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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青不想在远离泉州的福州讨论令她心烦的郑飞黄,就说:“明俨,我们坐着干什么?一起去跑吧,看谁跑得快。 ”
“雨青,你跟我比跑,你输定了。”郑明俨笑她傻。
一路小跑秦雨青突然停下,想起自己和郑飞黄在乐山别院比赛谁跑得快。怎么越想忘掉就越忘不掉呢?
她歪着头看着空中,郑明俨看着秦雨青入神的模样,问:“什么那么好看?弄得雨青都不理我了。”
秦雨青没说话。
郑明俨也抬头看空中,不禁张大嘴:“好大一个孔明灯啊。”两人都羡慕之极。
路旁的人说:“公子,那是福州一绝,唯一可以搭人的孔明灯,是专做孔明灯的孔明叔做的。”
“是吗?如果有机会搭乘一次,该多好,我到老都会怀念的。”秦雨青向往得目不转睛,希望在孔明灯上,可以忘记乐山别院的苦。
郑明俨也决定不吝钱财,博美人欢颜。孔明灯落在湖边后,郑明俨就拉着秦雨青过去:“孔明叔,我们两个来搭乘您这孔明灯。”说着便想踏上孔明灯。
孔明叔拦住他:“公子请慢,每人一两银子一刻钟。”
郑明俨摸摸快空荡的袖口,想着:福州不愧是省府,就这么玩一刻钟也要一两银子。
孔明叔看出郑明俨在吝惜钱,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秦雨青,心中笑了:“这位公子,当初我年轻时,花了十几两银子,为我心上人做了九只大孔明灯,才赢得她的芳心呢。”
郑明俨想想也是:只要雨青开心,银子可以随时赚。
于是郑明俨豪气地拿出二两银子:“孔明叔,说好一刻钟,半柱香的时间都不能少。”这是郑明俨这位公子哥第一次在外与人论斤两。
“好,不过开灯之前要先问好,你两可都会游泳潜泳?”孔明叔这话问得及其严肃。
郑明俨想到自己和秦雨青在家中的乐山别院池中的水中拥吻,毫不犹豫地说:“那是我们的长项,不过这与乘坐孔明灯有何关系吗?”
“会游泳就好,上灯吧,开灯了!”孔明叔吆喝着。
灯渐渐离开地面,离开湖边,秦雨青觉得自己在渐渐上升,像是刚学会飞翔的雏鸟一样兴奋。
“孔明叔,你能想到这样的生计,真不奈。”秦雨青夸赞:“不知将来我能否像你一样,靠这孔明灯谋生?”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奥秘。我也是从小做孔明灯,沿街贩卖,到现在头发白了,才完全掌握这平稳放飞孔明灯的技巧。我看你就踏实念书吧,我这行,辛苦着呢。”孔明叔劝秦雨青别做梦。
秦雨青却在梦中挽住一朵白云。
郑明俨对载人孔明灯充满好奇:“孔明叔,你刚才说你曾是制作并贩卖孔明灯的商户,如何想到这样奇妙的载人孔明灯的主意呢?”
孔明叔自豪地炫耀着经历:“这是一个西洋人教我的,据说在西洋,这个很流行,叫热气球。我在这个西洋人的指点下,多次试验,才摸索出制作载人孔明灯的方法。我这灯,一次能再十人。”
“流传千年的孔明灯,真不可小觑。不过孔明叔,说句心里话,晚辈认为您这要价可不低啊。”郑明俨有些抱怨。
孔明叔自我辩解:“公子,你以为这每人一两银子全归我了吗?交税五钱,剩下五钱还得买柴油作燃料,这头顶的篷子也要时常涂油修理。算下来就二成利润,还没扣除我这老头的工钱呢。”
“看来我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养家难。这次出来,见识不少啊。”郑明俨感叹,又问:“孔明叔,为何我们一直在湖泊上面飞着?”
孔明叔解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个闪失,掉落湖中,可游泳逃生。如果掉在地面,结果就不好说了。所以上灯前,我都会问客人会不会游泳。”
“孔明叔,你这载人灯还真有不少道理,与你闲聊也知道不少有趣的秘密,这二两银子,值了!”郑明俨开心地说。
孔明叔一句话点醒他:“公子,你可别老是和我这半百的老头子说话,就一刻钟的时间,你和情人该说的情话要赶紧说啊。”
这话让秦雨青又急又羞:“孔明叔你真会取笑人,我们两个书生,拿来的情话嘛?”
“瞧,这姑娘,脸羞得像我的灯一样红,别骗我了。”孔明叔的苍老笑声响彻天空。
郑明俨看着秦雨青被人逗得害羞的模样真是别有一番韵味:“雨青,我们瞒不过就别瞒了。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远离地面的秦雨青暂时忘却了复仇,忘却了地面上的郑府,享受着飞翔的乐趣,低眉撅嘴说:“我可没什么情话,要说你自己说。”
这个撅嘴的样子更令郑明俨喜爱地将她揽入怀中:“雨青,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幸登上这美妙如你的载人孔明灯,更不会有“脚离俗世尘寰,手及青天白云,翱翔雄鹰之恻,梦幻羽化成仙”的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秦雨青转身,背靠郑明俨:“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感觉,你自己慢慢感觉去吧。”
空中新鲜空气将秦雨青的体香吹向郑明俨,他毫无顾忌地呼吸着:“不管什么感觉,只要有心上人在侧,都是无与伦比的。雨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飞?”
