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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萧君烨来说,这世上他唯一看重的人,就是萧无尘。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人。
因此有些事情,只要是对萧无尘好的,除非萧无尘会强烈反对,他都会努力为萧无尘来做成这件事情。
譬如在对废太子的事情上。
对萧无尘来说,废太子是其长兄,血脉相连,又已经被幽禁了二十年,极有可能早早就被关得整个人都废掉崩溃,因此萧无尘其实并没有必要当真要他的性命。
就算是有承光帝的那道传位圣旨在,萧无尘和萧君烨早早就安排了人在承光帝身边,早早就知道了这道圣旨的存在,因此二人其实完全可以赶在圣旨来到之前,阻止这道圣旨,如此也就无需废太子的死亡了。
但是,萧君烨在和萧无尘商议这件事的时候,却直接说,阻止圣旨太难,倒是不如杀了废太子来的简单。
萧无尘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应下这件事情,让他来做主处理。
只这几个字,萧君烨就知道萧无尘猜到了他想要杀了废太子以绝后患的打算,虽有些迟疑,但仍旧愿意让他来做主。
萧君烨彼时心中极其欢喜,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甚至想要上前去抱着他的无尘,狠狠地亲上一亲,当然,若是还能做些更深.入的事情,他当然也是会更加欢喜的。
可惜的是,萧君烨心中打算的再好,也不曾想到有些事情,纵然是他再百般算计,也是不能控制的。
比如在他想要对废太子出手的时候,废太子直接拿出来了一只和他自小带着那只破旧廉价的铜制的长命锁一模一样的东西,以此换取了和他的见面。
萧君烨既然打算好了要杀废太子,好让萧无尘的皇位坐的更加稳当,自然是早早就派了人在废太子身边。因此废太子相见他的话一出口,就有人把那只长命锁送到了他面前。
萧君烨当然是认识这只长命锁的。
他被老猎户捡到,老猎户无儿无女,就捡了他当儿子养。不过,老猎户心善,虽是如此,倒也不曾将包裹他的襁褓还有脖子上唯一的长命锁给摘下来,而是把襁褓好好的藏起来,长命锁就一直给他带着,甚至还把长命锁上的字当做了他的名字,如此养大。
因此萧君烨常常拿着这长命锁把玩,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废太子拿出的这只长命锁和他的长命锁无论是材质还是各种花式模样,全都是一样的。
除了背后的刻的字。
萧君烨拿到这只长命锁时,心中惊涛骇浪,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假,知道萧无尘也知道他的身世有假,可是即便如此,他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萧无尘也不介意他的身份,对他们二人而言,也就足够了。
然而,世人却并不会这样想。
萧君烨恍惚间有些担心,他的身世一旦被揭穿,那么,他还能继续站在萧无尘的身边么?他虽有军功在手,虽相信以他的能力,迟早能再次站在萧无尘的身边。但是,那又要花费他多久的时间呢?他能等,他的无尘能等么?
现下他待在萧无尘的身边,时时刻刻看着他,时时刻刻想法子让他的无尘越发的离不开他,如此尚且还要担心萧无尘继位之后,会有可能一脚把他踹开。若是一旦远离了萧无尘,那么,萧无尘对他的那份喜欢,当真足以支撑得起两地相思的苦闷和等耐么?
