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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翔手里拿着包药,面色冷峻,让那大夫一时冒了不少冷汗。
“三皇子,这药肯定好用,而且冷僻,知道的人少,神不知鬼不觉”
“是吗?”慕容翔手上施力,把药包一点一点的捏碎,零散的草药渣子从黄纸里掉了出来,散了一地“我上次的小丫鬟用着,效果可不好”娴然险些滑胎那日,他就是让人在杏仁茶里下了这个,也不过只是让她流了点血,养了几日,要不是她最后生了个女儿,眼前这个人连跪在这儿的机会都没了悦。
大夫听着,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宫里的人要的药,哪会是正大光明的,他怎么敢给太烈性的东西,只能让药性越隐蔽越好,否则,说不定就搭上了自己这条老命了搀。
“三皇子,这药……虽然效果是慢了些,可好在不会被人发现啊,只要,慢慢的将它渗透进去,总是有效果的,草民可不敢骗您啊”
慕容翔点头,身上的戾气稍稍收了些,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当初娴然中毒之后,慕容恒的五皇子府查了那么久,真是什么都没发现。
“你的衷心,本皇子知道,只是这次,我要能立即见效的药,只要不会让女子终生不孕,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他算过,两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林絮儿的孩子也该拿掉了,不过,他不会亲自动手。
昭帝既然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就不能辜负,就算一切从头来过,那个位置,他还是要拼上去搏一搏,毕竟,就算他现在收手,所有的事也已经回不到从前。
“草民明白了,草民这就回去准备”
“等等!”慕容翔将已经破了的药包往桌上一扔,拍了拍手上残余的渣子,抬眸,微微眯眼“这件事你最好管牢你的嘴,否则……”
话虽没有说完,可那大夫却清清楚楚的明白了男人的意思,猛地朝地下磕几个头,咚咚的声响显示出十足的衷心。
“三皇子放心,草民已全家姓名发誓,绝不说出一个字”
“恩”慕容翔像是真的放了心,摆摆手让他离开。
叶江等大夫走了之后,看着主位上男子嘴角勾起的冷笑,心愈发沉重,他总觉得慕容翔在景迎进宫之后,变得比以前更加深沉阴邪,就像当初宁妃离开之后一样。
可是,他之前从来没有发现,主子对那个女人是有情的啊。
“爷,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男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突然就沉了下来,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叶江,显示出他此刻不悦的心情。
“我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怎么?翅膀硬了,想飞了?”
“奴才不敢!”叶江垂眸,将头低下了几分,他从来不敢对主子不敬,只是,他不忍见到主子越走越偏“主子,林夫人肚子里的,毕竟是您的亲骨肉”
“那又如何!”男人冷笑,满不在意的起身,缓缓行至下面跪着的叶江身旁,两手负于身后,沉声道“怪只怪他投错了胎,娘亲卑微不说,还惹得舒儿不高兴,留下来,将来也只能活的悲哀,还不如不要!”
叶江突然就明白了,慕容翔不想把孩子留下,也是因为这个孩子太像小时候的他,娘亲一样的卑微,一样的得不到爹爹的疼爱。一时之间,叶江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走吧,去林絮儿那儿看看”
林絮儿自怀孕之后,心境平和,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出去。知道慕容翔最近不喜欢看见她,就也不去烦他,安安心心的养胎。
在告诉慕容翔她怀孕的那个晚上,她还以为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可第二日大夫来把了脉之后,慕容翔就差人一天三次的送补品,可见对她的重视,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听说景迎又病了,她心里有些庆幸,一是那个女人就算存了什么坏心思,大概也没有这个精力了,二是,她在即墨的时候,就听说景迎病的很重,如果她这次一病不起,自己又替慕容翔生了长子,那以后也许这皇子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以前她并不在乎位分,只要能和翔在一起她也不觉得委屈,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有了孩子,她必须为孩子打算。
低头,轻笑着抚了抚依旧平坦的小腹,虽然现在还她感受不到孩子的动作,可那里实实在在有个小生命,这种感觉在林絮儿看来真的很奇妙,笑的更甜,柔弱女子眼里添了一份身为母亲的坚韧。
慕容翔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敛了目光,脸上扯出抹笑意。
“今天怎么样了?”
