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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病房。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风轻轻吹拂白净的窗帘。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睁开双眼，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吓得她想弯腰起身，可胸口传来的疼痛强迫她躺了回去。
这份疼痛，同时也让她清醒了，哥哥并没有吃了她，海拉并没有降世。
“真是个笨蛋！”女孩怒吼，他为哥哥懦弱感到愤怒，现在自己以一个失败者的模样躺在病房里，又算什么呢？
嘎吱！
“哟，嘴还挺精神。”张楚岚推门而入，此时他身着一袭灰色道袍，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
楚子航跟在其身后进门，手里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
见到二人带来，女孩的脸直接黑了下来，留海挡住眼睛，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见对方陷入沉默，二人在床边坐下，楚子航将削好的苹果递到对方眼前：“吃苹果，有助于伤势恢复。”
“......。”女孩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叶师兄先回学院了，芬格尔不知去哪里浪了，至于尼伯龙根，在你哥哥睡着后就消失了，他要是命够硬，估计是死不了。”张楚岚轻声说。
仍有一部分人在京城寻找龙王的踪迹，但都一无所获，至于写给学院的报告，全部写没有任何特殊发现。
“对了，我想问，为什么约我去你家？”楚子航问。
“.......。”
“其实我本该猜到……你身上有很多的疑点，可我没有猜出来，因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我为什么记不起来了？这些天我总是想，可我想不起来。”楚子航端详着女孩的脸。
“我们曾经一起长大，我跟你说过的。我是你的同学，一直都是。”夏弥撇过头说。
“但为什么我不记得了？”楚子航挠了挠头。
“你是不是请过一个女生去电影院？她是仕兰中学篮球队的拉拉队长，有一次你们篮球队和外校比赛，她穿着高跟靴子跳舞助威，还在看台上大喊你的名字。她梳着很高的马尾。”夏弥伸手到脑后，把长发抓成一个长长的马尾辫说：“你还请过一个女生去水族馆。她是仕兰中学的舞蹈团团长，你和她一起做过一份论文，她家住在一栋老房子里，被一株很大的梧桐树遮着，你在桌子上整理参考书目，她在你背后的瑜伽毯上练功，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倒立、劈腿、空翻……可你头也不回，只是说那间屋子很凉快。”
听着女孩的叙述，楚子航下意识扶着脑袋，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最深处喷涌出来，仿佛野马在记忆的草原践踏，清晰又疼痛。
树下的小屋......
明亮的眼睛......
水族馆......
沉闷的爱尔兰音乐电影......
过往的记忆浮现，他记起那些模糊的脸了，一张张都那么清晰，叠合起来，变成了坐在病床上的女孩。
原来自己一生中始终被观察着，观察他的龙类藏在距他很近的地方，却从不走近，也不曾远离。
“我把你的记忆抹掉了，记住我，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夏弥轻声说，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
“为什么要观察我？”
“因为你带着奥丁的烙印。”
“烙印？”
“你到过尼伯龙根，只不过不是这一个，你去过奥丁的尼伯龙根，带有他的烙印，也就能再回去。”夏弥解释。
“奥丁？”张楚岚和楚子航相视一愣。
“这个世界上曾经亲眼见过奥丁的人寥寥无几，你是其中之一，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成为他选择的人，我观察你，是想了解有关奥丁的事。”夏弥冷冷地说。
“师兄，听到了么，她不是暗恋你。”张楚岚拍了拍面瘫青年的肩膀。
“那时候我还没完全学会人类的事情，很多事情都需要学习。”夏弥说。
“你一直在学习人类的事情？”
“当然，我们并不是全知全能，一切都需要学习，我要观察一个人的笑，揣摩他为什么笑，我也要观察一个人的悲伤，这样我才能伪装那种悲伤，我本来应该隐藏得更久，这样我也不用牺牲我哥哥。”夏弥的眼睛里流露出哀婉的神情。
“三次事件都是你，对么？”张楚岚问。
“没错，因为那份资料里有我留下的一些痕迹，我不能允许它流到你们手上。”
“当初在游乐园，为什么要站出来？”
“那只是为了博取你们的信任，因此我得了诺玛的高级权限，让我能方便进入冰窖。”夏弥冷冷地说。
“我能告诉你们就这么多情报了......所以，为什么不杀了我和哥哥？”夏弥问。
“你希望我们杀了你们吗？”张楚岚耸了耸肩。
“你们会后悔当时没杀死我，愚蠢的人类，你们为傲慢付出代价，我要......。”女孩一脸狰狞。
“安静点好么。”楚子航手一伸，不等女孩把话说完，直接用苹果堵住了对方的小嘴。
“唔！”夏弥愣住了，慌忙拍开苹果，愤怒道：“你们当我是白痴么？”
“你就是个白痴，我都不知道龙王是这么白痴的生物，竟然让自己的手足吃掉自己，简直白痴透顶！”张楚岚骂道。
“你们人类又懂什么！”夏弥吼道，这就是它们龙族的命运，踩着手足爬上顶端。
“是，我们不懂.....那为什么他当时没吃掉你！”楚子航大喝。
他们当时已经痛下杀手，可那个傻大个却拼上性命守护至亲之人，他明明很害怕被打，却还是这么做了。
“他.......只是很笨。”夏弥声音颤抖，眼中闪过苦闷与挣扎。
“你连自己都要欺骗吗，承认吧，你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吃了他！”张楚岚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真是可笑，事到如今，你们怎么还会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夏弥是假的，一个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一切都是假的，你们被欺骗了，我是耶梦加得，快杀了我！”夏弥怒吼，眼睛瞬间变成金色。
她是高傲龙王，她宁愿接受失败与死亡，都不需要人类的怜悯与仁慈。
“白痴！我们明明说好会罩着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们杀了你！”张楚岚揪住女孩的领子嘶吼，双眼布满血丝和泪花。
夏弥被吼懵了，盯着男孩蕴含热泪的眼睛陷入回忆，那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冲坐在长椅上的黑发青年撒娇道：“我可是您徒弟，您不保护我谁保护我？”
黑发青年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约定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张楚岚甩开女孩的衣领，一言不发地走出病房。
看着夏弥迷茫的双眼，楚子航轻声道：“师父曾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们修道求的是生，不要想死的念头......他真的很在乎我们这些徒弟，所以......别再他面前说那种话了，他是最早看破你身份的人，但从没有想过要杀死你......如果你还不明白，可以回到学院，去诺顿馆前的龙王雕像那看一看。”
说完，楚子航转身离去，留下女孩一人坐在床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