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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傍晚,越永渡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都说要回家了,那边胡桃拉着达达利亚的手,达达利亚肩上还扛了个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的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离得近了,越永渡还能听见达达利亚肩上那人的声音:“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越永渡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从层岩那里带了个男人,还嘱咐胡桃带男人去不卜庐找白术看看。就是不知道达达利亚又是怎么和胡桃遇上的,又怎么是达达利亚扛着这个男人来这里找他。
“越永渡!你先别走!”胡桃松开达达利亚的手,赶紧三两步跳过来拦在越永渡面前,“你今天早上不是还说这个男人醒了就过来告诉你你带他回家吗?你看我现在不就让达达利亚把这个男人扛过来给你了吗?”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越永渡这么想着,就看见达达利亚的头发被他肩上那个金发男人一把揪住。看起来男人的手劲也不算小,要不然达达利亚也不会疼得嗷嗷直叫。
“你放我下来!”听得出来金发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看起来像是完全没问题了。
“那你先松手,你不松手我怎么放你下来?”达达利亚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这个男人揪下来了,干啥的手劲儿这么大啊。
“你先放我下来我再松手。”金发男人也不甘示弱,手上的劲更大了。
“你们两个以为自己还小吗?”虽然已经是傍晚了,但是璃月港的街道上还是有不少人经过的。看到路过的行人都对这里投来异样的目光,饶是越永渡再不在乎,现在也难免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这样吧,各退一步,你俩一起松手,行吧?”
“实在不行,本堂主也可以打晕你们,等把你们两人分开后再把你们打醒。”胡桃幽幽地开口,说着还活动了一下手腕。
达达利亚看到胡桃活动手腕,就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打了个冷颤,连忙对肩上的男人说:“同志,要不我先松手,你也松手?”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手被胡桃这个怪力少女捏碎的惨事了,还是赶紧把肩上这个男人放下来再说吧,毕竟胡桃脑回路惊人,能说就一定会做。
“好。”男人察觉到达达利亚似乎是很怕刚才那个少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怕她,但是既然对方都松口了自己也不好继续揪着人家头发不放吧?更何况看起来这家伙的头发也没剩多少了,还有了白头发,可怜。
于是越永渡在心里默数三二一,果然看见达达利亚把肩上的男人放了下来;也是这个时候,越永渡才看清男人除了那一头金发耀眼、容貌艳丽,就连那双眼睛,也是偏深的红色,漂亮得很,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我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的感觉,谁看了不说一句:这娃长得恁俊嘞。
“所以娃啊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璃月的吗?我看你也不像来璃月旅游的啊。”或许是金发男人身上的气质太过骄矜,像极了富家大少爷,无端让越永渡认定这孩子指定是个和达达利亚一样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所以不自觉对他多了几分慈爱。
卡维心说这人看着年纪比提纳里还小怎么语气比艾尔海森还老,不过心里话到底只是心里话,况且年纪小就年纪小吧,看着还挺和善的——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我也不清楚,我本来是准备去沙漠考察建筑风格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昏过去了,醒来就被一个脖子上缠着蛇的人说我到了璃月。”言外之意就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同志,我看你像蒙德或者枫丹那边的人,你是怎么想到去沙漠的啊?”达达利亚好奇地问卡维,“我记得须弥沙漠地区的建筑风格和蒙德还有枫丹都差很远啊?还是说你是要设计什么东西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须弥本地人。”卡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把自己认成蒙德人和枫丹人的,尤其这个人刚才不顾自己意愿把自己扛起来就跑,两件事加起来足以让卡维对达达利亚没有太多好感。至少第一印象是这样。
“啊?须弥本地人?”达达利亚愣住了,达达利亚上下打量了一遍卡维,达达利亚陷入沉思,达达利亚大脑过载,思考失败。
“怎么,看着不像吗?”卡维扬了扬凌厉的眉,双手叉腰。
胡桃和越永渡也上下打量了一番卡维,最后停在他白皙的皮肤和金色的头发上,同时摇头:“不像。”怎么看怎么都像自由的蒙德人啊,你看看这奔放的服装风格,哪点像在璃月港见过的须弥人?
