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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玉蟾知道此时已劝慰不了袁崇焕,也只能静默地坐在牢房中,牵着他的手,听他诉心中失去女儿的悲愤和刀割的疼痛。
两个隐形的侩子手温体仁和周延儒将搜集到的袁崇焕的书籍、文案、信札一一翻阅,边看边:“怎么就没有一件可以用来弹劾他呢?如果实在没有,我们就只能编纂了。”
“只有我们两人之力还不够,得召集更多依附我们的人,还有高捷等一批魏忠贤的余党,给皇上上疏密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就不信一人一口唾沫还淹不死袁崇焕。”周延儒手指弹着桌面:“我们最终的目的是拉钱龙锡下马,非得通过袁崇焕吗?若不直接对钱龙锡、、、、、、?”
“如果直接弹劾钱龙锡下马,难度太大,我们只能依照皇上的个性,一步一步地弹劾,让他的疑虑渐渐增长。若照你所,直接弹劾钱龙锡,假设我们整垮了钱龙锡,袁崇焕也不是我们一派的,将来也不会听从我们行事,干脆一一干掉。”温体仁话毫无惧色。
几日后的文华殿,崇祯帝真的震怒了:“袁崇焕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令朕不甚其烦。看来他的问题还真不少。如果只是一个人弹劾他,朕尚且可以不信,但弹劾他的密奏又堆成了山,你们听听,听听!”
文华殿一片肃静,秉笔太监念着:
“密奏,万历四十七年,袁崇焕赐进士出身,任福建邵武知县,收受贿银五千两,准许税官虚报田亩税,收受贿银一万两,免去当地一命案主犯死罪。”
“密奏,自天启元年,袁崇焕在其家乡东莞县以举人身份大肆刮田,助农户,林户,商家免去大笔田亩税,商税,因此而收受大批贿银,时至今日,无可计数。”
“密奏,天启六年,袁崇焕担任辽东巡抚,以修缮宁远,锦州,松山等地城池为名,以权谋私,从修缮费用和工人工钱中贪墨纹银共计六万两。”
“密奏,袁崇焕在其家乡东莞县和辽东宁远声名狼狈,皆因其迷恋女色,时常出入酒楼,妓院等地嫖◎≌◎≌◎≌◎≌,娼。“
“够了,”崇祯帝气得两眼通红:“这就是民间传的“广东奇美男子” ?贪墨无数,大肆刮田,出入妓院?”
虽然钱龙锡被告知不要为袁崇焕话,愿意为袁崇焕话的洪承畴也回陕西继续剿匪了,但还是有公道人,新任兵部尚书王洽,:“皇上,密奏中所言袁崇焕贪墨一事,臣敢断言为虚。天启七年,就是三年前,袁崇焕罢官返乡时,连路费都是其手下将领祖大寿、满桂、何可刚等人给他凑的。此事,朝野上下,天下人皆知。如此为官清廉,怎会有贪墨之事呢?”
温体仁听到此大笑:“那是三年前,袁崇焕罢官返乡,臣经过鄱阳湖曾在游船上遇到袁崇焕。既然没有路费,又怎么有钱游湖呢?”
“不要争辩了!”崇祯帝已作出决定:“传旨,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对袁崇焕的罪行三堂会审。一定要给朕审出个结果来!”
“皇上,臣还有一言,请皇上圣听。三堂会审合法合理,但刑不上大夫,臣请求皇上下旨不要对袁崇焕用刑,他虽然打过战,但毕竟已被关押六个月了,经不起刑罚。”兵部尚书王洽。
崇祯帝对袁崇焕已无信任感了:“刑罚自有刑部定,你王洽何必多言。朕已被袁崇焕的事情伤透了脑筋,这次定要审出个结果。各位爱卿若无事上奏,今日便提早散朝。”
“皇上,臣有事上奏。”话的人是钱龙锡,他想过了:虽然自己不能为袁崇焕辩护,但可以直接将温体仁的劣迹在朝堂明着上奏。
崇祯帝已经由盛怒到疲乏:“钱阁老有何事快快奏来。”
“皇上,臣要参礼部尚书温体仁一本,他纳娼为妾,其中一个名为吉祥,另外一个名为如意,此事,京城皆知,朝中诸位也都知道。”钱龙锡愤慨地看了温体仁一眼。
崇祯帝又来劲了:“好个吉祥如意,好你个温体仁,身为礼部尚书,却丝毫不顾礼节法度,纳娼为妾,真是辱没了整个朝廷,朕的脸都让你丢光了。朕命你立刻休掉两名娼妓,另外户部罚温体仁半年俸禄,当庭廷杖二十,以儆效尤。”看来皇上对袁崇焕的气先撒到了温体仁身上。
崇祯帝撂下话走了,留下温体仁憎恨地瞪着钱龙锡:以为罚我半年俸禄我就要像袁崇焕那样过穷苦日子吗?
