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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片冰冷的玻璃碎片刺入保镖的脖子。
当第一滴涌出来的鲜血沾满双手,庄湄就知道,逃跑开始了!她不能回头,也不能胆怯,她要狠狠割开每一个挡在她前面的敌人的喉咙。
要么,他们放干她的血。
要么,她放干他们的血。
这三天以来,入夜以后,保镖们都表现的十分松懈。
十点过后,轮岗的保镖还没有换。
果不其然,门口的两个保镖已经成了她手下的亡魂,走廊里却没有传来一丁点脚步声。庄湄松开捂住保镖嘴巴的手,那保镖已经断了气,双眼睁着,看向她。
庄湄轻轻抚了一下,阖上他们的眼睛。
她站起来,走到病房门口,前后左右看了看,走廊上空空如也,连跑出去的于歌也不见踪影,她握紧从保镖身上搜出来的刀、电棍,快步跑向走廊。
“薄小姐,是我。”
身后骤然响起的男音吓了庄湄一跳,她拿刀差点刺向他,“……”
“是我。”
庄湄点点头,这是漠克里那个男人。
“从您去顶楼拿武器包开始,我就一直跟在您身边。您真的受苦了。”
“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我们有十个人。”
那男人抬抬手,从暗处立刻站出来十个人。
“叫人去拿冰块给我。”
庄湄刚开口吩咐,就听到从她病房所在的位置传来了于歌的尖叫声,顿时人声大作,眼看就有天罗地网等着来抓她回瓮。
“薄小姐,您要的冰块。”
庄湄立刻将冰块敷在定位仪的位置,她沉着一口气,对那男人说:“如果我们走不成,你们就先撤,千万不要出现在他们眼前。”
“薄小姐……”
“现在跟我去停尸房。找一具和我身形相似的女尸。快。”
“薄小姐,我们的车等在外面,现在就可以出这间医院。”
“出了也没用,她会找到我,我胳膊里有定位仪,不能取。取出来,我就会死。”
“她居然给您植入定位仪,这是对重刑罪犯用的!!”
“我现在已经是杀人犯了。”
庄湄笑了笑,众人一起来到了地下停尸房。
“快,找一具新鲜的,与我身形相似的女尸。快,快。”
那十个人开始翻找,很快从裹尸袋里找到一具符合要求的,庄湄盯着那具女尸,抱歉的说:“对不起了,我要借你死去的肉身一用。”
“听着,你只知道我在她手里,却连我胳膊里有定位仪都不知道,你这样,根本无法救我,不仅如此,你们可能都会赔上自己的命。”
“薄小姐,请让我们帮助你。我们有几套营救方案。”
“我不信你们的方案。从现在这一秒开始,你们得一切听我指挥。”
“……当然。”
“我不想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营救我丧命,你们的命,和我的,一样重要。好么?”庄湄伸出手去,其他人也渐次的伸出手去,与她搭在一处。
“谢谢你们前来帮助我!”
“……薄小姐,我们都是受了薄家恩惠的人。能得到您这样的礼遇,我们深感惶恐。”
“那么,现在,我要上去和那些保镖们周旋,而你们,立刻将这具女尸穿上与我一模一样的病号服,将她抬到天台去。”
“薄小姐……”
庄湄招招手,让所有人聚集到一起,她轻声说着接下来的每一步计划,众人也屏息凝神的听完。
“都明白了吗?”
“明白!”
“好的,十分钟,我顶多能拖住温禧十分钟。”
庄湄转过身去,大步跑出去,有五个人分别跟在她四周。
她原先病房所在的那一楼,早就站满保镖,她刚一现身,他们就齐齐追过来。
庄湄向楼上跑,她喊道:“我要去找温禧,你们不让我见她!我就自己去找温禧!她不会不要我的,她不会不要我的!”
追在她后面的保镖早就听惯她这样的疯言疯语,可是这几天也就是说说疯话,从未想过,这疯子会拿碎掉的牛奶杯碎片去杀人。
一边喊着,庄湄一边掏出从死去保镖的口袋里搜出的手机,快速的拨通温禧的手机号。
“……”
手机那头说该用户正在通话中,庄湄想,大约是于歌已经率先打电话过去通风报信了,这下更好,庄湄弯起嘴角,只管大步大步的朝前跑。
第二次拨温禧的手机。
温禧没响两下就接了。
“温禧,你为什么不要我了……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你,你现在在哪儿?”
