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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你跟了我多少年”?
浮生毫不犹豫的回道:“十年”。十年前主子将他从冰天雪里里救起,从那时起,他就下定决心用一生的追随和忠心来报答主子的救命之恩。
“你该知道,我身边容不下一个欺骗我的人,即使美其名曰是为我好”。洛秀语气很平淡,却令浮生脸色骤然惨白。
原来主子什么都知道!
双手紧攥成拳,浮生想起宋锦说过的那句话,做孩子的父亲,他根本不配!
浮生感到很气愤,那女人凭什么说主子不配做父亲。
咬了咬牙,浮生决定和盘托出,即使会招来主子的惩罚和离弃,他也不想再瞒着主子了。
一声极细微的嘤咛声突然响起,像是投入深湖中的石块,在这静谧的空气中分外清晰。
浮生抬眸,便看到那本该坐姿慵懒神态轻悠的男子却突然脸色苍白的倒在沙发上,双手撑头,神情痛苦而迷茫,那压抑的嘤咛声便是从他口中发出。
浮生快速跪爬过去,语气焦灼:“主子,您怎么了”?
洛秀沉浸在痛苦中,不住的摇头,脸色愈加苍白,额头不时有冷汗沁出。
浮生看着这样的洛秀突然抬眸看向落地窗外的夜空,一轮圆月高挂,散发着清幽皓白的月光。
今日满月!正是主子毒发的日子。
但是流光不是说主子身上的毒已经彻底解了吗?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忍受每月如期而至的疯癫折磨,但主子怎么又毒发了,而且看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但现在顾不了那麼多了,浮生喊来黎叔,让他马上联系流光赶过来,流光这次随他们一起来了京都,平时就在京都第一人民医院挂个职称,每日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一同钻研医术。
浮生准备把主子移到卧室,等着流光过来,但洛秀此时已经彻底失了神智,整个人如一头失控的雄狮,瞪着一双赤红的血眸,凶狠冷残,任何敢靠近过来的人都会被他无情撕毁。
“你骗我,你明明说不会再离开我,可是你骗我”。俊邪冷酷的男子睁着赤红的眸子朝虚空大喊,语气悲伤而痛苦。
浮生愣在原地,看着癫狂的男子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中,赤红的双眸渐渐幽深,而更深处,如果浮生没看错,那一抹温柔足以惊艳月色。
“你骗人骗人骗人”。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一遍,暴躁狂乱仿佛找不到家的流浪儿。
浮生突然想起宋锦,她最后几次接触主子都是在主子毒发的时候,可是奇怪的是,只要主子一靠近她,暴躁的主子竟然奇异般平静下来。
浮生站在窗前沉思,月光弥漫下,俊美妖邪的男子用砸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暴躁和不安,满地狼狈零散。
……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男子无措又可怜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畔回响,小心翼翼的拥抱让人心疼又满心酸涩,妖冶俊逸的容颜在黑暗中透出灼亮的光芒,赤红凶冷的瞳眸里漾出别样的温柔波光……
宋锦突然从床上直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息,额头上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
窗外一轮圆月泛着清幽的白光,洒落在那拥被而坐的少女身上,迷茫无措的像遗落凡间的仙子。
突然,那少女秀眉紧蹙,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她突然抬手捂住胸口,疼的身子躬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整个人像是被一团烈火焚烧着,尤其是胸口的胎记,仿佛被烙铁烫着,连接着心脏都疼的抽搐起来。
宋锦运内里到周身,没用,这突如其来的痛根本不是内力能压制下去的,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一串压抑的呻吟声从宋锦嘴里飘出。
孟祁突然睁开眼睛,扭动着身子从床底下滚出来,却看到眼前白光一闪,少女突然从床上蹦下来赤脚朝卫生间跑去。
脚步虚浮,背影颤抖,像是生病了。
孟祁眼底的焦急不加掩饰,他费力的朝卫生间方向挪去,背脊摩擦在地板上传来的痛楚早被他抛之脑后,他早忘了对宋锦的憎恶和恐惧,现在满心满脑只有宋锦的安危。
卫生间里,宋锦扯下白色睡裙,目光落在左前胸上,白皙无暇的肌肤上,鲜红欲滴的花瓣红的仿似滴血,妖冶刺目。
悄然中,已然绽放了第二瓣……
宋锦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深邃迷离的双眸盯着镜子中的人,一双漆黑的眼珠不知何事渐渐转为赤红。
深邃幽冷,仿若无间地狱。
却又红的妖艳,让宋锦整个人看起来透出一种刻骨的冷艳妖娆,仿佛吸血的妖精,赤眸红唇,勾唇轻笑间,勾魂摄魄。
孟祁好不容易挪到卫生间门口,正要用身子撞开门,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孟祁一抬头,突然僵在原地。
长发披肩的赤眸少女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月光下妖颜绝美却又冷漠刻骨,孟祁呼吸骤然紊乱了一拍。
少女像是没有看到他般从他身上跨过去,走到落地窗前站定,白裙飘飘,长发飞扬,美得如梦似幻。
孟祁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宋锦,眼底涌动着狂热而迷恋的光芒。
体内的痛楚渐渐压制下去,宋锦就这样在窗前站到天亮,直到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天光乍破。
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白色的身影动了动,走过去拿起听筒,神色冷漠。
“小锦吗”?一道温柔的男子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仿似春风拂面,宋锦周身的冷漠气质骤然间消散于无形。
“这么早打电话有没有打扰到你睡觉”?男子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无奈:“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你出事了,才迫不及待的打电话过来,希望没有惊扰到你”。声音顿了顿,发现对方一直在沉默突然紧张道:“小锦,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好吗”?
