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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果,头部没有异样,可能恢复治疗很成功,脑部没有留下任何症状。”
医生翻开检测记录,慕南的一项项指标相当正常,健健康康的压根没有脑创伤的后遗症。
顾煜泽冷脸沉默,余光看不远处优哉游哉的慕南。
“她的很多项指标都和常人不同,经常锻炼,有可能长期从事耗力较大的工作。”
顾煜泽冷哼:“她在部队里任职。”
医生露出了然的神色,又翻开了一页检测表:“怪不得,她身上总带点强悍的气息。为难这姑娘了,部队可不是一般人能熬得住的。”
“如果非要说出一点异样,您看,这项血液指标不正常。”医生给顾煜泽指了一处血液检测值,果然比常人值高了不少。
顾煜泽手指不自觉握住,疑惑地问:“这是什么病?”
中年医生露出得体的笑容,微点头:“这不是病,女性经期前的这项指数都比较高。”
顾煜泽咂摸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中年医生的话,心里洋溢起莫名的尴尬和古怪。
对哦,这小狐狸是个雌的肯定具备正常女人的正常生理活动。
“那她是真的失忆?”
“这很难说。这姑娘身体状况很好,虽然近几年应该受过不少轻重不同的伤。”医生诚恳地回答,将一张x光照片递给顾煜泽,“她的右手腕处有轻微歪斜,还保留了一刻骨钉,这个骨折手术很成功。”
顾煜泽盯着那张x光照片看了许久,森白骨头里那颗尖锐的钉子,仿佛扎在他心口似的。
慕南在边上等地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被人拽起来。
“我可以回去了?喂,姓顾的,你甭拽我!”
a市中午的交通尤为拥堵,慕南软绵绵趴在副驾驶座上,周围被汽车围地水泄不通。
顾煜泽从医院出来,那张妖孽脸就一直紧紧绷着,给慕南一种稍微点个火就能爆炸的错觉。
慕南:“我说你一国际集团老总,成天没事做?在这么下去,当心你们公司的人统统跳槽。”
顾煜泽没说话。
慕南抿嘴:“前面的路口我就下车,以后别用这种杂七杂八的破理由堵我的路,我部队里忙得昏天暗地。”
部队两个字刺了下顾煜泽的心,他斜过眼,看慕南肆意活泼的动作,凤眸情绪翻涌:“你手腕里的固定钉子,什么时候取出来?”
慕南明显愣了下,扯出不屑的笑容:“军队又不是花园,哪里容得下娇滴滴的人。不就断了一只手嘛,以前我执行东南亚任务的时候差点让子弹穿了心脏,还不是照样活下来了。”
一个真正卓越的特种军人,生死病痛抛诸脑后。
她八年前决定走这条路,鲜血、残忍、严寒酷暑、人清冷乱、世态炎凉,什么都经历过了。也曾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挣扎,在最残酷的环境生存,越磨砺,她的性格便一天天坚硬起来。
军营里的人知蓝鹰队长顽劣不羁,也知这是她站在高处的绝对自信。
偶尔闲了下来,她也会记起和顾煜泽之间的爱恨情仇,每每回忆起来,都像极了青春留给她的墓志铭。
青春不再,日子像是她食指上的茧,一天天坚硬,一天天归为平淡。
如果不是顾煜泽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慕南想,或许她的未来还是这样平淡激扬地过。
眼前女子从容淡定的模样,让顾煜泽一阵揪心的疼。
他能想象这八年来,她在军营里的挣扎成长。她那样好强的人,不甘人后,现在的风光背后,付出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滴——”
红灯响起。
车轱辘缓缓滚动,周围的汽车和行人在有条不紊移动。过了下一个红灯口,慕南赶紧提醒顾煜泽。
车门打开,慕南一个箭步跳了下来。
“再见,别来找我了。”
慕南头也不回跑开,顾煜泽的眸光锁住她的背影,直到视线里再无她的踪迹。
————
五天后。
城东某咖啡厅。
他推门而入,眸光扫视,很快在角落靠窗的偏僻位置,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走过去,拉开座椅坐下。
“黑咖啡。”
服务员应声离去,余光还忍不住在这两人之间游离。
顾煜泽说:“好久不见,江城医生。”
江城回答:“八年了,好久不见。”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咖啡厅轻柔的音乐声流淌过来,萦绕在小小的一方空间里。咖啡浓郁的香气氤氲浮动,时光仿佛静止在这偏僻的空间里。
顾煜泽对江城充满了敌意,当年慕南做他助理的时候,隔三差五往那间破校医院跑,一口一个江城哥叫得极为亲昵。这八年,一想到江城取代自己陪在慕南身边,顾煜泽越看这位越不顺眼。
同样的,江城看顾煜泽一点也不顺眼。
这个危险迷离的男人,带给小南无穷无尽的危险,一次次将她置身生死的深渊。在江城终于下定决心向慕南告白的时候,这个人又像鬼魅一样出现,扰乱他平静的生活。
江城说:“我打算向小南求婚。”
一句话,简短几个字,氛围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顾煜泽危险地半眯着眸子,冷笑:“休想。”
江城从容淡定地饮一口黑咖啡,说:“你和她相识不到一年,我和她相处超过十年。你觉得她还会爱你?”
