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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给我打上了石膏,我的额头刚好一点,腿又受伤了,出院恐怕遥遥无期了。
李修哲坐在我病房的沙发上,习惯性地叼着烟,可碍于是病房,他一直都没有点烟,脸上的表情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呆地出着神。
下午的时候,刘启正赶了过来,他推开了门,望着我,就站在门口好久,好似他被点了穴位,定格住了。
李修哲的目光斜了刘启正一眼,语气冷冷的说“进来吧1
刘启正上前问“你不是伤到额头吗?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小腿骨折了,打了石膏。”李修哲含糊不清地说。
“没事,我自己下楼梯踩空了1我很想露出一个笑,可是脚,额头手那里都疼,我没有什么力气笑得出来。
李修哲看了我一眼,身子徒然间就站了起来“苏笑笑,你他妈就不能为自己多活几下吗?你以为你是圣母,还是玛丽苏啊!身边所有人都等着你去解救,等着你去宽容原谅。你摔成骨折了,你的好妹妹苏胜男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就跑人了………”
李修哲的话太冲了,空气都弥漫着他满腔的怒火,我侧脸背对着他,不想去辩解什么,我又何尝没有错?对待胜男的事情,我何尝没有嫉妒心在其中,我何尝不是吃醋?我始终是做错了啊!胜男太骄傲了,也太好强了。
“三哥,笑笑病着呢!有话慢慢说1刘启正低声劝慰着。
李修哲的目光倏然转到刘启正的脸上,冷笑着“你还是回去好好的管一下你的老婆吧!莫说日后我不顾旧情。”
说完后,李修哲拿着了自己的西装,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刘启正的脸惊愕着,很快他也转身追上李修哲,两个人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我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抬头看着天花板,大脑里想起了妈打了我后,胜男偷偷地溜进我的房间,来到我的床前,小心翼翼的问“姐,妈又打你了?姐,我把糖你吃,那你就不疼了。”
我苏笑笑其实是一个很薄凉的人,更不是什么圣母,我在乎的人,也就是三四个,我的宽容只是因为不在乎而已,如今我爱的人,我在乎的人都一个一个的远离了我的生活,多么的讽刺。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李修哲安排了一个比较老资格的护工照顾我,刘启正那天的下午来看了我一下,说了几句话就走人了。他说“笑笑,我想离婚了。”
那时,他的眼睛是直直的看着我,我岔开了眼,那种感觉让我很不安,因为我不明白自己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唯有沉默。
李修哲没有在白天出现于我的面前,每一次他来时都已经是深夜了,他坐在我的床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有时候,他会轻握着我故意放在外面的手,许久后放进被子里,动作有点笨拙的掖好被子,片刻后,他无声地叹息着,而我一直都闭着眼睛,假装睡着。
我从来不知他坐了多久,醒来时,身边那个位置已经空了。我也想不出自己面对他,该说什么,又以什么身份。
第八天,医生说我已经能出院了,只是回家要注意,最好用轮椅或者拐杖。我对于这个情况很不解,却是什么都不开口问。
李修哲进到我的病房时,我正失神地望着窗外,住在医院的七天,更多时候,我就是看着窗子发呆,自己想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地望着外面。
李修哲说:“医生说你今天能出院了,你打了石膏,行动不便,我安排保姆照顾你吧1
我的头迟钝的转回,对上他的眼瞳,看到他墨黑眼珠里那个嘴唇没有血色,一脸憔悴的自己,我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李先生,谢谢你,我没有关系,我自己就行。”
够了,放纵也好,贪念也好,八天时间已经足够了,再如此下去,我和他会陷入更加难堪的局面,一年前就结束了,又怎么能继续纠缠呢?