握着听筒的手背上青筋暴突,肌肤太过白皙细腻,因此也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宋锦垂下眸光,望着纠纠缠缠的电话线,眉目渐渐回温,一开口,声音嘶哑的过分:“齐歌,我很想你”。
……
孟栖桐刚到学校大门口,便看到早等在那儿的商尧,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笑声灿烂的仿佛烈日骄阳:“师兄,今天好早啊”。
商尧顶着黑眼圈幽怨道:“我一夜没睡”。
“还在为模特发愁啊,依我看你还是选择莫霖算了,人家可是国际超模,能把她请来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呢”。
商尧摇摇头:“见过了最好的,莫霖哪儿还能入我的眼”。
“呵呵”。孟栖桐回他一个白眼,连莫霖都看不上,您老人家眼光真高,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也不向现实屈服。
孟栖桐对这个师兄,真是又爱又恨,爱他那对艺术的热忱奉献精神,又恨他偏执疯狂的劲头。
眼珠子一转就看到商尧手中拿着几张新洗出来的照片,还散发着胶片的糊味,孟栖桐很自然的夺过来,拿起来一看,照片上熟悉的身影令她忍不住惊呼起来。
商尧疑惑的看向孟栖桐,指着相片上的少女问道:“你认识她”?
孟栖桐震惊的看向商尧,眼珠子瞪得老大:“别告诉我这人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模特人选”。
商尧肯定的点头,眼珠坚定偏执:“她真的太完美了,简直就是为我的主题量身打造的,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创造出一个奇迹”。
孟栖桐嗤之以鼻,将照片扔回商尧怀里:“这个奇迹你还是找别人创造吧,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她是绝对不会当你的模特的”。
商尧一看孟栖桐的神情就知道她绝对认识照片上的人,并没有被孟栖桐的话打击到,眼神骤然明亮了几分,快步追上孟栖桐:“你要相信我,她绝对是一个完美的模特,在经过我的镜头包装,前途一片光明……”。
孟栖桐突然停下脚步,双目燃火:“她根本不稀罕你那什么前途,她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拍你的片子,而且我表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要是表哥回来知道了的话,绝对会剥了我的皮”。
商尧犹不死心的追上去:“你知道这次主题拍摄对我有多重要吗?我绝对不能失败……什么?你表哥”?商尧终于后知后觉的品味出孟栖桐的话,整个人愣在原地。
孟栖晴的表哥不就是齐歌吗?京都那个牛逼哄哄的军部大人物,多少小姑娘的梦中情人……
“她……她是你表哥什么人”?
孟栖晴突然朝商尧大吼:“傻瓜,她是我准表嫂,我表哥深爱的女人,他们下个月就结婚了,怎么可能拍你那破片子”。
“而且我表嫂那么温婉美丽的女人怎么适合娱乐圈那么肮脏混乱的环境,莫说我表哥不同意,我爷爷那一关就过不了,你趁早死了那颗心”。孟栖晴没好脸色的转身,气呼呼的大步离开。
商尧站在原地,眸光急剧变幻,最终化为坚定,飞快朝孟栖桐离开的方向追去。
……
宽阔笔直的马路上,一个身着袈裟的中年和尚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慢悠悠的走着,那白马走的极慢,晃晃悠悠的看起来老的不行,却通体雪白没一根杂毛,看起来非常漂亮。
那老和尚手中捻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像在念经,看起来仙风道骨,远离尘世,路过的人或车都不时回头看去,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照然后发在朋友圈微博。
现代唐僧or白马王子,真拉风!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地袈裟破……,咦不对,这是济公模式”。老和尚摇头晃脑嘴里低声哼哼着,从远处看还以为这老和尚在专心致志的念经。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对嘛,这才符合人家的身份,虽然俺不是唐僧,但唐僧绝对没有俺帅,嘿嘿……”。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老和尚拿出手机熟练的打开GPS,定位京都,一看还有好几千公里,脸瞬间拉的堪比马脸。
简直比唐僧还辛苦,人家最起码还有仨徒弟忙前忙后,再看看自己,老和尚回头看了眼来路,一道黑影磨磨蹭蹭的追上来,少年气喘吁吁的招手:“师父,您等等玄英……”。
老和尚脸色一黑,狠狠一勒马缰,马扬前蹄,一声嘶鸣划破长空,绯色袈裟扬起漫天尘土,那一刻,马上之人信马由缰的模样像极了肆意风采的明朗少年,潇洒帅气的动作几乎让人模糊了他的外表。
下一瞬,白马撒蹄冲出去,冲向宽阔大道,冲向未知的未来,那人在马背上颠簸的背影在阳光下、在青山绿水间,别样的挺拔坚毅……
碧蓝的天空下,哒哒的马蹄声分外清晰,还有少年气喘吁吁的哀嚎:“师父,您慢点……”。
……
浮生顶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守在卧室门口,天刚亮的时候,流光推门走了出来,浮生立刻站直身子,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施了一夜的针,流光也好不到哪儿去,叹了口气:“总算稳住了”。
下一瞬流光的衣领被对方攥住,逼迫他抬起头来,便听少年恶狠狠的低语:“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主子的毒已经彻底解了吗?为什么他还会毒发”?
流光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道无奈的叹息:“你先放开我,让我慢慢跟你说”。
卧室里,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阳光,一室昏暗中,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漆黑深邃中,一线温柔的波光粼粼荡漾。
嘶哑的喃喃低语像是情人的呼唤,却又充满了悲伤,令那俊邪妖孽的男子像个孩子般无措可怜。
“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