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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舒四处点火,混淆视听,亦为了引起过往船只的注意。
她绕着树林外围走了很久,方才找到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这里距离宋司璞所在的位置拐了几个大弯,又处于树林掩映的丛林下,饥饿已经让她顾不得害怕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虚脱,闭着眼睛三下五除二将那只海鸟处理了,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一堆海边冲上岸的塑料垃圾,开始烘烤。
耐着性子,忍下了生吞的想法,好不容易烤熟了,拿起树枝戳了戳,熟的很透,她刚拿到手中张嘴咬了一口。
那一口还没咬到嘴里,手中的烤鸭忽然被人夺走,连着旁边的打火机一并消失。
敬舒下意识抬头看去,便看到宋司璞那张羞愤铁青的脸,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就在她快要咬上一口,口水溢出唇角的那一刻,残忍的夺走了她到嘴的肉。
宋司璞冷笑,“偷来的东西你也好意思吃?”他拎着那只烤熟的海鸟和打火机离开。
敬舒于极度的饥饿中愣愣看着那只香喷喷的肉,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追上去,怎么追都追不上,内心的焦急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眼见宋司璞越走越远,她的腿脚根本追不上他,敬舒情急之下,忽然歇斯底里叫了一声。
宋司璞见不得女人尖叫声,觉得特别刺耳,以前她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时候,每回争不过他,就这么神叨的尖叫,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听的人烦不胜烦,宋司璞猛然回头看她,“你到底什么毛病!”
敬舒气的浑身发抖,忽然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宋司璞砸去。
宋司璞敏捷闪身。
敬舒颤声,“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也知道不该抢别人的东西?”宋司璞反问。
敬舒说,“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先招惹我们闵家的!”
“你不要颠倒黑白。”宋司璞忍着心头的怒意。
敬舒拂去脸上的乱发和黏湿的冷汗,虚脱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她恨声,“宋司璞,你敢说这件事你没有任何干系!你敢说所有的锅都是纪临江的!都是我们闵家的!”
“这是事实。”宋司璞寒声,“无论纪临江是不是始作俑者,你母亲都是同党连罪,你以为你能洗脱干系?”
敬舒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纪临江犯的罪,他从不否认,甚至有恃无恐的承认。
但宋司璞的罪孽,他死不认账。
敬舒站不稳了,她索性盘腿坐在地上,直视他,“好,宋司璞,你是无辜的,你最无辜,最可怜,最让人怜惜,全世界就你最白!那我问你!当初我继母找上你求合作的时候,你有没有去核查核对!”
“不要告诉我杨助理一手遮天!你绝对私底下摸过我的底!”敬舒冷冷盯着他,言辞愈发犀利,“你虽然没料到纪临江这个混账王八蛋敢把手伸向你们宋家,但你一定察觉了我继母不对劲!你一定了解过我因为什么意外出事!”
“你为了救陆瑾乔,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敬舒提了一口气,“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无辜的,你被纪临江骗了,被我继母骗了,被杨助理骗了,纪临江有意害人,自然事事都先你一步做打算,他垄断了黑白两市相关配型,提前让人买下,断了你的后路,这件事,我可以理解!可是,我想不通,当初当初我继母向你满口打包票我必死无疑!把我当货物跟你谈价钱的时候,你没起疑心?我听到了我继母跟你的通话,我继母一口一个保证我死翘翘,这种母亲你不怀疑吗!”
敬舒眼里没有泪,只有冷静的质问,“你肯定起了疑心,但你不关心,不管过程怎样,你的目的很简单,用我的器官去救陆瑾乔,不管我是怎么死的。”
宋司璞缓缓眯起眼睛。
敬舒勇敢的直视他,“太多太多想不通的地方,我都想通了,我逃走以后,你因此恼羞成怒,你不仅怒我的临阵脱逃,你还怒我继母的办事不利,当然,这些锅你全都甩给了我们闵家!罪都是我们的,你无辜着呢。”
宋司璞说,“你在颠倒黑白。”
“宋司璞,你不要自我怜惜,自我感动,死鸭子嘴硬,究竟谁在颠倒黑白,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敬舒冷冷,“杨助理确实做了内鬼,你又何尝不是一只鬼,只是你们各怀鬼胎,碰巧都凑在了一起,有了共同的利益捆绑,就是要了我的命!”