因此萧君烨无论是为着萧无尘,还是为着自己莫名的身世,都不得不暂时留下了废太子。
等到这一日的午时初,他终于腾出空来见那个被转移了的废太子。
废太子容貌清逸,身材瘦削,眉眼之间,倒是有几分和萧无尘相似。只是比起萧无尘,多了一分历尽沧桑的睿智。
萧君烨看到废太子的第一眼,就是一顿——这个人,不好对付。
那废太子见着他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倒是也不多画话,只微微笑道:“他们倒真是好手段,竟是能生出一个这样昭皇叔祖相似的人,然后千方百计,把你弄成了真的昭王,妄想通过你来再次夺取皇权。很好,很好。”
萧君烨初初听到此话,心头就是一跳。只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曾开口。
废太子微微挑眉,高看他一眼,接着含笑道:“你不必这般看着孤,说起来,当初若不是孤,你也不能这样简单的就被认定是昭王遗孤,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的带了回来,还让父皇给了王位和尊荣。且这十几年来,你都能过的这样安稳平静。”
萧君烨依旧不言不语,只稳稳坐下,看了废太子许久,见废太子神色安然,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这才缓缓开口:“废太子已死,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死掉的。那道所谓的传位给你的诏书,也被本王亲自烧掉。即便你诈尸回来,亦不会有人信你。如今,废太子早就没了,这世上留下的,只是一个被关了二十年的佯作正常人的疯子而已。”
废太子不怒反笑:“所以,为了你的无尘,孤竟是连这个自称都不能用了么?”
萧君烨不语,然而神色之间,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废太子哼了一声,也不再与萧君烨来回试探,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就把萧君烨的身世说了出来。
萧君烨心中震撼,面上却是半点都不肯信。
“这等胡言乱语,本王岂会相信?你当知晓,若是你不能对此话做出解释,本王定不饶你,擅长千刀万剐之刑的人,本王身边也有几个,本王倒是不介意让他们拿你来练练手。”
废太子只笑:“你的长命锁上,可是写了‘君烨’二字?否则你的猎户养父,也取不出这等名字来。且,你脚下的七星胎记,其实也不是胎记吧?在你很小的时候,是不是村子里的搬去的老秀才,经常接济你和你的猎户养父?常常还给你说些前朝的故事?等到你长大,终于可以回报乡里的时候,让人回去打听,才知道那老秀才在你离开之后,很快就突生急症‘去世’了,是么?那你可曾想过,那老秀才的坟头里头,竟是空的不能再空?且在那个村子里头,老秀才也只是和你一人交好而已,就连你的猎户养父,老秀才也是看不上的吧?”
萧君烨面色微微一变,仍旧没有说话。
废太子继续道:“这些就罢了,若是孤说,那位老秀才,如今依旧活着,你的养父的死,其实也和那些人有关呢?否则的话,在朝廷有人盯上了你,猜测你是否是昭王遗孤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巧,当初捡到还在襁褓中的老猎户,一个有可能阻挡你回宫的人,就这样突然死了?老猎户常年打猎,身上又有些功夫,当真就这么容易死么?还有你幼时的襁褓,为何会突然没了?如此种种,还有这长命锁,你还有何不信孤的?”
萧君烨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是镇定的道:“即便如此,这些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若要查证……本王也需要时日。且,那老秀才在哪里,到底是谁,这些隐秘之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情,你却不曾告诉本王。”
废太子顿了顿,知道萧君烨没那么容易取信,良久,才低声说了可以找到老秀才的地方,以及他交给萧君烨的那只长命锁原来的主人的情况和身份。
萧君烨依旧不语,盯着废太子,显然是想要更多的证据。
废太子轻嗤一声,朝萧君烨伸手:“把两个长命锁,都拿给孤,孤告诉你这两只长命锁除了长得相似外,还有甚相同的地方。”
萧君烨自然只能拿出一只来——他自己的那一只,已经作为定情信物给了萧无尘,就是萧无尘想要还给他,他都不会乐意。
废太子只拿到了他给萧君烨的那一只,微微挑眉,误以为萧君烨是不肯信他,才会如此,倒也只以为是萧君烨谨慎,没有多说,只是拿着那只长命锁,认真摸索了好一会,“啪嗒”一声,从长命锁里取出了一张藏宝图。
