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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临江把怀中睡着的孩子交给了余阿姨,他从不在孩子面前跟敬舒欢好,争执,不快,哪怕还只是个婴儿,哪怕孩子睡着了,亦或者沉沉睡在两人中间,两人办事或情绪对垒时,他会先把孩子交给余阿姨,回避,且忌讳,亦禁忌。
回到家他的脸色便不怎么好,自顾自的冲了凉,初秋时节,窗外的枝桠泛着绿黄色,敬舒将风铃挂在了她和纪临江的主卧窗口,仙人掌放在他的窗台上,轻轻翻了翻土,看了眼窗外,豪宅外的公路上,冉冉升起一个红气球,敬舒眼中掠过一抹诡色。
床头的书已看完,她拿起书来到书房,找系列的下一本,却怎么找都找不到,她很自然大声的喊了句,“阿姨,你看到过一本叫做《顿河》的书放在哪里吗?”
阿姨说没看到。
敬舒几乎将整个书房的书飞快翻了一遍,都没找到,她又扬声,“阿褚,你搬书的时候看到过这本书吗?”
阿褚说没有。
敬舒飞快跑回卧室,角角落落的找。
纪临江从浴室出来,便看到敬舒将床单被子都掀了起来,似是焦急的找什么东西。
“临江,你看到过一本叫《顿河》的书了吗?”敬舒趴在床底看。
纪临江没言语,他拎着ipad靠坐在床头,似是上了游戏,任由敬舒翻找。
敬舒很快走了出去,她似是找了很久,最终从书架上拿出另一本书回到卧室。
“找到了么?”纪临江问她。
敬舒说没有,失落溢于言表,转瞬想开了,倒也无所谓,轻轻拍了拍手上的书。
纪临江看着她的微表情,眼底的冰冷一点点凝固,不动声色切掉了游戏界面,“可能还在你家老房子,让阿褚明天陪你去找找。”他顺着她的心思说了句。
敬舒察觉了他冰冷的疑虑,随后摇了摇头,“一本书而已,不用了。”
纪临江的怒意是从游乐园一直蔓延到这一刻的,敬舒知道他为什么心存芥蒂,亦知道他刚刚那一刻在多疑什么,跟他“和睦”的朝夕相处这么久,从他对待孩子及事物态度的点点滴滴,敬舒一点点渗透了他的喜好和心思,如同这一刻,他一定在芥蒂她和宋司璞荒岛上的那一个月,每当宋司璞出现,纪临江便开始通过跟她的亲热,试探宋司璞的反应。
毕竟她和宋司璞曾是水火不容的派系,她陷害宋司璞入狱,威胁力压,三番五次在狱中设计暗杀及暴力对待,让宋司璞九死一生,吃尽了苦头。
她和宋司璞本该是生死殊途的关系,但她却在宋司璞的手里从荒岛上活着回来了。
若纪临江曾经断定她和宋司璞是敌对阵营,无论宋司璞在荒岛上是不是要拿她当一个保障和筹码,既然她跟着宋司璞活着回来了,纪临江一定会重新审视这段关系。
他总说宋司璞看她的眼神不对,是不是意味着,他在乎别的男人觊觎她呢?