“你用我的命救陆瑾乔的命,杨助理利用我的命谋他的财,继母利用我的命巩固家业,纪临江用我的命陷害你,所以你们所有人不谋而合,互相欺瞒!就达成了今日这等局面!”
敬舒冷笑,“杨助理是不是觉得他的主子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继母是不是觉得你就是个无辜的小白兔啊,他们是不是都觉得把你骗了啊,纪临江知不知道你装傻充愣我不晓得,但我晓得你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你一点都不无辜,你……活……该。”
敬舒一字一顿,字眼咬的愈发重。
宋司璞脸上覆盖了一层寒冰,漆黑的眸子冷冽如刀。
敬舒丝毫不畏惧,“陆瑾乔是不是觉得她的宋司璞是全天下最好的绝种男人?她知不知道她男人是一个杀人诛心的伪装高手?知不知道她男人是个以牺牲旁人性命为基底的罪犯!知不知道她的枕边一直睡着一个演技高超的演员?”
“你沽名钓誉,你道貌岸然,你给陆瑾乔营造了虚假的表象!你骨子里却是大资本家丑陋的嘴脸,你遗传了你爷爷所有的劣根!无论你藏得多深,从你利用我的命去救陆瑾乔的那一刻,那些劣根便暴露无遗!陆瑾乔死后,你迁怒于我,这件事,就足以证明,你也是个人渣,跟纪临江一模一样的人渣!”敬舒捡起一颗石头,摇摇晃晃站起身,“所以,到底谁先招惹的谁!”
宋司璞冷冷看着她。
敬舒的声音发颤,“你这般憎恶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把你按进了牢里,扒了你一层皮。而是你看到我,就会想起当初因为你的掉以轻心害死了陆瑾乔,你没有忏悔对我的所作所为,而是将你自身的罪恶感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你的自我救赎,建立在对我的抹杀之上,好像抹杀了我,就能抹杀掉你的所作所为!”
敬舒将眼泪逼回眼眶,“不要把所有的罪过都丢给我,不要让我背负你的罪恶,陆瑾乔的生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就算当初死了,也不是我的错,你不能怪我!”
宋司璞轻轻吸了一口气。
“无论你说多少遍我有罪,多少遍我险恶,多少遍我恶心,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有多无辜!”敬舒说,“我对你所做的一切,至今,一点都不后悔,我只后悔一件事,为什么没能在牢里弄死你!让你还能出来,为了一个陆娆,就让人糟蹋我!”
“你在胡扯。”宋司璞眯着眼睛冷声。
“宋司璞,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你根本不无辜!死不认账这种事,你能守住嘴,但你能守住心吗?你能瞒得过自己的良心吗!瞒得了一时,你瞒得了一世吗!”敬舒忽然将手中的石头砸向他,“是你对生命的亵渎和盲从让你掉进了纪临江的陷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活!该!”
那块石头直直的砸在了宋司璞的头上,这次他没有躲,被砸了个正着。
敬舒忽然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走了很远以后,忽然一个东西重重砸在了她的背上,将她砸了个人仰马翻,妈的,宋司璞被她撕了面具,想要杀人灭口吗?她愤愤的扭头看去,砸中她的是那只烤熟了的海鸟。
宋司璞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渐渐没了影子。
敬舒揉着自己的背,坐起身,捡起那只海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算他良心发现,没有抢走她的救命食物,不,他不是良心发现,他根本没有良心!
海岛上的时间仿佛是凝固的,然而岸上的时间却是飞逝的,海港市出了大新闻,舆论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