“这是前朝仁帝所留,他知晓自己的儿子并非明君,然而却又不愿意换其他皇室子孙做皇帝,因此就提前把皇室私库和部分国库的东西,一分为六,分别藏在六个地方。待到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殇帝自杀而死,看守这些财宝的人,就把这些财宝再次分别安置在了十二个地方,然后绘制了十二张藏宝图,藏在了十二只长命锁之中,想要分别留个前朝皇室遗孤,妄图能恢复前朝荣光。”
废太子淡淡道:“然而复国一事何其艰难?更何况大兴三位帝王,虽年老之后,多有疑心之症,但皆是能干的明君,这些人历经两代,以为复国无望,只能投机取巧,想要利用太.祖幼弟昭王一事,每每找到和昭王容貌相似的女子,令其有孕,然后生下和昭王相似的儿子,分别遗弃至各处,让人猜测是昭王遗孤,以期打入大兴皇室。”
只是那些人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太.祖皇帝真心想要找到自己的幼弟或是幼弟遗孤,太.祖之后的两位皇帝,只要一想到太.祖皇帝分封给昭王以及其后代的富饶广阔的江南封地,就都不愿意寻到真正的昭王和昭王遗孤,因此虽然两任皇帝都有派人找寻,但都并未真正上心——下头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也就对此不甚上心,如此才很久都没有找到人。”
而萧君烨的出生极其巧合,因着有曾经见过太.祖幼弟昭王的老者,因幼年受其恩惠,这才一直也在寻他,虽然没能寻到其本人,但却找到了太.祖幼弟真正的儿子的墓碑,还有流落在外的儿媳的尸首,以及那个儿媳在死前诞下一子的消息。
如此种种巧合和算计之下,后头又有废太子的故意为之,才有了承光帝不得不认了萧君烨为昭王一事。
萧君烨原本还不愿相信,废太子已然拿着那地图道:“你若还不信,就拿着这地图去寻,看是否真的有财宝。以及,方才你是亲眼瞧着孤怎么打开长命锁的,你回去后,大可自己把你自己的长命锁打开,看里面是否也有一张藏宝图,如此也就可知这件事情的真假。”
“当然,若是你现下就要杀了孤……”废太子微微一笑,“你该知道,你当年进宫,被认作昭王,原本就有孤的功劳。且不说孤因此对你有恩,孤还有后手在,一旦孤当真死了,你的身份就会被立刻暴露在世人面前,到时候……即便是萧无尘当真觉得你是能臣,他也绝对保不住你!”
前朝遗孤……谁能保得住?即便是最后留下了性命,也会被幽居一世,其余诸事,想都不必再想。
……
萧君烨慢慢朝着东宫而去,面色越发冷淡了下来。
前朝遗孤么?
呵,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只要他的无尘信任他,喜爱他,只要他能将大兴朝的权力全都掌控在手中,只要无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只要他能将那些打算复国的人全都揪出来,那么,他又何愁保不住这个秘密?
只要保住这个秘密,他就能和萧无尘和如今一样和和美美,不,他们会比现在更加的亲密无间。
萧君烨如是想着,很快就到了东宫。
阮公公亲自出门来迎的萧君烨。
他如今已经知道了新帝和萧君烨的事情了,阮公公是看着萧无尘长大的,心中先是犹豫,后头想着左右两人都是男人,新帝年纪又小,将来总有想明白的一日,到时二人想明白了,再各自成婚生子,无论如何,等留下了后代,二人再想如何,也都无所谓了。
因此阮公公此刻倒也不嫌弃萧君烨了。
萧君烨见此,眉峰微挑,随即问道:“新帝明日登基,未央宫、太和殿、甘泉宫可都收拾好了?虽说太上皇犹在,但新帝上朝、办事和寝殿,自然是要好好按着新帝的喜好收拾一番才是。否则若是太上皇那边……”萧君烨顿了顿,到底没有说出突然驾崩的字眼,道,“陛下孝顺太上皇,不肯提这件事,阮公公是陛下.身边的贴心人,自该好生为陛下想着此事才好。”
阮公公一怔,随即感激道:“王爷说的是,奴才这就跟陛下回禀一声,然后就带着众人,先把这三个宫殿收拾出来,待收拾完了,再让后宫的妃嫔们搬去太妃们的住处去。”
萧君烨目光微闪,摆手道:“阮公公不必去了,本王将此事说与陛下听就是。至于太妃那边……既然陛下说了要住椒房殿,那太妃那边,倒是不必急着迁宫。左右陛下也无妃嫔,就暂时要她们住着也无妨。”
阮公公心里知道萧君烨说这话,显然就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奈何即便如此,他终究只是个奴才,也不好多说甚么,只得心中叹罢,躬身一礼,就走了。
萧君烨这才朝里头走去。
萧无尘此刻心情却是格外的不好。
在等着萧君烨来的这段时间,他因没太多食欲,只稍稍吃了些清淡的东西,吃了七分饱,便不肯再吃,接着就漱口更衣见了当年一直为母后把平安脉的姜老太医,还看了当年母后的脉案。
萧无尘原先以为,当年六皇子之后,后宫连续七八年没有子嗣出生,后头五王夺嫡,四王死掉,废太子被废,承光帝想要孩子,也等了一二年时间,母后为着调养身子吃了一二年的苦药汁子,才难得有了他,其中缘故,除了承光帝年纪大了,就是母后自己本也是不易受孕的体质——否则的话,因何母后在怀他之前的进宫十余年里,为何一次都没有受孕过?