女子听到男人的声音惊诧回头,还以为是她听错了,慕容翔真的已经许久没有见她了。即使在秋闱时,他都不曾来看过她。匆忙起身,行礼。
“妾身给三皇子请安”
“起来吧”
男人上前将女子扶起,宽阔的大掌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有了身孕,以后就别再行礼了,动了胎气,我会心疼的”
“翔”
女子眼里有了泪意,一时感动的不能自已,她还以为,他都要把她忘了呢,不由将身子往慕容翔的怀里偎了偎,略有些嗔怪的说道“你都许久不来看我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男人顺势伸手搂住了女子的腰身,带着她一起到桌边坐下,随即叹了口气,满面愁容。
“最近的事情太多,没时间来看你,委屈你了”
“没有,翔,我还以为你……”
女子说的委屈,眼里也有了泪意。男人一见,有些心疼的替她拭了拭眼角,又吻上了她的唇。
慕容翔吻得极其轻柔,小心,还带着点点的试探,就像是怕将女子吓到一般,珍惜异常。
一吻结束,唇又顺着女子小巧的鼻梁向上,轻触了触那轻颤着的睫,才将女子再次搂入了怀中,更重的叹气。
林絮儿何曾见过这样颓废的慕容翔,他在她眼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可今日,在到她这儿的短短功夫就已经两次叹气,而他脸上的愁容她也看的明白,心有些慌,从男人的怀里抬头,手缓缓抚上他下沉的嘴角。
“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我好吗?”
男人摇头,将女子的柔荑拉了下来,握在手里,眼中满是疼惜“你还怀着身孕,不要想这么多,好好的养好身子,让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就是你最大的功劳”
“不,翔,如果你有事,那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不许胡说!”慕容翔脸色一沉,像真的生气了一般,猛地起身,“我的事,你帮不了我”
“你是嫌我……出身低微是吗”
女子流下了委屈的泪,慕容翔终是不忍,回身,紧锁了眉。
“父皇前些日子把五弟放了出来,今日早朝又把风玺的工部给了他,这样一来,他两部在手,我日后的处境,就更难了”
“怎么会这样”林絮儿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前些日子不还说五皇子因为冲撞了景迎让昭帝大发雷霆,连秋闱都没有去,怎么才短短几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江南水灾,不是你去主持的吗,而且,你连即墨都去了,那可是有瘟疫的地方啊,皇上怎么会把这个功劳算到五皇子头上呢”
“什么功劳不功劳,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父皇自己说的算,德妃又复了宠,五弟自然就卷土重来,只是委屈了你和孩子,要跟着我受苦了”
“那宁妃娘娘”宁妃一直都是帮翔的,这个她知道。
“宁妃已经完了,现在又有一个莲妃,她哪里还顾得上我们”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只要我能帮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林絮儿着急的上前扯住男人的袖子,望着他。这个男人是她的天,她不忍看他从高处摔下,他的尊贵,他的骄傲,都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慕容翔眸中一抹厉色闪过,极快,再抬眸时,里面又是带着几分忧伤与无奈。
“絮儿,我想了这许多日,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我不舍得你”
林絮儿听完慕容翔的话,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手心也被汗浸湿了,目光闪躲着不敢去看对面的男人。
慕容翔看出女子的犹豫,只是无谓的笑笑,安慰的拍了拍她手,似乎全然不在意。
“没事,本来我也已经教训了那个大夫,我也不愿意拿你和孩子去冒险,这些事情我再慢慢想想吧,只要你不嫌弃你的夫君以后会被他的五弟闭府幽禁,我就很知足了”
说完,男人也丝毫不显逼迫的转身,想要离开,前脚刚迈出门去,就觉着身后的衣服被人扯住,驻足回头。
林絮儿面色僵硬,唇角使劲勾着,诺诺张嘴。
“我答应,反正……反正孩子也不会有危险,是吗?”
男人满意一笑,摸上女子的脸,上下摩挲。
“当然!”
昭帝一整天都在为着景迎的事情生气,心情一直不好,也找不到由头往外发。
小太监把茶端上来,放到昭帝手边,不想男人刚尝了口,就把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水从破碎的瓷杯里散了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这茶都已经凉透了,才端上来,你们平日就是这么当差的吗?来人,把他拖下去,别再出现在朕眼前!”
