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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129章: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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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闪雷鸣。

    李鹤东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时针刚刚走到了1的位置。

    他失眠了。

    翻来覆去了很久,他起身,准备去倒杯水喝,却看到了客厅中的一点火光。

    隋迩被他吓了一跳。

    “东哥,你怎么在这儿?”

    李鹤东一言难尽。

    今天晚上是她让他留下的。

    隋迩显然也想起了这回事,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永远是别人”这一信念,她问:“你怎么了?”

    东哥走过去,将她抱进了怀里,不说话。

    隋迩睡不着,心里异常的烦躁,腿还疼,就起床靠着落地窗看雨,顺便抽根烟,此时被抱进怀里,才发现男友的手脚冰凉。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尽是冷汗,问:“做噩梦了?”

    “嗯!”

    她说:“别怕,都是假的。梦都是相反的。”

    李鹤东不说话,只是揽着她的手又紧了两分。

    隋迩觉得东哥长这么大,不可能被普通的一个梦吓到,估计是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别是吓着了。

    她试探着将手抚上他的头顶,动作十分的轻,声音也愈发柔和:“不怕了,我在这儿呢,胡噜胡噜毛,吓不着啊!”

    过了很久,李鹤东说:“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你不认识我,你功成名就,声名显赫,无数人崇拜你,爱你,以认识你为荣。可你却落在了深渊,我找不到你,你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知道你不快乐,可我救不了你。

    隋迩说:“那是假的。”

    李鹤东闷闷地说:“太真实了。”

    隋迩转身看着窗外的天。

    这是一场大雨,天幕上电闪雷鸣,她无处遁形。

    梦中的她飞黄腾达,却孑然一身,英年早逝。现实的她平凡普通,却肆意热烈,好友无数。

    哪个她活得更好?

    隋迩得不出答案。

    她掰开男人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心口,说:“你仔细感受,心脏在跳。”

    手指移到鼻子下方,她说:“你看,我有呼吸。”

    隋迩将他抱紧,轻轻亲吻他的唇,辗转厮磨,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凌乱才放开。她在他耳边说:“梦里的是假的,我在你身边,就在你身边,哪都没去。”

    东哥嗯了一声,没说话。

    隋迩要放他去睡觉,但对方却没松手。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激起她的皮肤一阵战栗。

    他问:“害怕吗?”

    隋迩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说:“好!”

    小夜灯关上了,雨水噼啪打在窗上,玻璃窗阻隔了两个世界。窗外风雨飘摇,窗内安稳柔暖。

    隋迩怕黑,连睡觉都不敢完全关灯。师兄弟们很少有知道她这个毛病的,因为师姐似乎无所不能,她走夜路也是一个人走下来的。

    可她终究是人,再独立再强大也有自己的软肋。以前没人会想过她害怕,只有他始终疼她,爱她,不教她走夜路。

    是什么时候她不怕的?

    隋迩想了好久,她想不起来。

    她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迷迷糊糊的,她只知道抱住他。

    一叶轻舟飘零江河,也终究上了岸。

    她觉得他该是泛舟湖上的郎君,她是岸边卖酒的娘子。郎君是个江湖人,背着一把刀坐在了长凳上,桌上两块碎银打酒。娘子给他打了一壶陈年女儿红。

    郎君的心定住了,从此留了下来。

    他们共结连理,生儿育女,即使从花颜到白发。到老了,他们的孙儿在湖边戏水,他和她躺在摇椅上,对望一眼,便是一生。

    姑娘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李鹤东问她:“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隋迩说:“没有。”

    隋迩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触摸到了那道疤。

    她问:“疼吗?”

    李鹤东说:“不疼。”

    隋迩往他肩上靠了靠,说:“不可能。”

    他确实不疼。

    他早就忘了这是什么感觉。

    出来混江湖,不是拿根棍子就能行,说动刀就动刀,有时候不狠,是活不下去的。

    也许是屋内太宁静,也许是气氛太温柔,李鹤东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一夜豪雨,隋迩听着雨声,她摸了摸身边人的头,说:“都过去了。”

    如果是野蛮生长的隋迩,见过太多的世面与人性黑暗的隋迩,她应当习以为常,坚韧强大。可现在的隋迩是在温暖与爱中长大的,见识过风雨,可始终有人托着她,护着她,让她有任性和肆意的资本。所以很多事情,她听不下去。可她没有阻止,她心里疼。

    她的手指上有茧,可掌心很软,轻轻拍在背上,有种宁静的柔,温馨而平安。

    隋迩知道他的内心缺乏安全感,却从未想过会如此缺乏安全感。她觉得抱歉,又觉得无力。

    她是鸵鸟,自私冷漠,凡事只顾着自己快乐。可是不是这样的心理,这样的行为也让他痛苦?

    她不知道!

    隋迩对他说:“以后不怕了!”

    黑暗,雨夜,她的声音清浅:“我就在你身边,你回头,我就在。”

    良久无言。

    那些年少轻狂,那些被人谩骂羞辱的无助,旁人的冷眼,哥哥和母亲的无奈慢慢消弭在岁月温柔中。有人抱着他,说会一直陪着他,让他不要怕。

    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也没有百般滋味,只是,这感觉似乎也不赖!

    李鹤东单手将她抱住,说:“睡觉睡觉,这都几点了还闲聊。明天不上班了?”

    隋迩看着脑子糊涂了的男朋友,忍不住提醒他:“你刚商演回来,明天休假来着。”

    “你呢?”

    “我这边事刚弄完,明天没安排啊!”

    “那你明天是不是不用起床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