可是今日萧无尘询问了老太医之后,又看了当年的脉案,登时疑惑重重。
姜老太医慈眉善目,浸淫后宫数十载,平日里无论见了哪个后宫主子甚至是承光帝,也都只是微微躬身而已,从不奴颜婢膝。
然而在萧无尘印象里,这位老太医并不经常见他,就是偶然见了,也会把身体弯得很低,几乎从不肯双目直视他。
就仿佛是此刻,姜老太医有些不太习惯的坐在椅子上,背脊仍旧弓着,根本不肯看他。
就像是对他有愧一般。
萧无尘面色忽然变了变。
然后“唰”的就把脉案扔给了阿药和张太医。
“仔细给朕看清楚,这脉案里头,可有何不妥?”这二人皆是萧无尘的人,他自然信任。
阿药和张太医自是答应不提。
等到萧君烨来的时候,二人刚刚发现了脉案中的不妥之处,正有些心惊胆战的要告知萧无尘,就见萧君烨来了。
萧无尘看到了萧君烨,脸色这才稍稍缓了几分,不等萧君烨开口,就指了指软塌的另一端,让萧君烨坐在那里。
萧君烨看着软塌上的少年,他的心尖尖上的人,心中一定,却是一甩下摆,双膝一弯,跪倒在地:“臣跪请陛下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无尘有些无奈,只得下榻,亲自上前扶起了萧君烨,道:“皇叔这是作甚?以你我的情分,何须这些礼数?”然后他还偷偷捏了捏萧君烨的手。
萧君烨心头一暖,方才因废太子的话而郁结的心情,忽然变好,含笑道:“平日便罢了,今天可是头一次见做了陛下的无尘,自然是要拜上一拜的。”
萧无尘今日心情当真算不上好,闻言也只是扯了扯唇角,就让萧君烨坐在软塌的另一端,然后他就继续让阿药和张太医说话。
张太医心中又迅速思忖了片刻,才斟酌着开口道:“回禀陛下,臣看过了太后娘娘的脉案,还有每一次开的药方,发现太后娘娘似是自入宫之初,就在调理身体,只是在调理了三五年后,才放弃调理身体。直到陛下出生前的一二年,才重新开始调理身体。只是姜老太医在这两次之中,开得药方却颇有些不同。”
萧无尘看向姜老太医。
姜老太医解释道:“太后娘娘刚刚进宫时是秋凉时候,头一日卯时初去拜见太皇太后,就被太皇太后罚跪了半个时辰院子的青石板。等回椒房殿时,因是步行,偶然见到荷花开,在湖边看荷花时,又失足落水,如此才得了寒凉之症,身体不易受孕,太上皇才令臣为娘娘开了几年的药调理。只是后头娘娘自己吃烦了药,这才放弃了这个念头,直到……后来,又让臣为她开方子。只是那时娘娘年岁已大,开得方子自然是不同的。”
这个解释看起来极其合理,张太医听了,低头不语。
阿药却是站出来道:“奴才却有一事不明,敢问姜老太医,为何您为太后初期开得方子,虽是有调理寒症的功效,但是这方子却颇有些过头,虽不算是虎狼之药,但也绝对算不上温和。这等方子,若是开给男子,或许可用,但对太后这等深宫女子来说,这方子却会让太后寒症加重,更加难以受孕?”