小太监霎时吓傻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蒋福平日里一直带着这个小太监,看他这个样子也确实不忍,知道昭帝今天一直掖着火儿,可也不能袖手旁观,只好也跪下跟着请罪。
“皇上,都是老奴平日里没有教的好这些个奴才,让他惹皇上生气了,老奴这把他带走,再不让他在御前伺候”
昭帝本也没想要这个小太监的命,只是心里烦,就不耐的抬了抬手,允了。昨晚被景迎咬伤的位置还有些疼,再一想起今日上朝时,那些个大臣看着他耳朵的目光,心里的火儿不由更胜,他何曾被人伤过,而且还是被女人伤了,他就是再宠她,也绝不许她放肆,猛地起身,扔下折子就要往外走。
蒋福一见,赶紧跟了上去,又给了小太监个眼色,示意他自己退下。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个宫里,老奴也好喊一声啊”
男人冷着脸,也不说话,只是原本走的极快的步子慢慢缓了下来,最后停在原地,不动。
“朕去漪阳殿!”
蒋福跟着昭帝十几年,自然知道昭帝的性子,如果是真的想要去莲妃那儿,现在估计都到了,又怎么会停下,跟他说这些。蒋福了然一笑,往男人身旁靠了靠,弓着身子压低了声儿。
“皇上,莲妃娘娘现在病着,先不说会不会再伤到皇上,那必是不能好好伺候您啊,不如先让娘娘好好养着,让太医先把她的身子调理好了,听话了,您再去看看,这样也有助于您与娘娘的关系啊”
蒋福这么一说,昭帝脸上总算是好看了一点,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刚刚火气大,到了这儿又拉不下面子回去,现在蒋福正好给他递了个台阶,遂点了点头,从小路又抄了回去。
男人走着走着,倒觉得眼前的园子有些熟悉,想着好像离什么地方很近。
“这路,是……”
蒋福看了看四周,微微一笑“皇上,这是春华殿南面的园子,因着您平日里不从这边走,所以看着眼生”说着,伸手指向另外一边“您看,那不就是春华殿嘛”
“春华殿”
昭帝在嘴里重复了遍,飘忽的声音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要说对宁妃,昭帝心里没有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儿子,不说天理不容,也差不多了,只不过,他既说出去的话,就不能收回,答应慕容翔要让宁妃一切如常,那他自是不差再多养这一个人的银子。
“还是去……”
昭帝话说了一半,又停下了,最后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本想着要去其他美人那儿,可数遍了后宫,还真没有几个能让他满意的,这些年,他只宠着宁妃,别人那儿去的也不多,偶尔过去看看,那些只知道拼命讨他欢心的人又让他觉得无趣,久而久之,对这些人也就越来越冷。现在想想,竟是许久没新人进宫了。
蒋福看昭帝又停了下来,脸上也有些不满,心里暗自起了个念头。眼神一转试探的问“皇上,去哪儿啊”
“走,去看看宁妃”
彩萍昨晚被送回来的时候身上伤痕累累,宁妃看了自责了整整一夜,太医院的太医又都忙着研究漪阳殿那边的情况,好不容易请来了人,匆匆给开了方子又走了,宁妃就守在彩萍身边,亲自给她熬药,白日里也是简单的喝些粥饭,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打扮。
更何况,宁妃明白,昭帝虽然放了她,可是,绝不可能还像以前那般对她,再加上景迎已经进宫,虽然病了,但以昭帝对从前那个莲妃的爱恋,也应该对景迎寸步不离。
所以,当下人来告诉她,昭帝到了春华殿的时候,宁妃还以为是太监看错了,直到昭帝进了正殿,她才匆匆自采莲的房间里出来。
“臣妾参见皇上”
“恩”
男人看着女子虽然还是穿着大红的衣裳,可整个人却没有了往日的张扬,若说以前的宁妃是盛放的牡丹,现在的宁妃就该是含苞欲放的海棠,别有一番滋味。
“怎么,现在朕到你这儿,你都不不出来恭候着了?”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以为皇上只是从臣妾的宫门前路过,不会进来”
“哦?”昭帝一挑眉,对着女子伸出了手“过来”