顾煜泽是那种从不口头服软的人,他冷冷回了句:“你在她身边十年,她把你当哥哥。我在她身边一年,她把我当爱人。你没资格,即使她失忆了。”
午后阳光暖融融,咖啡窗边的绿色虎耳草毛茸茸地探出脑袋,打量着这两个高傲出众的男人。
江城静静注视着顾煜泽,慢慢道:“你又有什么资格?你知道当年,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她是被高加索从海里救出来的。”
“我在海边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体几乎冻僵,腰间捆着栓铁块的尼龙绳。有人暗害她,想将她淹死。”江城淡笑,看顾煜泽脸色微滞,“可笑的是,你根本没有查清这件事的背后始作俑者。”
“我将她带回医院紧急处理,可惜那时候圣华金融混乱,很多医院设备都停用。我联系朋友,连夜将她带出海治疗。”
“在冬天的冰冷海水里溺太久,她身体机能几乎毁了一半。四肢坏死,差点面临截肢。脑膜受损,切除了部分坏死的组织。”
“病危通知书下了五十五次,高风险手术做了六十二次,才勉强将她从死神关口救了回来。”
“她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才恢复意识。期间,南姨去世了,小南连下床给母亲送葬都做不到。可笑的是,那时候你顾煜泽正在圣华金融区,忙着和你父亲争权夺势,占领商业帝国。”
江城的声音平静如水,一句句刀子似刮在顾煜泽心口上。
“所幸,她醒来后忘记了圣华的记忆。我便告诉她,她是因为南姨去世伤心过度,忘记了一些事情,陷入长期昏迷。
后来她奋力恢复了身体机能,很快就往部队跑。我跟着她进了部队,我的医学背景足以让我自由选择部队。
这八年,她骨头断过、中过弹、昏迷过、受了许多伤,我一直陪在她身边,看她一步步成长为特战队队长。”
江城顿了顿,桌上的白瓷咖啡杯里,是冷却的咖啡。
江城说:“顾煜泽,没有资格爱她的,是你。如果不是你,她的人生不会如此波折。”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江城罕见地语气冷硬沉重,他不能再退步,看着慕南一步步回到顾煜泽身边。
顾煜泽的心落入一片冰凉的海水里,一座孤岛起起伏伏飘零。
其实最近几天和慕南的短暂相处,他也能隐隐约约察觉到慕南的排斥疏离他也知道江城此次主动找他谈话,是为了将他驱逐出这个国家,驱离慕南身边。
真正打败顾煜泽的,不是江城冷漠的质问。
而是慕南的疏离和陌生,是慕南曾经经受过的苦难。
顾煜泽想,难道他真的要放弃
蓦地,玻璃窗外飞速行驶过几辆闪着红灯的警车。咖啡厅里,悬在门上的电视突然传来吵闹声,吵吵嚷嚷中新闻记者的话传来。
“现在插播一条临时新闻,a市城东银行发生特大抢劫案,数名人质被劫。目前警匪正在对峙。据悉,这货不法分子有军事背景,警方已经向军方请求合作,现在已有两名军人前往支援。也请城东居民谨慎出行,避免占据交通要道。”
电视插播出复杂吵闹的场面,荷枪实弹的军警和警车听在银行外,直升机盘旋。
隐隐约约能看见银行里蒙面的不法分子,依稀听见尖锐的惨痛叫声。
咖啡厅里,有两个年轻女生正在看这条新闻。
害怕之余,其中一个女生忽然发出声来:“哇,你看那个军装男生,好帅啊~”
江城和顾煜泽几乎同时注意到电视上一闪而逝的身影。
那是慕南!
————
时间是城市车水马龙的交通,一天天日新月异。
慕南盘腿坐在沙发上,两只爪子捧着热气腾腾的白开水,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扑闪扑闪,虎视眈眈盯着小茶几上的手机。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只有7天,现在5天过去了,顾煜泽居然还没有联系她?!
慕南觉得吧,按照之前的观察,顾煜泽肯定是要死缠烂打追过来的。她在大厦公寓里等了好几天,结果连个鬼影都没瞅到。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别再想顾煜泽这混蛋,但是心里已经萌发的嫩芽茁壮成长,她想压也压不住。
她这几天窝在公寓里,天天往脸上敷面膜,现在脸蛋白白嫩嫩,一点军人的气息都看不出来。衣柜里刚买了几件春衣衫,全是女装,慕南昧着良心试了下,镜子里的人清秀瑰丽,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
“我靠,顾煜泽不会因为发现我是女的就尼玛放弃了?”慕南猛地抬头,两条俏丽眉头拧成疙瘩,心里涌起古怪又心酸的滋味。
正想着,门铃忽然响起,慕南赶紧站了起来。
飞速地走了两步,在原地愣了下,又退回到镜子前,打量了下镜子里的自己。理理微乱的头发,扯整齐睡衣衣领,擦去嘴角的水渍,确定现在的自己能够见人,慕南这才慢悠悠的打开了门。
“你来干嘛,我不是说——”
门外站的不是顾煜泽,是大汗淋漓的小三子。
小三子同志先是被容光焕发的漂亮老大给闪瞎了眼,哎哟,原来老大喜欢穿卡通睡衣?
随即摆正态度,换上焦急的语气:“糟了老大,城东有发生特大银行劫持案!警方向我们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