再一次相遇,我第一次称呼他,变成了李先生。
他显然是没有料想到会这样,他踌躇了一阵,那张精致水晶雕塑的脸好似碎了,一片片的跌落,而我的心忽然尖锐地刺痛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蹂躏着,一瞬间翻江倒海,眼泪在眼眶里萦绕着,却未曾滑下。
不一会儿就有人推了轮椅进病房,李修哲看着我,声音还是很柔和,可是微沙哑着,固执着要把话说完“医生说,你在这期间,也就是骨头没长好之前都不能乱动。你一个人,到底不方便,我给你请了个保姆。你住的地方太高太喧闹了,不适合养病,你放心,那房子里只有你和保姆,我要回b市。”顿了顿,他加上一句,“我会让年医生帮忙照顾的。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我想起了我和他的对话。
“你想嫁给一个怎样的人?”
“他不要长得太帅气,他的家里不要太有钱了,他的工作也不用太好,还有他不用太聪明,老实安分……….”
“那好啊!太帅气的男人太招眼,太有钱的家里,以你的性子嫁过去肯定是被欺负,工作太好的男人,野心太大了,太聪明的男人,一般都比较都心眼,果然是老实安分好,那样的人可以过一辈子。”
我揪着被子,垂着头不说话,我遇上了自己想要嫁的男人了,为何心还是疼得我受不了。现在我这样的情况,腿骨折了,不能移动,一个人行动不便,李修哲替我安排得如此周到,可我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年医生,他也知道啊,我相亲的对象,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我不想问,我也不敢问。
李修哲等了等,才过来抱我,他一靠近,我就抓着被子,往后一缩,猛地抬头看着他。我不愿意他靠近,因为我明白自己多么怀念拥抱的温度。
李修哲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住了,他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专注而又认真地说“你现在生活不能自理,无法一个人生活。”
他弯下腰来,看着我,说着又伸出手去,他的手刚一触到我,我又想往后缩。李修哲的手按在我抓着被子的手背上阻挡我的退势,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声音温柔而坚定“乖,听话!就当作是我最后抱你可以吗?”
李修哲也不知多少夜没睡,眼里全是血丝,他这样温柔地看着我,幽黑深邃的目光里有道歉,忧伤,无奈。我的眼泪猛地又涌了上来,我只得掉头看着其他地方,企图不让眼泪掉下来,也不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李修哲终于将我抱起来,我再也没有拒绝,安安分分的呆在他的怀里,他没有将我安置在轮椅上,而是抱着我下楼,一路上小心翼翼,仿佛他在呵护着易碎的珍宝。
身后有护工把轮椅带下楼。
我住在李修哲在g市一个高档小区的房子里,房子大约一百五十平方米,装修得简约、经典,李修哲为我请了个保姆,那是一位三十五岁的妇女,他就在第一天送我回来的时候来过一次,从此以后还真的再没出现过。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诺。
我每日和保姆一起待着,年医生第一天就来看了我,不过他看我的眼神闪躲,我想他一定误会了什么,我也不去解释,只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第二天,他也不再来了。
余昊天倒是经常来看我,小区的风景不错,他会推着我去看花草,四月来了,花开的季节。刚来时,余昊天问我,房主是我的谁,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骗了他,我说“我家乡了一个好朋友。”也许这也不算是撒谎吧!可能很多年后,我和他再一次见面,彼此会心平气和地坐着喝一喝咖啡,说着自己身边的琐碎事情,那个应该是我希求自己和李修哲的人生交集吧!
胜男的电话在我骨折三天后打通的,她又出差了,她要去英国,我和她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在挂电话时,她说“姐,对不起。”
胜男,她没有来看我,其实我懂得她的性子,从小到大她从来都不会说对不起,那一句对不起说出口了,我和她的关系终究也是疏远了。有一些感情不会允许欺骗的,因为太信赖,而我犯了这一个错误。
我回医院拆石膏的那天,已经可以不坐轮椅,只用拐杖就可以自己单独行走。下了电梯,刚出小区门,忽然看见一辆红色的小跑车停在门口,一个艳妆女子戴着大墨镜抽着烟,看着她。
我惊讶地叫出了声,她拿下了自己手里的墨镜揪着我上下打量着,最后大声笑了“苏笑笑,你还能更狼狈吗?”
我横了姚洁一眼,她走了上来,围着我转圈子“苏笑笑,我觉得这是报应,我儿子满月酒,你都不来喝,报应了吧1
姚洁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还有小气,很怪异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