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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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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家,郭葭不放心的对红裳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千万别说漏嘴。红裳答应得特别爽快,郭葭心里表示十分怀疑。不过等到晚上秀媪盘问二人行踪的时候,红裳倒是嘴巴紧,也会编瞎话,郭葭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想着果然没有看错人!

    自从有了红裳,郭葭沐浴的时候就换做红裳在一旁伺候着。红裳机灵也勤快,郭葭一个眼神她便懂了。郭葭慵懒的靠在木桶上,想到从此沐浴之时不用再听秀媪的唠叨,她倒是也乐得自在!

    第二日,郭葭起了个大早。

    红裳夸赞道:“大小姐,气色这么好,您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郭葭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无所谓的笑了笑。

    正端着早膳往这边来的秀媪见了,忙提醒道:“大小姐快放下手来,这样成什么样子!”郭葭和红裳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依言放下了高高举起的胳膊。

    “这是送到爹爹房里的吗?”郭葭指着她手里的食盒问道。

    秀媪闻言停下脚步:“正是,红裳带大小姐前去用早膳吧,二小姐和大少爷已经到了。我去伺候老爷。”

    郭葭接过了食盒,轻声言道:“让我来吧。”

    郭敬之见到女儿前来,一双混沌的眼逐渐变得清明。

    红裳帮着郭葭把郭望之扶了起来,塞了个枕头半靠着床头而坐。

    郭葭把食盒打开,一阵肉香扑鼻而来。她望着郭望之灿烂的笑:“是皮蛋瘦肉粥呢,爹爹喜不喜欢?”

    郭望之柔和的看着女儿,颇为艰难的点了点头。

    郭葭舀起一勺稀粥来,轻轻地吹了吹,送到郭望之嘴边去。郭望之张开嘴巴,郭葭轻轻地倒进他嘴里。郭郭望之嘴角无力,不小心漏下了些,红裳忙递来帕子,帮着郭葭擦拭衣服。又颇费了些功夫,一碗稀粥总算是被郭望之全吃下了肚里。郭葭还要喂,郭望之闭紧双唇,郭葭明白了他的意思,放下了碗筷。

    红裳伶俐的收拾好东西,不动声色的退出了房间,留下了父女二人。

    郭望之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啊啊两声,目光不由得灰暗了下去。

    郭葭忙道:“爹爹是否想问府里情况如何了?”

    郭望之点点头。

    郭葭酝酿了一下,答道:“爹爹有所不知,咱们府里虽没有进项,不过敏之叔父上次派人送来许多值钱的礼物,很够咱们撑一阵子呢。女儿想着,与其坐吃山空,倒不如投一家铺子,这样钱生钱,虽然有限,但总要把日子延续下去。”

    郭望之却突然啊啊两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郭葭握住郭望之的手,安抚道:“爹爹莫急,您是想起了什么事吗?”

    郭望之稳定了情绪,张着嘴巴慢慢地说着什么。

    但郭葭竖着耳朵也没听清楚:“什么?爹爹您说什么?”

    郭望之再次停顿了一下,费力说道:“铺······子······有···铺···”

    郭葭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爹爹,您是想说,咱们郭家是有铺子的吗?”

    郭望之见女儿如此开窍,满意的点了点头。

    “怎么回来这么久,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起过?”郭葭疑道。

    郭望之无法解释,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

    郭葭再问道:“那么,这些铺子的地契在哪呢?”

    郭望之一愣,摇头。

    郭葭奇道:“这就怪了,连爹爹也不知道,难道是在其他族叔手里吗?”

    郭望之再次摇了摇头。

    郭葭安抚了郭望之,找来了秀媪和刘管家问话。

    刘管家解释道:“大小姐,这件事说来话长啊。这些铺子原本是夫人的嫁妆,当年二老爷(郭敬之)眼红这一笔嫁妆,便怂恿老夫人来要;夫人一气之下便将地契全部收了起来,说是藏在了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就连老爷也不知道!谁知苍天作弄!夫人福薄,老爷又病了,二老爷便找了个由头把铺子接过去管理了。咱们没有主心骨,也没法要回来;大小姐您回来日短,老奴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呢!”

    “娘亲生前有和你们透露过关于地契的事吗?”郭葭问道。

    刘管家摇头。

    这时,秀媪突然开口道:“老奴知道地契所在!”

    “你说说看!”

    秀媪关上房门,细细讲道:“当年大夫人和老夫人闹得很僵。老夫人偏心,什么都照顾着二老爷。二夫人一撺掇,老夫人就来问大夫人要嫁妆了!大夫人当年在徐国公府很得徐老夫人的喜爱,从徐国公府嫁过来的时候,带来的丰厚嫁妆没有人是不羡慕的了,就连很多富贵人家都比不了!现在二老爷名下的那些铺子,大多都是咱们夫人的。当年夫人把田庄、铺子的地契收好以后,暗自留了个心眼。不瞒小姐说,我本来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只因做事太愚笨,近不了夫人跟前。没想到有一天夫人找到老奴,竟告诉了老奴放地契的地方······自从老爷生了病,家里的姨娘们又都散了,二老爷那次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进来,找遍了郭府上下所有的角落都没找见,气得他直咬牙!”

    秀媪想起来,颇有些后怕:“夫人藏得这么深,要是当时夫人没有告诉我,恐怕世上就无人晓得了!小姐请随我来。”

    秀媪带着二人左拐右拐,站在了郭府后院里久无人居的一处老宅院。

    刘管家诧异道:“怎么会是这里?秀媪,莫不是你搞错了?”

    秀媪摇摇头:“是这里没错,刘管家。大小姐恐怕还不知道,这里本是老夫人生前的居所,最近几个月府里人手不够,这里疏于打理了,是老奴的不是!”

    郭葭无所谓的应道:“无妨,府里就这几个人,大家都是知道的。”她推开房门,一股灰尘扑簌簌的从门板上落了下来,洒在了几人跟前。秀媪忙走在前头,挡住了大半的灰尘。等到灰尘落尽,秀媪才带着两人往前走。

    宽阔的屋里久无人打扫,地板和桌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但这也丝毫挡不住屋内的陈设透露出来的古朴和奢华。

    秀媪边走边讲道:“咱们老爷孝顺,知道老夫人喜欢这样的摆设,便托了好的匠人耗费数月打造了这些物事!”说着话,她已经走到了床前。秀媪挽了袖子毫不犹豫的爬到了床下,打开了墙上的暗格,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大小姐,就是这个!”秀媪把盒子递给郭葭,郭葭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最上面是一叠银票;她拿起那叠银票,估算了一下,应在十万两左右!银票以下是一叠发黄的票据,郭葭一张张的查看,就算不怎么在乎这些的她也不由得惊呼:“天!娘亲的产物竟有这么多!”

    秀媪不无得意的叹气:“想咱们老夫人聪明一世,可糊涂一时,她万万想不到夫人竟然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藏在她的身边!想来,咱们夫人也是顶聪明的人啊!”

    刘管家适时插口道:“咱们府里的衰落也就近里。老爷还好的时候,咱们府里都是有很多进项的。只是老爷一病倒,二老爷就霸占了这些财产!”

    郭葭取了几张银票出来,把房契重新放好,合上盖子,坚定地说道:“娘亲留给我的东西,该还的,我总有一天要讨回来!刘管家,秀媪,你们都是我最信赖的人,现在开始,我要仰仗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