻闻那丸药,身子骨也一日强似一日,那就这样罢!”
张扬自回到府中读书备考,每日读些圣贤书籍,做些八股文文章,无须赘述。
杨云则又开始琢磨他的生意经。前文说到杨云受了皇上的使命,为他赚钱贴补内帑。杨云却感叹自己心无才学,身无长技,唯一有的经验就是做过几天便利店店员。可在明朝开便利店谈何容易,明朝中后期虽已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但自然经济仍占据社会主导地位。
此时人们连种类全点百货商店都未见过,在明朝开便利店谈何容易?杨云便有些打退堂鼓,转念又想起张扬曾说过的话:“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
心中有些惭愧,当日杨柳风也是白手起家,从无到有,今日创下如此大的局面,如今为何变得畏首畏尾起来?杨云豪气上来,就下定决心好好****一干。
于是他便开始了市场考查,这一考查还真让他看出了商机。
古时的商业都是按行业细分的,卖粮食有粮店,卖肉的有肉店,卖酒的有酒肆,卖茶叶的有茶庄,卖绸缎布匹的有绸缎行,卖果子点心的有果子店……
除此之外就是市了,古代长安城曾有东市、西市两个大的集市,百姓们常去这两个集市购买生产生活用品,久而久之,人们便将买卖交易说成了买东西、卖东西。
有了这么些各类专业店铺和集市,看似商业十分繁华,实则不然。当日大玉小玉曾歌咏的《木兰辞》中便有如此一句: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花木兰为了买齐出征用的马具,跑遍了东西南北四个集市,虽然只是虚指,也由此可见百姓们买东西多么不方便。
笔者在此举个例子,比如隔壁老王今天家中有贵客来访,老王自然要好生款待,于是便上街采购招待贵客的物品。
老王一大早便出了门,邻家大郎的娘子正在门口晾衣裳,老王和她说了几句闲话,抬眼一看,时辰已不早了,便告了个罪,匆匆来到街上。
贵客来了先得奉茶,听闻东市的天福茶庄的茶叶是极好的,便先雇了一辆来车到东市买了三两上好的碧螺春。出得门来,上了车,那车夫问道:“官人可是要返家?”
老王心想,有了好茶,酒肉自然也少不了,便摇摇头道:“兀那汉子,你可知这城内何家的酒最醇?何处的肉最精?”
车夫心头一动,回道:“小人听闻城北老茅家的酒是自贵州运来的佳酿,想是不会差的。肉么,自是城南状元桥下号称镇关西,郑屠家的最精。”
老王点点头道:“那你便引了老爷去。”
车夫道:“只是这两处所在,一处在城南,一处在城北……”
老王双眼一瞪:“你只管引了老爷去,老爷如何会短了你几个脚钱?”
车夫心头欢喜,驾起车子跑得飞快。老王购得一瓮好酒,又来到郑屠家要了十斤精肉,吩咐他细细切作了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出了门来,车夫又问道:“老爷现时可是要归家?”
老王忽又想起今日这贵客是打南边来的,平日里是吃惯了大米的,家中的面食想必不合胃口,便说道:“不急,再去城西大鸿米店买上些大米。”
待购了大米,车夫帮其装上了车,老王说道:“你这汉子,道还有几分眼色,返家吧!”
车夫便驾了车返程,行至一半,老王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答应了大郎家娘子捎些胭脂水粉回去,今日一忙,竟忘了。”
老王招呼车夫停了车,说道:“先不着急返家,再去城东屈臣氏,老爷还要购些物件。”
车夫乐得多落几个脚钱,如何不去?调了头,跑得飞快。
待所有物件购齐,已是日薄西山,老王心知不妙,坐在车上说道:“兀那汉子,只管驶快些,本老爷自有重有赏。”
话说老王家的贵客,午时十分便已到了他府中。王夫人招呼他在厅中坐了,说道:“拙夫外出买些东西,少时便归,您先稍坐一会。”
来客点了点头,男女有别,王夫人就此退下。客人坐了一会,心中惊奇,这王宅为何如此怠慢于我?既不奉茶,也不招待。如今已到了饭时,也不见开饭上来,真个奇哉!心中便有三分不悦。
又坐了半日,来客又饥又渴,还不见老王露面,心中又有了五分恼火。王夫人见不是事,出来道了罪,客人也不好发作,只得枯坐。
到了申时,来客便认定老王是有意怠慢自己,心中再有了八分恨意。也不打招呼,气冲冲地起身便出门。王夫人见得罪了来人,赶忙追到院中赔罪。
门外老王已下了车,正指挥车夫往院中搬东西。恰好大郎家娘子出来收衣衫,见老王归来,便上前讨要胭脂水粉。心中焦急,被她缠得无法,只得在褡裢中翻检,一不留神便将这胭脂水粉洒了一地。
恰逢王夫人追着客人出来,来客见到如此场景,已是怒火中烧。候了你半日,你却在此勾搭妇女,闷哼一声,拂袖而去。王夫人也是呆了一呆,立时便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