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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妧熙琉璃般的双眸盯着手心不规则的红色胎记,忍不住好奇地追问道:“到底徒儿的手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呢?”
其实这个问题,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发问,每次了尘师太总是敷衍了事,如今她已经过了及笄三年,她应该将全部的秘密告诉她,只是时机未到,有些事情终究是难以言的。
“妧熙,你掌心的红色胎记形状怪异,却是像极了我们大梁国的地图。天时地利人和都会汇集在你的身上,到时候你会母仪天下,你日后的夫君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了尘师太的神情严肃,字斟句酌地对着洛妧熙道。
洛妧熙抿了抿嘴唇,强忍着笑意道:“请师父莫怪,妧熙从不相信占卜相术,周易星象。我最喜欢的古语就是人定胜天,不管上天做了什么安排,都有人会改变他的轨迹。徒儿已经有中意的人,而且这个人不是大梁的皇子,甚至都不姓国姓裴,是没有继位的可能的。徒儿此生除了他,不会再爱任何人,所以师父的占卜术看来是要失灵了。”
“无论你以后要嫁的是谁,他都会是大梁国的太子,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了尘师太一字一顿,她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参透洛妧熙是金凤之命,而她离奇的身世,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好时机。
看到了尘师太如此板上钉钉的态度,洛妧熙的心里忍不住画了个疑影,却也没有投入过多的心思去深思。
了尘师太翻过洛妧熙的左袖口,荷花图样上插着三根细的银针,她看似随意的发问:“知道为什么为师要让你在袖口上别上三根银针吗?”
洛妧熙蹙着眉,若有所思得道:“这银针是为了在没有医袋的情况下,遇到病人之时,不至于手足无措。”
了尘师太站起身,眼神木然空洞,她在想着很久之前的往事,“你的师公,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出了名的神医了。有一次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误食了毒野果的农夫,可是当时他的身上并没有带着医袋子。尽管按压了几个穴位,却始终没有将人救活。你师公当时痛心疾首,只要他的手里带着三枚银针,就能封住几个大穴位,阻止毒素的蔓延,就有机会将人救活。他对此事耿耿于怀,从此定下规矩,凡是他门中之人,都要在左袖口别上三枚银针,以备不时之需。”
洛妧熙用手触摸着袖口上的银针,深有感触地道:“没想到这三根银针还有这样的来历,师父的教诲,徒儿不敢忘怀,定然将悬壶济世之道铭记于心。”
“你素来宅心仁厚,心思纯良,会将医术融会贯通。只是过犹不及,太过宽恕别人却可能会害了自己。为师让你别这三根银针,并不是完全因为你师公的缘故,为师要教授你防身之术。”了尘师太从怀里掏出一张陈旧的穴位图,铺平在面前的桌子上。
“人体七百二十处穴位,其中一百零八个要害穴,三十六处死穴。你只需要将要害穴与死穴烂熟于心,师父会传授你隔空施针之法,就是在十米之内,就可以刺中对方的要害穴,来防止别人的侵害。”
洛妧熙蹙了蹙眉,有些疑惑地道:“师父,这是不是有些像武功里面的暗器,暗箭伤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银针可以救人,亦可以伤人,杀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师父传授你隔空施针之法,当然可以为病者祛除痛苦,更重要的是让你足以自保。为师见你印堂并不光亮,证明你前段时间定然经历了不少祸事,你不主动出击伤及别人,也断然不能让别人来伤了你。”了尘师太分析地头头是道,洛妧熙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技多不压身,再师父执意传授,她若再推脱总是会有不敬之意。
和祥宫,淑贵妃亲自打理着面前的紫薇花,裴岩凌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案上,“母妃,王府新来的厨娘,做得桂花藕分糕,儿臣尝着比宫里御膳房的还要好,特意拿来给母妃尝尝。”
淑贵妃没有抬头,继续用手里的花剪修饰着花瓶旁边的残叶。
“你觉得这花好看吗?”淑贵妃慵懒的声音问道。
“能得母妃亲自栽培,自然是这花的福气,艳丽之色要胜过其他花色百倍。”裴岩凌清爽的声音赞道。