这下秦雨青猛地点头:“像鸟儿一样飞离地面,没有人来抓我,打我,骂我,赶我。孔明叔,我们别降下去,好吗?”
孔明叔没说话,让郑明俨去回答这个做梦的姑娘。
郑明俨疼惜地拍着她的脸:“雨青,你现在有我了,以前的担忧,都不必担心。”
“真的吗?”秦雨青背靠郑明俨,仰头望他,郑明俨正好亲吻她的额头一下,然后脸贴着她的青丝,慷慨激昂说:“雨青,你看这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必定听得到我的声音,我就对它们发誓:青天,白云,我郑明俨此生都会在秦雨青的身边守护她,不让她受丁点伤害,若我违此誓,任你们处置!”
秦雨青听到郑明俨的肺腑真言,感动之情难言,但她却大声喊:“青天,白云,刚才郑明俨为我秦雨青所作的誓言都不算,我不接受!你们也不必当真。”
郑明俨不乐意了:“雨青,你说,为什么否定我的誓言?我们不是说好相互挚爱的吗?”
秦雨青深沉了:“明俨,我的爹娘也曾经相互发誓,许诺对方一生一世,却在灾祸中不情愿地违逆了,都没能兑现誓言。你的誓言一旦发出,就像是给自己戴上个手铐,你就要戴着这个手铐过一生。我爹娘就是戴着各自给自己的无形手铐,遗憾地度过了他们残缺的一生。我不想你像他们一样。”
“雨青,让你流泪了。”郑明俨心里,秦雨青的泪珠美如兰花露珠,而今在空中,那这泪滴就是观音瓶仙水,真舍不得拭去。
秦雨青自己擦掉眼泪:“明俨,你我相互有心就可,誓言虚无缥缈,像云朵一样,就在眼前,却怎样都抓不住。我们不需誓言。”
郑明俨感动的心,心潮澎湃,面对面看着心中至善至美的秦雨青,兴起随意赋诗一首:“
喜怒哀乐皆吾思,纯心至善难舍弃。
一颦一笑总相宜,叫我如何不恋你。”
“明俨,你又在说什么,欺负人家没学问。”刚流泪过的秦雨青更娇气了。
郑明俨沉沦在秦雨青的举手投足,言辞神情中:“这一生宠你爱你都嫌不够,怎么会欺负你?刚才我的话,就是说喜欢你,你懂与不懂,都是喜欢你。雨青,你知道我此刻抱着你的心情吗?”
“什么啊,觉得我是小猫小兔吗?”秦雨青问。
郑明俨目光深邃朦胧:“我抱着你,似群山环抱着一轮湖水,清澈甘冽,碧波荡漾的湖水。我们相互的爱意,就融入在这轮湖水中。我情愿溺死在你这轮湖水里,溺死在我们的爱里。”
郑明俨本想让念书少的秦雨青更懂他的心意,可秦雨青来不及反应,孔明叔却笑得乐不可支:“今日这话说给我家那老太婆听,保准她张嘴就笑。
秦雨青蹲下,坐在飞翔的孔明灯中,双手抱膝,头伏在上面:“明俨,你说话都不怕别人笑话吗?”
“畅所欲言,无所遮掩,痛快,不怕别人笑话,”此时的郑明俨,一派雄姿英发:“原来你这个落地而坐,抱膝埋头的美人羞比诗词中的半遮面的害羞更爽心,惹人疼。”
“不管你说什么,不理你了。”秦雨青微微嘟起嘴笑。
郑明俨把她扶起:“乘坐这难得的孔明灯怎么可以蜷缩着,当然要站起来,俯瞰秦山绿水,熙攘人群,仰视蓝天白云,展翅雄鹰才对。”
两人站起,观赏了一遍无际地野,无尽苍穹后,郑明俨偷偷看了孔明叔一眼,孔明叔会意,忙说:“这灯里就你们两人,没有我。”
于是郑明俨在空中拥吻他视如浣纱明珠的秦雨青,忘记了一切,只有她,仅此她而已。秦雨青没有拒绝,不知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复仇的心暂时淡了。
孔明叔在一旁自语:“虽说有点伤风化,但年轻的我、、、、、、算了,人不疯狂枉青丝。”
夫妻和谐,祥睦的孔明叔,还翱翔于空中,是我来福州的奇遇。晚辈祈祷能借孔明叔的福气与爱人携手共老。”
“这个,口头说是空,携手共老,至少要到我这个年纪才能辨别真伪。”孔明叔教导他。
郑明俨点头回应:“孔明叔说得在理,晚辈当牢记在心。
随着孔明灯的降落,秦雨青的心情逐渐变化,一落地,她感觉瞬间从浪漫的空中跌落到现实的地面:刚才我是怎么了,与郑明俨完全无虚话,难道真情流露?不对,我的复仇之路走到哪了?
“雨青,你好像有点不太舒服?”郑明俨问。
“没事,只是头晕而已。”秦雨青简短回答。
两人告别孔明叔。老头心里念着:这小子对心上人是实在的真情实意,可这姑娘,对情郎,怎么就不像我家老婆子当年对我那般呢?
真的不像,一点不一样,因为秦雨青不是真爱郑明俨的,她照自己的计划:用光郑明俨所带的银子,回到郑家,那样才可看到郑飞黄的愤怒,然后继续自己的复仇之路,用他们的苦难给我妹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