钱龙锡不理会温体仁,而是跟着首辅成基命出去:“首辅大人,首辅大人,龙锡一直想问您:这些日子在朝堂上,对于袁崇焕的事,您总是少言寡语,甚至一言不发。龙锡不明白,您本认为袁崇焕是清白的,为何一句话不呢?”
成基命脚步慢下来,声音也慢吞吞:“钱阁老,不是老夫不想,只是此事已成定局。皇上对袁崇焕的态度虽然时好时坏,但对他的怀疑从未打消过,处置袁崇焕是必然的,至于是免职,降级,罚俸,流放,我等就无从知晓了。而且,背后操控大局,欲置袁崇焕于死地的人太多,这些人又去笼络其他人。老夫以为,袁崇焕不可能树敌如此之多,袁崇焕只是这些人手中的棋子,除去后,还要除去另一些棋子。而皇上对袁崇焕已然下了论断,只是尚未出口。老夫这个首辅只是个挂名,实际秉政的是皇上,而皇上又看不清时局。”
钱龙锡豁然了:袁崇焕难逃劫难,那我呢?
三堂会审袁崇焕即刻进行。
首先是刑部尚书:“袁崇焕,把你贪墨的银两全数列出,并交于国库太仓,再者,把向你行贿者的名单列出来。”
“我没有贪墨。”袁崇焕回答。
其次是大理寺卿:“袁崇焕,把你刮田的田亩数和助人逃漏的税款全数列出。”
“我没有刮田,也没有帮人逃税,漏税。”袁崇焕回答。
再其次是都察院御史:“袁崇焕,你德行不轨,时常**的劣迹写出,并署名。”
“我从不嫖娼。”袁崇焕回答。
袁崇焕回答三院时的表情和语气都一样,坚韧不屈,铿锵有力。会审进入了瓶颈。刑部尚书商量着:“皇上叫我们审讯袁崇焕,却没有给一件证据,叫我怎么审,我都问不出口了。”
大理寺卿:“唯一的证据就是这些密奏,可这些密奏也拿不出实在的依据。”
都察院御史对前面二位讲:“有没有证据,依据并不重要,皇上认定袁崇焕有这些罪,那就得有。”
于是,刑部尚书问袁崇焕:“袁崇焕,我等将你的上述罪行拟出,你自己画押可否?”
袁崇焕的话没有变:“我没有贪墨,我没有刮田,我从不嫖娼。”
三位司法长官没办法了,下令用刑:掌嘴,夹手指,夹脚趾,鞭笞,杖责等等。
袁崇焕咬牙挺过,每用完一次型,他都要一遍:“我没有贪墨,我没有刮田,我从不嫖娼。你们害死了我的两个女儿。”疼得晕过去的袁崇焕被冷水泼醒,又继续行刑。但袁崇焕依旧不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外面,因纳娼为妾的温体仁被廷杖二十,一回家就给了钟不渝几巴掌:“你干的好事,找两个妓女给我做妾,弄得钱阁老在朝廷上羞辱我。皇上大怒,当众下令罚俸半年,还廷杖二十。”
挨了打的钟不渝早知会有这一天:“温大人,不渝哪件事不是为您着想。即使做错了,也是因为想着您才做错的。您受了委屈就拿不渝撒气,让不渝伤透了心。以后家里的事情,您刚脆全管着。不渝带着儿子回老家去,免得惹你生气,碍眼。”完后,钟不渝装作要走。
而钟不渝生气时装出的羞羞答答,楚楚可怜,让温体仁怎么舍得:“好了,我的不渝,我的娇妻美妾,别哭了。刚才是为夫气晕了头,你别走。是我错话,让不渝委屈了,该罚,你看我给自己掌嘴。”
钟不渝心中暗喜:温体仁,终于有人揭发你纳娼为妾的丑事,看你在朝堂上还有脸跟皇上话,诬陷袁大人吗。
听温体仁闹完之后,钟不渝外出看到墙壁上有邱玉蟾留下的约会暗号,便去了老地方跟邱玉蟾见面。
邱玉蟾从吴三桂口中得知,袁崇焕遭人诬告的密奏有一大叠,皇上大怒。袁崇焕正在被三堂会审,一天了都还没审完。心急如焚的邱玉蟾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这个人可以救袁大人,但此时只有通过钟不渝才有可能见到此人。
会面后,邱玉蟾看到钟不渝脸上的掌印和嘴角的血痕,问:“不渝,是不是温体仁打你了?你怎么样,要紧吗?”
钟不渝脸上透着喜悦:“没事的。我故意给他纳了两个妓女做妾,今天有人在朝堂上揭发此事,皇上重重责罚了他。如果他为人正派,别人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为非作歹的,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