“既然你觉得母妃选的花甚美,为何不好好珍惜呢?这紫薇花可以放在花瓶里,能够在御花园,还可以插在发髻之上,凌儿你要明白只有摆正了她的位置,才能物尽其用。母妃不要求你与她鹣鲽情深,举案齐眉,最起码要相敬如宾,至亲至疏夫妻,这分寸若是拿捏不好,就会由至亲变得至疏,就枉费了母妃的一番心思了。”
淑贵妃将瓶里的紫薇花摘下来一朵,在手里反复旋转着,“哪日根基稳住了,不喜欢的自然可以弃如敝屣。”
淑贵妃随手就将手里的紫薇花丢弃在了地上。
“儿臣知罪,让母妃殚精竭虑,儿臣回府之后,定然会善待王妃。”裴岩凌微低着头,他与靖王妃不睦,已经传到了淑贵妃的耳中,尽管他从未爱过岳然,却不得不接受淑贵妃的安排,就像淑贵妃所岳然只是可以利用的物件罢了。
“凌儿,现下有个很好的机会等着你。还有三日就是先皇的生祭,可是安王他竟然会糊涂到跑去青楼鬼混,皇上盛怒之下就将他禁足在安庆宫。昨夜,你父皇前来探望母妃,透露出想让你主持祭祀之事。先皇的生祭这几年都是安王在主持,你出头的时候到了。”淑贵妃唇边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在后宫费尽心思,终于等来了这样的好机会。
“儿臣定然竭尽全力办好此事,绝不会让父皇母妃失望。”裴岩凌的双眸闪出光亮,他自认为能力不逊色与安王,只是出身要差上一而已。
御书房,皇后坐在旁侧,“皇上,近日批阅奏折定然有伤眼睛,臣妾亲自做的龙眼红杞汤,送来给您尝尝。”
皇上停了朱笔,唇边挂着欣慰的笑意,“你已经贵为中宫,很多事还要这样亲力亲为,难为你这样有心。”
皇上端起来面前的汤碗,像是倏然间想起了什么,抬眸不无感伤地对着皇后道:“朕记得,先皇在世的时候,得了眼疾,太医久治不见奇效。璋儿孝顺,日日亲自熬龙眼红杞汤给先皇,先皇的眼疾竟然慢慢痊愈。先皇临终前曾留下遗言,璋儿最得他的心意,离世之后牌位前也要每年与他相见。”
“臣妾研究了很久,却怎么也做不出璋儿做的味道,再有三日就是先皇生祭,可是璋儿不孝,惹皇上生气,恐怕今年的祭祀……”皇后故意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却是期望皇上能因桌子上的龙眼红杞汤而有所感触。
“先皇的生祭,这几年都是璋儿操办,他也是驾轻就熟的。因顾念先皇旧恩,朕便解了他的禁足,望他以后谨言慎行,不要再辜负朕对他的期望。”皇上重新端起面前的汤碗,一勺勺送到自己的嘴里。
皇后脸上漫开喜色,双眸泛出柔亮的光芒,更加谦谨地道:“臣妾代璋儿,多谢皇上开恩。臣妾定会好好劝诫璋儿,不会让他再行差踏错半步。”
“嗯,这汤味道不错,应该不是头一次做。”皇上语调里潜含着柔情。
“臣妾原本不擅厨艺,让御膳房的师父教着做了几遍,觉得差不多了,才敢拿来给皇上。”皇后缓缓地道。
“皇后……有心了。”皇上双眸注视着皇后,深情地道。
祥和宫,淑贵妃一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震得杯盏发出清脆的响动,她怒气上涌,嘴角微微颤抖着:“本宫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抵不过皇后那个老妇人的一碗汤,她本已经人老珠黄,不得皇上宠爱,却还是费尽心思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安王行为如此不检,逛妓院都能不了了之……”
“母妃……母妃安王去了妓院?那妓院的名字是不是叫春芳楼?”裴岩凌突然想起来,洛妧熙曾经沦落春芳楼,不定裴岩璋是听到风声春芳楼里出现过与安王妃神似的女子。
“母妃派人跟踪,正是春芳楼,凌儿怎么知道?不过安王好像并不是去风流,下人回来禀报倒像是去找什么人?”淑贵妃皱着眉头道。
“儿臣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里?京城中有个女子容貌神似故去的安王妃,如果儿臣在先皇生祭之时,告知他那女子的所在,他会何去何从呢?”裴岩凌脸色狰狞起来,原本在他手里的机会落空,他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既然洛妧熙的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他得不到的,淳于澈也别想这样轻易得到,还能让安王也栽个跟头,这样一石二鸟的好计谋恐怕是天赐良机。
先皇生祭当日,裴岩璋正要走出安庆宫,却见元子神魂不定来回踱步,安王心中疑虑,追问他缘由。
元子战战兢兢地道:“王爷,今儿清早,奴才听宫里的陈子,……他出去采购的时候,看到有个神似安王妃的女子,心中好奇就跟随在那女子的身后,发现那女子进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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