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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亮又生嫩的童音将场中众人引得一愣,赵云莲还没反应过来儿子叫的是什么, 就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抱住, 随着周启头微微抬起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黄一蓝两道身影如风一般旋到平台上。
风乍停, 平台下骤然起了一阵S动。台上除了周荣裕,又多了两位修士,一大一小, 神色平和,衣角袍袖纹丝不动, 与天地环境水R.交融, 浑无突兀感,就像是本来便站在这里,而不是刚刚到来。
其中一位是大家都熟悉的许远平, 众人看向另一位。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肤如白玉、五官出色, 点漆般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向被赵云莲抱住的周启。
“这不是周家的小丫头?”青云镇的居民们轻易认出长开了一点的周黎。
“爹、娘, 舅舅!”周黎看向一脸惊喜的三位家长, 霎时间绽开笑容, 脚步轻盈地奔了过去,甜蜜地打过招呼, 又抱起了弟弟, “哎呀, 我家小胖子又长高啦!”
“阿姐!”周启快活地哈哈大笑。
似乎整片空间都只剩下了这个声音, 周家人喜气洋洋,许远平也不由地心情放松,周荣裕笑问:“什么时候出关的?”
“前几天,之后又闭了个小关。”周黎把弟弟放下,向他递了个眼神,应得有点含糊。
“长高了!”周启嘀嘀咕咕地从姐姐身上滑下,还得意地掂了掂脚。突然间,他想起了自己还在生气,整个人就是一僵。
周启双手紧紧环着周黎的腿,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哼”地一声就跑,旁边观望了片刻的邻居街坊已经纷纷围了过来,周黎顾不上弟弟,便把他塞到了赵云莲怀里。
“这小丫头你们都很熟悉嘛,是什么来头?”站在后头的外地来客看着气势不凡的小姑娘,感叹的同时好奇心大起。
“嘿,现在一说到她谁不知道。周黎,知道不?”某个青云镇街坊挤不进去,只能跟着前头人群时不时会心一笑,听到有人问,便赶紧显摆。
“周黎……这不是影院的理事人,嘶……就这小丫头!”旁边另一个小少年大惊小怪起来。
适才说话的青云镇街坊打量了小少年一下,他大约十四五岁,以保护的姿势护着身边一个十岁左右的漂亮小女孩,像是个负责任的哥哥。
街坊也就不介意跟他多说两句,笑容中带着自豪,“周丫头也是我看到大的,从小就与别个孩子不同,看了就知道以后指定有出息!这不,六岁时就测出了上品灵根,被宗门收为真传弟子,现在还弄出了影院——影院可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你看这聪明劲……”
“是挺聪明。”也不知道怎么传的,现在都知道术霭宗宗主给了小弟子推广蛟妖功法的任务,然后周黎就想出了影院这个执行方法。小少年想起在外地看的《以武入道》故事,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他对这一点是服气的。
“心动阶,修为也成,比你强多了!”
神念中幽幽传来了一句话,小少年差点跳起来,他使劲向周黎那边感应,果然发现那是一股比自己强得多的气息。他是融合,那么对方至少也得是心动了。
小少年深受打击,又怨念地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没滋没味道:“同样是上品灵根,怎么又是修炼得这么快的!不过,她也只是比我快了一点点……比您还是差远了!”
女孩眼神幽深地看着周黎,没有说话。小少年似乎也不指望她作答,听那边的说话声听得津津有味。
“阿黎呀,你这是跟许仙师一起来测灵根的吗?”
“黎丫头真是出息啦……”
“周丫头,蛟妖功法还有多少部分?”
“……哼!”周启懵了好一会儿,搂住娘的脖子,别过脸去。
“不错,这一次测灵根由我跟许师兄负责……”周黎含笑应了几句,跟爹娘舅舅说了两句话,在不知道为什么闹别扭的小胖子脸上硬亲了一下,就回到了台上。
许远平已将测灵根的法器取出,并在旁边放置了炼心阵的阵盘。
“那就开始测灵根吧。”
周黎微微敛起笑容,身上泛出修士的威压,与许远平分别落座。周荣裕站在旁边,手中出现了一本本子,他翻开一页,看向台下一个地方,笑念道:“青云镇程岚。”
一个小女孩被父母牵着挤到前头,紧张兮兮地走上小台阶,几乎两步一回望。
周黎神色微动,似乎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她目光转向爹娘,已经六岁的小胖子好奇地看着小女孩——这么快,六年就过去了。
“呜哇……”突然间响起的刺耳哭声把周黎吓了一跳,程岚小姑娘在战战兢兢地走到台上时,似乎一下子吓破了胆子,又哭着跑回了母亲怀中。
程家父母一脸尴尬,连忙哄起女儿,但哄了两声,程岚却哭得更大声了,还把台下别的小孩都带哭了十几个。倒是周启虽也被吓到了,但却没有“人哭亦哭”,表情懵懵懂懂,一副“他们怎么了”的模样。
“小孩子就是胆小!”台下的小少年揉揉耳朵,对这些灌耳魔音十分不堪忍受。
“胆子这么小还带出门做什么!”