现在的他俨然已经把景迎当做了多年前的莲妃,所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也就不再局限在莲妃的影子里,只当她是一个娇艳新鲜的人儿,令他感觉奇妙的是,这样一来,宁妃身上独特的魅力倒是让他的兴致更高了。
宁妃有些犹豫,但还是乖乖的到了昭帝跟前,把手递了过去。
昭帝自然是看出了宁妃的变化,以前她从来都是主动讨好他的,现在神色之间还有些不愿,不过这样,更激起了昭帝身为男人的征服欲.望。
把女人往自己怀里一揽,嘴顺势就吻上女子的侧颊,今日的宁妃粉黛未施,脸颊又滑又腻,还带着淡淡的女子幽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自然纯真的味道,让昭帝不由沉醉了下去,想要的更多。
伸手,把女子的脸掰了过来,对着她的唇就要亲下去,不想宁妃却往后一躲,让这一吻悬在了空中,不上不下。
昭帝面色陡然变冷,想起景迎昨晚的拒绝,一时间怒气大胜,将所有的火儿都发在了宁妃身上,他是天子,他想要谁,谁就要乖乖的给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大掌压到女子脑后,用力箍住,嘴再次往女子的唇上印去。
衣带被人大力的扯开,将她腰间细嫩的肌肤勒的通红,脖颈也被人疯狂的舔舐,啃咬,留下点点青痕。宁妃缓缓闭上眼睛,将眸中的痛楚尽数掩去,没有再躲,她知道,只要她一日是宁妃,这样的事,她就没有资格拒绝……
景迎今天还算听话,因为昨夜睡得晚,所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心妍按照风玺的吩咐,给她煮了些参汤,大概是不喜欢人参的味道,景迎只尝了一口就不肯再喝,无论心妍怎么劝,景迎就是不肯张嘴,心妍又不敢伤她,只好又另做了碗燕窝粥,给她放上了两块冰糖,果然,她是像小孩子一般喜欢甜的,乖乖喝了,只是一喝完,就又躲回被子里,不愿见人。
下午,太医按照昭帝的吩咐,装模作样的替景迎把了脉,开了些补身子的药,还准备在她一些无关紧要的穴位上施针,景迎很怕疼,还是缩在床脚,躲着不想让这些人碰,心妍不忍,就和太医商量可不可以只是吃药,没想到那些太医却突然严肃起来,说定要为莲妃好好医治,针是一定要扎的。
心妍无奈,只好和其他的宫女一起把景迎制住让太医扎针,景迎一开始还反抗的很激烈,后来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安静下来,只乖乖的咬牙忍着,默默流泪。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心妍偷着将太医的药倒掉,把空碗让人拿了出去,回来时,看着景迎像是防备坏人一样防着她,心里也有些难受,她知道,其实现在的景迎就和小孩子一样,怕疼,也不愿喝药,需要人哄着,照顾着,可如今,除了她因为得了风玺的吩咐还肯尽心尽力外,其他的宫女太监一看景迎这个样子,早就开始想法子另谋出路了,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疯了的女人。
所以刚刚他们压制住景迎的时候,下手都很重,把她的手腕都捏青了,心妍叹了口气,天色已经渐晚,若是主子来看到了,又该不悦了吧。
去桌边拿过刚刚跟太医要来的金疮药,试探着往桌边走去。
“娘娘,我帮您上药好吗,抹了药就不疼了,好不好?”
景迎摇头,还是往里躲着,刚刚心妍抓她的时候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中文吃饭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现在又化为乌有。
心妍叹了口气,想想也不能让景迎就这么伤着,只好又往前靠去。
“我来吧!”
身后传来声低沉的声音,女子一惊,转了过去。
“主子”
现在天没大黑,按理风玺不该来这么早的,可他一天都在担心她,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刚一得知昭帝已经去了宁妃那儿,就马上赶了来。
“你出去吧,我来”
心妍将手中的药递给了男人,默默退了出去,风玺则大步迈到了床边,一撩袍子,坐了下来。
“过来”
景迎自男人进来后,目光就没离开过他,晶亮的眼睛再没了恐惧,满是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