张太医是太医院的人,又曾经受过姜老太医的教导,为人更是深知自保之道,因此虽然察觉了方子有异,但也不曾问的这般清楚。
可是阿药是萧无尘的人,自然是为了萧无尘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因此心下既有了疑问,自然是要毫不犹豫的问了出来。
阿药的话一出,萧无尘当下就冷了脸——当年的事情,他根本不曾知道,也从不曾深究过,可是现下看来,这其中竟还有这样多的缘故……萧无尘想到父皇所说“此生最愧对的人就是你母后”的话,心中竟是一阵阵的凉意升起。
姜老太医闻言,终是知晓此事再也瞒不得,跪倒在地,自认自己当时糊涂,因与老宁阳侯互相看不过眼,才会出此下策,一时糊涂,在沈皇后的药方里头下手。一步错,步步错,这才害了沈皇后数年不曾有孕。
萧无尘听了,蓦地就摔了软塌上的案几上的茶杯。
“姜老太医人老糊涂,竟当朕也是人老糊涂,真假对错都分不清了么?这等谎言,倒也难为你能编的出来!”
姜老太医趴伏在地,道:“是老臣的错,老臣愧疚不堪,只求陛下罚老臣一人即可,莫要牵累老臣家人,老臣……”
他还欲要再求,萧无尘摆手道:“你既不肯说实话,那便拖下去,按律法处置。”
谋害皇后,且是使得皇后不能有孕这等过错,和谋害皇嗣无异,又如何当真会不连坐?
姜老太医心死如灰,然而终究没有说出真相。
萧无尘已然面色铁青,他也无需再问,就能猜测到当年的真相,朝门口一看,阿药就带着众人出去,只留下萧君烨一个陪着萧无尘。
然而在阿药出门的前一刻,萧无尘突然开口:“阿药,让人去把椒房殿里,母后的东西全都搬去甘泉宫,搬不去的,也都打乱了缩在椒房殿的库房里,不许太上皇瞧见,免得伤心。”
等到众人都走了,萧无尘的桃花目中,才露出了一丝悲伤之色。
“父皇……他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承光帝的皇位坐的若是不稳当倒也罢了,明明承光帝的皇位坐的稳稳当当,担忧年长的儿子也就算了,又何必对着小了自己十几岁的继后出手?
若当年真的不想让他的母后有孕,只要不来或少来椒房殿即可,毕竟母后是皇后,无论如何,都能在后宫站得住脚跟,又何必让母后因此而毁了身体?然后在多年之后,承光帝没了儿子,又反过来想让母后再生孩子?
萧君烨见状,直接走到了萧无尘身畔,一把就把人抱住了。他知道自己甚么都不能说,也不便说,只能将萧无尘抱得紧紧的。此刻他心中,早已把自己烦恼的事情抛之脑后,满满的都是难过的萧无尘。
萧无尘抓着萧君烨的衣服,喃喃道:“我从此,只有皇叔了。所以,皇叔,我是可以相信你的么?皇叔,你此生,仍旧不会负朕的,是么?”
萧君烨正是对萧无尘满满的心疼之中,虽是听清楚了萧无尘的所说的每个字,但却没有深想,只抱着萧无尘,一字一句的承诺道:“皇叔此生,可以负天下,可以负先祖,可以负自己,唯独不会负你。”
萧无尘闻言,终于笑了出来,他亦抱住了萧君烨,道:“皇叔,我明日登基,后日便写圣旨,让皇叔做摄政王,辅政于我,从此这江山,你我共享,永不相弃!”
萧君烨彻底怔住,低头就见萧无尘正睁着一双桃花目,亮晶晶的看着他。
良久,他才声音沙哑的开口:“好,你我此生,永不相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