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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日,沈梦菲天不亮就被绿叶从被子里拽了出来,一群喜娘围着她,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往她的身上穿穿挂挂,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四散了开来。
她睁开眼,看着镜子里凤冠霞帔的自己,感觉一切都跟一场梦一样。
所有的人都退下,只剩下绿叶跟一个送亲的喜娘守在门外。
南疆习俗,新娘子装扮好,盖上盖头,任何人都不准再踏入房门一步,直到新郎来迎亲,由新郎亲自推开门,将新娘背上花轿。
当然,宫廷的礼仪更为繁琐,只不过沈梦菲坚持不想那么复杂,所以就采用了比较平民的做法。
沈梦菲大半夜被弄醒上妆,两个眼皮还打架呢,刚才人多还精神点,这下所有人一走,安静的空气立马带来了睡意,她也顾不上什么头饰,衣服的问题,一倒头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看到了自己原来的卧室,有床头柜,电脑桌,还有桌上那杯牛奶,都是当初她离开的模样。
沈梦菲极力的想抓住眼前的景象,她试着往前凑了凑,碰到了冰冷的墙壁,白光突显,只剩下一片大红的衣服。
酉时一刻,迎亲的队伍出发了,南风瑾一身红色的喜服,意气风发的坐在高头大马上。
四周看热闹的老百姓争先恐后的向队伍前面挤,叽叽喳喳的都想一睹新帝龙颜。
“毅王果然是人中龙凤,生的如此这般俊俏呢。”一个卖菜的大妈挤到了前排。
“什么毅王,是玄德皇上才是。”身边有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显然是她的丈夫,骂道:“妇道人家,休得胡乱说话,小心你的脸面。”
那女人受了训斥,讪讪的住了口。
“听说皇上要娶的这个女子曾经钟情景王,而且还是皇上的义妹呢!”人群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声。
此话一出,有人反驳有人赞同。
反驳的人说:“迎娶义妹,有违人伦,皇室家族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当朝为后。”
赞同的人又说:“皇后没有任何势力背景,又是从原景王府出嫁,此乃天下独一件奇事啊。”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这些都与他们无关。
戌时将至,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云梦府门口,也就是原来的景王府。
南风瑾独自一人下马,循规蹈矩的按着礼仪,将所行之礼一一奉上,经过复杂的程序,最后终于到了新房门口。
他此刻心情不能用激动来表示,从今天早上穿戴礼服开始,他总觉一切都太虚幻,心里很害怕,很恐惧,怕这是个梦境,很快就醒了。
南风瑾小心的推开房门,却没有望到本该坐在床边的人,他快步走到床边,看到的只有一身红的刺眼的凤冠霞帔。
梦醒了,梦醒了……
南风瑾呆坐在床上,摸着那身他特意为沈梦菲准备的衣服,心里想着:她走了,去找南风绝了,他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
“皇上,起轿时间到了。”
这句话提醒了南风瑾,及时的告诉了他,现在他还要应对此时的场面。
他苦笑一声,对着外边的绿叶说道:“绿叶,皇后的妆花了,你来帮她补一下,你一个人进来就行了。”
绿叶应了一声,提着裙角进了门。
刚一进门,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接着门就被关上了。
“听着,照朕的话做,不要多问多说,明白了吗?”南风瑾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掐在她的脖子上。
绿叶眼睛瞪得大大的,慌忙的点头,才脱离了南风瑾的束缚。
“你马上换上床上的礼服,然后随朕去拜堂。”南风瑾背转了身,指着床上的礼服说道:“该怎么做,你都明白。”
绿叶从空荡荡屋子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听到南风瑾的话,立马利索的开始脱衣服,换礼服。
“吱”
门开了,南风瑾满脸笑容的牵着换上礼服的绿叶,一步一步的走向轿撵。
本来他是想照沈梦菲的意思,将她抱上轿撵的,可是她不见了,他可以假装她还在,把婚礼举行完,但是他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做不到,而这个举动就算是他的一点愤怒吧。
待众人看到新娘被新浪牵着自己走出来的时候,都微微愣了一下。
在南疆,新娘出嫁时,都是有新郎背着或抱着上轿的,而且在没有进入新郎的喜房之前,脚是不可以沾地的,不然沾染晦气,不吉利。
除非是女子地位特别低,根本不愿意或不配由新郎背或抱,才会由红绳牵着上轿。
都说南疆未来的皇后身份不明,如今看来,只怕是连小门小户也算不上了吧。
“时辰到,起轿!”
浩浩荡荡的队伍横穿了整条疆阳马路,整整绕了一圈才回到宫中。
南风瑾厌恶宫廷里繁琐的礼仪,所以就交代下边的人一切从简,不必本人到场的他统统不去,当然,也是为了能早点见到沈梦菲。
可是现在,他却巴不得礼仪繁琐一点,最好是能弄上一整天,好让他能累到忘记今天受到的苦楚。
按照原来的安排,南风瑾很早就完成了他的使命,晃晃悠悠来到喜房门前,清清楚楚的看到四个大字——桂花高居。
看到这几个字,南风瑾心里又像是被刺了一刀,这个名字是沈梦菲亲自取的,她说她最爱吃桂花糕,所以就想叫桂花糕。
还记得当时,他还笑话她来着,说是没有那个人家会把自己的卧房取个糕点的名字,而她执意如此,所以他也就同意了,只是到了题字的时候,那个“糕”字实在不妥,所以他就换了“高”字。
南风瑾闭着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当时,那时候,她的笑容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那时的甜蜜到了现在却成了更痛的一刀?!
他睁开眼睛,接受眼前的现实,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儿端端正正的坐着,一群喜娘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准备为他们行一些房中之礼。
“你们都下去吧。”南风瑾没有心思,淡淡的说道。
“可是皇上,您还没有……”一位年纪稍长的嬷嬷试探的想说些什么,却是被他更大的一声吼,给吓回去了。
“朕的话没有听清楚吗!滚!”既然不是沈梦菲,那一切就没有必要了。
喜娘们争先恐后的出了门,剩下房间里的两个人各自尴尬着。
喜帕下的绿叶正为此时的气氛担忧,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这时候南风瑾坐了下来,像是对着空气似的,说道:“你自己把喜帕摘了吧。”
听到指示,绿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摘下喜帕,低着头坐在床角不说话。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南风瑾不出门,也没人敢来催促,虽然还有很多的礼数没有到,但是皇上的心思没人猜得准,又何必去摸老虎的屁股。
喜房里的绿叶坐的有点屁股发麻,她偷偷的瞄南风瑾,发现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不禁想要开口问,何时她才能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思全表现在了脸上,她刚要张口,南风瑾就开口了:“以后你就是沈梦菲,就是南疆的皇后,记住了吗!”
命令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像是战场上的地雷,只要轻轻一碰,立马就会爆炸。
“记住了,记住了。”绿叶连连点头,她不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一天之间,由一个小丫鬟变成南疆皇后,这对她来说,就算死也甘愿了。
只是不知道沈梦菲若是知道,会不会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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