“我要去找你,我现在就要去找你,你在哪里?”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呜呜……小欢喜,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呜呜……”
那头的温禧和孔玉梁并肩站着,前一秒二人还在和孔家的亲戚谈天,这一秒,孔玉梁明显感觉到正在接电话的温禧脸色骤变,而正朝着这边走来的温翀也是一脸凝重。
“玉梁,我有点急事要和我妹妹商量,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孔玉梁松开手,“你们先处理急事吧。”
温翀拉着温禧,迅速离开等着切蛋糕的宾客。
“你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来找你。……你别动。”
温禧对着手机那头嘤嘤哭泣的庄湄如是说。
“不,你骗我,你不会来找我的,你明明就在门外,但你却看着你哥哥打我……你骗我,我不吃饭,你也不肯来看我……”
“你听我说,我现在就过来。好么?”
温翀压低声音,小声对温禧说:“她杀了我两个保镖,就在刚刚,我的天啊,你可没说,她真会杀人。”
温禧盯着温翀,继续和庄湄讲电话。
“我现在就过来。你站在那里不要动。答应我,好么?”
“不,不,不……温禧,我不要温翀,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如果你把我交给其他人,那么,我还不如去死。我只要你啊。”
“……”
温翀夺过手机,“天啊,看在佛祖的面上,你还要和这个杀人犯这样对话?难道你真要去哄她吗?她很可能杀了你啊。”
“这五年来,她在我身边,没有杀过人。我想……可能于歌说得对,她已经崩溃了。”
“难道你要信她这种斯德哥尔摩式的痴话吗?清醒点,我的妹妹,她就是要引诱你过去,然后再杀了你。她已经疯了!”
温禧捂住双眼——从大厅里传来“祝你生日快乐”的女高音,容兰芝为了小女儿的生日会,不惜请来一整支合唱团,这华丽的祝唱,这颤动饱满的尾音,很快就搅得心烦意乱的温禧一团浆糊。
“她居然在杀人了以后,还打电话给你?”
“这说明她就是想要见我,不是么。她是疯了……哦,不……我现在有点乱。定位仪呢,她到底在哪儿!该死的!”
“她还在医院里,我的人马上就能稳住她。你不要再听她说得话了。她简直极度危险。”
“你的保镖们为什么这么松懈?她已经绝食了,还能杀你的保镖?”
“你不来责备她疯人有疯力,反倒来质问我,我的保镖有什么问题?她只是你的玩具,而我是你哥哥。你这样的语气……”
温翀难以置信的看向温禧,他盯着她的眸子,握住她的肩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和她上过床?”
“我没有质问你。请你不要问我这样肮脏的问题。哥……我已经够乱了。”
“你乱什么,你在乱什么?!”
“………………我………………我…………”
“好了。她的事情,你说过,你不再插手。”
“难道兄妹之间不该互相帮助吗?现在出了,出了这样的急事,我当然要帮你。”
“免了,我怕你越帮越忙。你的脸色真不太好,你在出汗。”
温翀拿手帕给温禧擦拭,温禧却只盯着被捏在温翀手心里的手机。
温翀见状,妹妹的眼神,几近泄露一切,他正思忖间,温禧已经从他手上夺回手机,立刻回拨给庄湄。
“你把手机给我,要不然以后捅娄子,别再找我给你收拾残局。我说认真的!温禧!”
“……让我和她再说一会儿,我可以稳住她,拖住她,这样,你的人也更快抓住她。”
温翀失笑,他转过身,不想看这一幕。
电话通了。
温禧听见那头庄湄的喘、气声,“你现在在哪儿?”
“我不能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你会让你哥哥的人来抓我,把我抓回去……你再也不会来见我。”
“听着。我告诉你,我现在在哪儿。”
那头的庄湄已经快要爬到顶楼天台,似乎是没料到温禧会回拨电话,她一时没有答话。
“你在听我说话吗。薄湄。”
“我在。”
最后四级台阶,庄湄喘着粗气,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的迈完。
她站在天台,女尸已经立在那里,从背后看去,非常像她自己。
“我说,我告诉你,我现在在哪里。…………你来找我,你现在就来找我。”
庄湄眨了一下眼睛,手机那头传来的,并不是温禧平时声音里的情绪,这一刻,这句话明明再普通不过,却一字也饱含着千头万绪,让人解不开,整颗心跟着句中的那段停顿而悬起来。
“我现在在我家。我妹妹十二岁生日,我在后门口等你。”
温禧握紧栏杆,仿佛用尽了这五年积聚得最后一点力气,尽量自然而然的,尽量无无关痛痒的,说出这句话。
“你,可以来找我,现在就来。”
庄湄的手抚上那具冰冷的尸体,眼泪就这么无知无觉的淌出来,她眨了眨泪眼,张口道:“温禧,我现在就去找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说完,庄湄就将手机塞进尸体的手中,微微用力,一把将女尸推下楼去。
“嘭”的一声巨响传来——温禧耳边顿时一阵刺响,她捏着手机,双手发颤。
温翀这时也接到了电话,他听着电话,立刻转过身来,看向脸上血色全无的温禧。
“…………哥?”
“她刚刚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