他为什么在乎别的男人觊觎她?为什么她三番五次闯了大祸,他都留下了她,虽然她吃了非人的苦头,但他还留着她,只要她乖巧听话,他便给她最好的生活,给他所有的时间和陪伴。
敬舒以前觉得他只把这个孩子当做利用的工具,可是这些日子看来,他却是真情实意疼爱这个孩子的,揉进了掌心里,呵护如宝,这是敬舒万万没想到的。
他曾在浴室里问她,该拿她怎么办好呢?想过无数种法子除掉她,却没有最合适的。
这些话敬舒记忆犹新,如果她没记错,当初她被宋司璞逼入断崖绝境,后又被人救上来,自那晚以后,纪临江便丢了宋氏的股权。
如果她没记错,她曾擅自放走陆瑾乔,也让他丢掉了宋氏的大蛋糕,跟纪氏的既得利益失之交臂。
如果她没记错,她算计他的父母,算计他的生死,辗转回到他身边,他还是留下了她。
他没有像对待秦妍那般抛弃她,除掉她。
这意味着什么呢?她只是向他展示了撞墙一死的态度,他便将孩子的抚养权给了她,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纪临江……对她,动了真感情。
他爱她,胜过了纪氏的利益,胜过了他自己的生命,可以不计生死算计。
以前她是万万不信的,以为他没玩够,坚信他不爱她,算计她,欺辱她,将她当成一个玩物那般欺凌,玩弄她的感情,蹉跎她的心智,践踏她的人格,她一度想跟他同归于尽。
可是,她兜兜转转回到他身边,以为他会将她抽筋拔骨,碾碎焚烧,她从海岛回到他身边最卑微的希冀,便是留她一条贱命,她可以卷土重来。
然而,她亲眼看到他是怎样疼爱那个孩子,又是怎样想和她组建一个看似和睦的家庭,只要她乖一点,对他主动一点,他便给她想要的一切,哪怕在床上,亦是极尽温柔的。
这一幕幕层层递进,过往的所有事件零零散散串成了线,她从抽丝剥茧中得到了一个答案:他爱她。
如果他爱她,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只要她从他这里拿回把柄,夺走孩子,她将成为掌控局面的一方,找到坚实的后盾依仗,便随时可以对他举起屠刀。
敬舒面庞愈发柔和,她懂得了应该跟他怎么相处,拿着书本坐在床头,收起刚刚有些不安分便被察觉的小心思,安安静静的看书,轻轻依靠着他的肩膀,今晚,她将再次试探他对她的感情,她几乎做好了受虐的准备,纪临江每次生气,都会欺辱她,恨极了她时,不过是把她丢进那个被囚禁的屋子折磨,这是她现阶段最坏的待遇。
纪临江神色愈发冰冷,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坐在床头,长腿很随意的一屈一伸,拿过手机,发出了几条讯息。
迟迟等不来他的惩罚,敬舒仿若靠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
纪临江满腹心思呼啸在脑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当敬舒真要睡过去时,整个人忽然被拖倒在床上,蛮横而又粗暴,她忽然惊醒,猛然睁开眼睛。
纪临江正俯身在她的上方打量她,眼底深重的疑虑如冷冷深渊,似是想要看穿她的心思,眉间尽是愠怒。
敬舒知道,他八成要把她拖去那间满是刑罚的房间里了,她眼里掠过一抹蚀骨的恐慌,却强自镇定看着他。
纪临江清晰的捕捉了她的恐惧,脑海里忽然浮现她撞墙赴死的一幕,心头狰狞的怒意悚然一惊,随后寂寂落了下去,落的见不到底。
今夜,他只是很用力,却没有伤害她。
他向来喜欢开灯办事,看她的表情,捕捉她的心思,将她从内到外都了如指掌,欣赏不重样的她,这是乐趣,也是享受。
可是今晚,敬舒想要看清他的神情,拿捏他的心思时,纪临江却关了灯。
这是两人认识这么久,除了初夜以外,第一次关灯。
敬舒看不到他爱恨交织的表情。
但他强势的占有欲席卷她的身体时,覆在她耳边低声,“宋司璞,对你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小闵,你要提防他。”他轻咬她的耳朵,忽然轻笑一声,意味不明,“你真该死。”
这声压抑克制的“该死”于喘息中泄露了几分痛苦懊恼的情绪。
然而他下一句话却冰冷的毫无破绽,“有时候,我真想拧了你的脑袋。”他的手当真掐住了敬舒的脖子,一点点收紧了力道。
敬舒忽然于黑暗中抱住了他的颈项,吻上了他的唇,热泪滚落而下,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他爱她,真的爱她。
可是,她要这份爱有何用!要这份自私!冷漠!变态!偏执!算计!恶心!的爱有何用!晚了,太晚太晚了!