“哭什么哭!吵死人了!”
“给老子闭嘴,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台下众人怨声四起,甚至连带着孩子的家长也多数骂骂咧咧,孩子的哭声因此更响更多。小少年与部分只是觉得吵闹的路人都惊住了,茫然地四面张望。
他身边的女孩向一个地方看了一眼,又幽幽地转向周黎。
只见周黎的目光也凝在了那处地方上,女孩垂下眼帘。
“这……”周荣裕已经目瞪口呆。
“许道长……”他转过头,却见许远平与周黎皆已经站起。
此时,在周黎的神识中,天地之间,由各系灵气组成的每一栗空间起了微小的振动,这种振动抽离不出来任何灵气,却让它们有了一定频率的不稳定。
相比起三年前,她的神识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了。而这种对灵气的细微把握是她学了三年阵法的回报,符阵是离“道”最近的地方,周黎的每个朋友都对阵法有自己的看法,她自己也有。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修真者求的是道,但道可道,非常道,因此他们只能从万物中反向追朔,而符文阵法,正是前辈们追朔到尽头时总结出的有形的一。
在“看”到振动时,周黎瞬间抓到了源头。那是一个人,一个筑基期修士,他身上有土系道意的气息,道意之外还带着这股振动。而同时,这股振动又引发了他身边很多人发出频率小得多的振动。
周黎只迷惑了一瞬,电光火石间,她已经记起了有关于这种特性的存在——魔修!
周黎睁开眼,这时候离她察觉不对时也才一弹指的功夫。
“魔修!”她喝了一声,心念一动,太和剑如电光一般S出。与此同时,那个筑基期修士身边有两个凡人抱头尖叫倒下,人群一阵动乱,而那修士在飞剑发出时,已腾空而起,迅疾无比地御气窜走。
太和剑慢了一步,周黎心中刚闪过懊恼,目光追去,却见一道灵光罩住了那个修士,拦住了一瞬间,又有个环形法器打上。
原来许远平比她还早一刻发现不对,便出手了。周黎大喜,太和剑随之跟上,在那个筑基修士扔出符箓挡掉环形法器时,又在其欲逃之路前,劈下一道灵光。
“魔修!”台下的小少年惊呼一声,毫不犹豫地掐了个诀,正待打出,却全身一僵,怎么都无法发出去了。他看向身边的少女,露出不解震惊之色。
“魔修,快跑!”
“青云镇怎么也会有魔修?”
“不是有大阵拦着,还有术霭宗修士把关吗!”
此时,冰鉴阁前的人群也是一片哗然,众多外来人士惊慌失措,轰然四散。青云镇居民有的一脸茫然,有的恍然大悟,却不知该作何反应,更有的六神无主地随着他人惊惧不已。之前倒下的两个人缓缓站起,又被人群推倒,被一脚脚踩得哀嚎声大起。
孩童的哭声依旧在响,赵云竹已拉着周家几人跳上了大平台,还有一些冷静的也避到了平台边,周荣裕反应过来,忙声嘶力竭大喊:“大家冷静,有仙师在,不用害怕,不用跑!”
魔修又被周黎的飞剑挡下一瞬,环形法器也上前将他缠住,平台下的一些修士连忙趁机出手,各系灵光从下方通通打上去。
魔修向下睨了一眼,露出一抹冷笑。
周黎心中一颤,太和剑的动静便止了下来。
半空中,本来与魔修势均力敌的环形法器顺利地往下一压,魔修上方的灵光支离破碎。可他脚下,一顷黄色波浪汹涌澎湃,挟着如山压卵之势,重重压下,快如闪电。
许远平脸色铁青,就要将离得最近的环形法器放弃压制魔修,赶去救场。但此时,那魔修双手灵光闪动,生生拉住了法器,瞬间被割得森森白骨露出。
下方人群仰头的一瞬间,黄天压下,万念俱灰。
“祖宗!”小少年对着女孩,惶然大叫。
“轰隆——”巨响声起。
众人呆滞地看着离自己半丈之近的“天空”,黄天变成了青天。
台上,周黎满头大汗,密密麻麻的毛孔中有血丝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