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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下的夕阳已经渐渐地渐渐地落下去了,夜幕开始降临了,城市里道路两旁的路灯瞬间亮了起来,照耀地这座城市依然宛如白昼。
而此时,在张伟的家里,在已经暗黑了的屋子里,灯却依然还没有亮起。
房间里,客厅里,都已经暗了下来。
倒不是家里没有人。
此时的张伟和周洋洋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对峙着,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样的状态,这样的对峙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久,沉默了多久了。
张伟望了望窗外,又看向了周洋洋。
“你该回去了!我送你!”
说着张伟站起了身,准备送周洋洋回家。
“我不走!”
周洋洋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吼道,声音里还夹杂着哽咽。
“……”
张伟站在已经暗下来了的客厅里,也不上前去安慰她。
倒不是他不心疼,而是他觉得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了,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干脆彻底一点儿,不要给她留有什么幻想。
“我们真的没有希望了吗?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
张伟站在黑暗的客厅里,依然没有说话。
“你可真够决绝的,连房子都要卖了,一点儿余地也不留!”
黑暗中,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周洋洋开始轻轻啜泣起来。
“别这样好吗?”尽管听到她的抽泣声,令张伟心如刀割般疼痛,但是他还是决绝地,毫不留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
渐渐地渐渐地,周洋洋停止了啜泣,她伸出双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说道。
“我跟你回去!”
听到她这句话张伟先是一愣,继而又叹了口气。
“我跟你一块儿回农村发展!”
周洋洋再次说道,她的语气是那么地坚定,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张伟一块儿回农村发展。
张伟深深叹了口气:“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该怎么安排你才好?”
“你不适合那里!”
“我怎么就不适合了,我也是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的,怎么就不适合了?”
周洋洋极力反驳道。
“你应该拥有更好的,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将来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我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不后悔,如果我现在选择了这里安逸的生活而放弃了你的话,那我将来才会后悔呢!”
“你不用为我考虑那么多,你也不用担心我跟你回去之后该如何自洽,我能够适应的,这有什么,你要知道我也是在农村长大的,我知道那里的生活什么样!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和你一块儿回去!”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爸妈,他们呢?好不容易找到你,盼着和你相聚了,你就又这么离开了他们?你想过他们的感受吗?”
周洋洋沉默了。
不得不说,这边的父母,对于她来说也是个不小的牵挂,她明白自己对于周爸爸和周妈妈来说有多么重要,明白他们那种失而复得的心里,也能够体会到他们对自己无条件的好,可是毕竟没有从小到大在一起,毕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相比于他们,她更舍不得张伟。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和你一块儿回农村!”
“你怎么这样?”
张伟似乎也有些着急上火了。
“我怎样了?”周洋洋的声音里的哭腔又出现了,“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去找我爸爸,让他帮助你重振事业,让他帮助你重新再次创业,让他多多扶持你,还要让他偷偷地帮助你,不要伤害了你的自尊心……可是,这都不行!这都不行!你还是要走!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黑暗中的周洋洋哭腔明显,已经开始哽咽了。
张伟很想上前给她个拥抱,安慰安慰她,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以后都再也不可以了,为了能够斩断地更坚决一些,他必须得狠下心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
张伟拿了车钥匙就要走。
他必须得赶快结束这样的场面,不然的话他怕自己会受不了,怕自己会一时心软,前功尽弃了。
他已经选择了回去发展,必定就要放弃她。
“……”
就在这时候,周洋洋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扑了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让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好不好?我也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很能吃苦的!你想回去,我可以陪你一块儿回去的!”
可是她又何曾知道,张伟就是因为知道她小时候受了不少的苦,所以才不忍心,不舍得她,跟着自己回去吃苦的!
张伟眼睛一酸,黑暗中有一行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
张伟伸出手狠心地掰开了周洋洋从背后抱住了他的双手。
“外面天已经黑了,你爸妈该担心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
周洋洋哭着跑了出去!
张伟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追了出去,但是他并没有去追上她,而是看着她哭着跑向自己的车子,打开车门,钻进车子,启动车子离开。
不放心她的张伟,开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外面城市里的霓虹灯已经亮起,路上的车流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车辆中,他的视线始终在追随着周洋洋所开的那辆车。
一直在后面跟着,看着周洋洋安全地回到家里,他才掉转头往回开。
周洋洋的心痛在他那里又何曾会减少分毫,甚至于他比周洋洋的心里还要难受。
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匆匆忙忙地呼啸而过,张伟开着车望着这熟悉的城市,望着这已经熟悉了的夜晚,想象着就要永远地离开它了,他的心里犹如打翻了调料盒子似的,各种味道都有。
张伟并不急着马上回去,他开着车在这个夜晚,在这座城市,在这座他曾经奔波曾经渴望的城市,慢慢地向前徐徐前行着,仿佛是在同这座城市做最后的告别,再最后浏览一眼这座城市的夜景,好让自己将这曾经奋斗过的城市的夜晚记在脑海中。
“今天这是最后一晚,以后的夜晚,以后这城市夜晚的车流中、人流中,将不再有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