敬舒的泪从没这么滚烫过,那双掐在她脖子上的双手终究是捧起了她的脸热烈回应着她的滚烫,泪水淌成了河,流泪的速度仿佛感情失去的速度,无可挽回,覆水难收,“小闵。”
他沉沉唤她,似是想将那随同眼泪一同流失的东西全都唤回来。
有那么一刻,敬舒感受到他的颤抖,分不清是被泪水烫伤,还是来自身体的愉悦反应。
这一夜,可真疯狂!他虽没有伤害她,却将她折磨的够呛,似是想将她里里外外占有殆尽,强势有力的打上他的烙印,让她记住他的味道。
敬舒次日,全然下不了地,双腿疼痛的微微发抖,某些部位似是受过碾压,入厕亦是疼痛,床上很多血。
纪临江如往常一样,全然看不出昨夜那疯狂失控的模样,他神色淡漠疏离,“去医院瞧瞧。”随后按部就班去总部。
敬舒临出门前,在花园里陪孩子玩了会儿气球,孩子手没攥紧,红色的气球一不小心冉冉升上了天,孩子哇哇哭了起来。
敬舒哄不乖。
余阿姨急忙跑了过来,抱起孩子轻轻哄着,“闵小姐,您还没去医院啊。”
“阿褚开车去了,我等着。”
余阿姨闲聊,笑说,“看到你跟先生感情这么好,我真替你们开心,先生对你,真的很上心,只要你安心留在先生身边,以前先生哪里做的不对的,他往后肯定会好好补偿你,他啊,是没有生在好家庭,不懂怎么去爱人,这不,有了孩子,我看他变化还挺大的,心宽了不少。”
“余阿姨,您真是处处替临江着想,一手把他拉扯大,对他视如己出,您其实,就是他亲妈。”敬舒温和的笑。
余阿姨连连摆手,“这可说不得,我怎得配,我家那两个儿子,连纪先生一半都比不上。”
“呀,阿姨,您还有两个孩子啊。”敬舒轻问。
余阿姨笑着点头,“是啊,都已经工作啦,还是先生亲自安排的工作。”
“工作满意么?如果不满意,我让临江给他们换更好的!”敬舒爽快。
余阿姨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可好了,先生给安排在国外呢!薪酬可高了,在夫人家族那边的航空物流企业上班,有夫人关照,又稳定又可靠。”
“那你们岂不是常年分居?您不想他们么?”
“想自是想的,经常视频呢。”余阿姨感慨,“我们也就是攀上了纪先生,才有机会移民,两个孩子在国外的待遇好的不得了,我那老头子早早就退休了,现在天天跟儿子在国外快活着。”
“等我的孩子大点,我就让临江给你提前办退休,您工资照拿着,回家跟夫儿团聚,好好养老。”
“真的?”余阿姨惊喜地问。
敬舒微笑点头,“女人这辈子不就那么点事么,左不过要嫁人,跟着临江,至少我的生活质量有保障,现在孩子也有了,我也不想折腾了,想留在他身边,为他也做点事情。”她忽然反问,“临江给他们安排在哪个公司?我瞅瞅这公司究竟好不好,可别亏待了您的家人。”
“夫人挂名的公司,好像叫切尔什么的,母公司旗下的公司,我两个孩子还是负责人呢。”
“跟夫人一个国家么?若是没在夫人跟前儿,我担心受排挤。”
“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先生安排的很妥当,谢谢小姐为我们操心,也谢谢小姐在先生面前替我多说几句话。”
敬舒笑着点了点头,扶着秋千的花架起身,轻轻逗弄了一下孩子,随后轻轻迈着双腿,小心翼翼的出门。
纪氏的车扬长而去,在纪氏豪宅不远处的公路边,停着一排暂停的车辆,其中一个车辆内,一男子戴着帽子,看着天上升起的红气球,随后踩了油门,跟了上去。
敬舒其实没必要来医院检查身体,床上那些血是来月经造成的,她故意营造了创伤严重的表象,避孕药吃完了,她便让医生又开了点,做了妇科检查,从体检室走出来时,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匆匆经过她身边,两人猝不及防撞在了一起,男人手中的资料袋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