这下倒让卡维怀疑自己是不是须弥人了,如果不是他确实记得自己生在沙漠长在沙漠,他都要信了自己是蒙德人或者枫丹人了。
“你看吧,你确实很不像我们认知中的须弥人啊。”达达利亚赶紧说道,这下可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卡维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确实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会是自由的蒙德人或者打扮新潮的枫丹人。
“先不说这些了。”越永渡眼见着天就要完全黑下来了,只好打断这段无聊的对话,“我记得须弥离璃月港挺远的,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现在这么晚了回去会很危险。要不然你就先在璃月港住一晚吧,我明天送你回去,我知道怎么去须弥。”
“不用了吧?我有神之……”卡维刚想说自己有神之眼,不用担心,就被越永渡打断了话,“我不管你有没有神之眼,总之晚上回去很危险,你怎么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仗着有神之眼就可以不管不顾吗?胡桃也是达达利亚也是,现在这娃也是,比谁都莽,出了事怎么办?
这一刻,胡桃、达达利亚和卡维都感觉越永渡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名为“慈父”的光辉,刺得他们不敢和越永渡对视。你们的爸爸很担心你们,虽然他不是你们亲爹,但是他也很担心你们。
在那一天,三个人终于知道,有一种危险,叫做你爹觉得晚上出门在外很危险。
……
……
“所以呢?你的选择是什么?”白裙少女自一片漆黑中缓缓显出身形,她优雅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翻看着一本同样幻化出来的书,漫不经心地问着面前站立的金发少女,“你要和我这个‘灾厄’合作吗?你不怕惹祸上身吗?”
“我本来就是来自深渊的人,又何惧灾厄?”荧没有强大的意志,自然是不敢抬头看着眼前这位足以让她陷入疯狂的存在,但是她咬着牙,顶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对自己精神产生侵蚀的声音,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更何况,你我有着共同的·敌人,不是么?”
“你这丫头,说话真有意思。”听见荧的话,少女“咯咯”笑着,抬起头来,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荧,“但是,你怎么敢保证我就一定会同意和你的合作呢?”
荧用力深呼吸,好分出心神抵御越来越强的精神侵蚀:“你一定会同意的,因为深渊有你最在乎的那个人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你在威胁我?”少女眯起眼,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煞气,“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她……你们有什么资格,将她留下的东西占为己有?”
“如果我说,它已经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呢?”荧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分心想着不愧是连接整个世界、孕育万千生命的存在,单单只是生气,就能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
少女听明白了荧话里的意思,皱起好看的眉,道:“你的意思是说……它通过了图灵测试?和天上那台机器一样?”天上那座岛上的东西她是知道底细的,但是它……那个人留下的遗物,居然也会有自己的意识吗?
“一直以来,你都害怕面对她,害怕面对她留下的东西,所以你从来都不敢去深渊看看。”荧咧开嘴,艰难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早就说过,深渊和天空岛,力量是同源的。那位造出它用的技术,也来自天空岛的前身。这是事实,你永远也无法否认。”
“你……!”少女本应该愤怒,但是荧说得没错,因为当年那件事,她一直都不敢面对和那人有关的一切,把自己封闭起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一点自己犯下的罪孽;但是直到现在,她才惊觉,原来她一直躲在过去,见不到未来。
“啊,对了,不妨再告诉你吧,”荧感觉到精神侵蚀有减轻的迹象,又快速抛出另一句话,“你知道须弥吗?那里还有一个从天空岛下来的人哦。”
“须弥?”少女思考了一会儿这是哪儿,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那个占据了自己其中一个孩子的身体的恶心虫子建立的国度,被称作“智慧之国”的地方,“啧……看来那条虫子还真是和神塔的人关系好啊,之前就死了两个,现在又钻出来一个了吗?”
“所以,您愿意和我们深渊结盟吗?我保证会将那些从天上下来的人,都处理干净。”荧估摸着少女对自己没那么戒备了,再次提出结盟的请求。
“好。”这次少女答应得倒是干脆,想来是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双方都有着同样的利益目标。
“那么,我就先走了,等再过些时日,我会再来见您的。”荧恭敬地对少女鞠了一躬,随后消失不见。这片漆黑的空间又只剩下了少女一人,而少女摩挲着手上那块被漆黑掩盖了流光的老石,下定了最后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