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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回到病房,杜彬还在,他看见我进来。马上起身走到我身边,扶着我的手臂问道:“你没事吧?”

    我避开他的手,淡淡的说道:“你怎么还在?”

    他并不在意我的态度,跟在我的身后,看见我掀开被子上床,还帮我把枕头摆了摆。

    我躺在床上,疲惫的挥了挥手:“你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柳佳。”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可又不像。

    实在是没有心神再跟他说什么,我翻个身背对着他,随他怎么样吧。如今我连自己都管不住了,又如何能操心别人呢?

    “忘了他吧,我们出国。”

    我却笑了笑,终于回过头去看着他:“杜彬,你算计的好啊。”

    他似乎没有听懂,迷惑的看着我:“什么?”

    我坐起来,与他直视:“事到如今,都如了你们的意。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白脸你们要唱,红脸你们还要唱。到底你们要什么呢?倒不如你说出来,我若能帮的一定帮,也用不着你天天在此跟我虚与委蛇。”

    “你在说什么呢?”他微微上前一步,似乎是真的不懂的样子“我怎么了?你说你们你们,我跟谁?”

    “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不要告诉我,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是巧合,沈铎的生日是巧合,沈铎出现在医院也是巧合。”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要知道什么?”他焦急的抓住我的胳膊“跟我有关系吗?”

    我迅速的抽回自己的胳膊,内心升腾而出一种无力感。索性躺回去,再不看他:“没关系……都没关系了。”

    “跟我出国吧……”

    我没有回答,渐渐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乎有人抚摸我,那熟悉温热的手指,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是他么?

    不会的吧……

    那手从我的脸颊抚摸到眉骨,从眉眼抚摸到鼻尖。好像是要印刻下什么,又仿佛极为迷恋。

    这一定是梦……可是纵使是梦也好……是梦也好。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这声音太真实,我想睁开眼睛去看,却没有一点力气。

    他的声音那么近那么清晰:“五年……五年……我总觉得那么短。没有我……以后你也要好好的过。”

    第二日等我醒来的时候,杜彬就趴在我的身边,衣服都没有换,我动了动手臂,他应声起来,看到我醒来,问道:“要吃早饭么?”

    我摇摇头,想了很久才问道:“昨晚有人来么?”

    “没有。”他整理着东西,并不看我。

    见我不说话,他转过来正视着我,又说道:“我一直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来。倒是你,半夜的时候一直在喊沈铎。柳佳,难道你还忘不掉他么?如果忘不了,为什么昨天你看过他之后,会是一个人回来,会那么的伤心?那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我本不欲问原因,只怕你说起来又是一阵心痛。可是你看你如今这个模样,分明已经魔障了。你就不能清醒一点么?”

    我的眼睛干涩难受,却哭不出来,只能哀求一般的看着杜彬,期望他能说出那个我希冀的答案来。

    “跟我出国吧。”他不忍心看我的眼神,别过头去“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国外的学校……还是你这个专业。”

    “我不。”

    我要留在这里,就算是看不到他,我至少要跟他在一个城市,也算是有个念想。

    这个愿望并不算奢华,难道也不行么?

    “柳佳!你要为了你的孩子想一想,无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母亲到底是你!在国内,你一个女大学生,未婚先孕。你要你的孩子将来面对世人怎样的诟病?国外到底开放一些,而且认识你的人少。你和孩子……都会好过一些。”

    我的生物并不好,数学更是弱项,所以算不出这个孩子是沈铎的几率有多大。可不管是99%也好,是1%也好。杜彬有一句话说的对。

    我的手下意识的抚摸小腹。

    可母亲到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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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在走之前,我回了一趟无锡。

    爸爸妈妈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回家,惊喜之余紧忙张罗开来。做了很多我爱吃的东西。

    吃过饭之后,我说了要出国的事情。

    妈妈十分惊讶:“怎么好端端的要出国呢?”

    “是交流生。”我一板一眼的对妈妈解释,却像是说给自己听“还会回来的。”

    相比起妈妈来,爸爸显得十分镇定:“什么国家呢?”

    “加拿大。”

    “也好……”爸爸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女儿大了……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

    妈妈眼眶微红,别过头去。

    我快离开的那天的一个清晨,妈妈塞给我一块玉佩:“这是我在庙里求来的,你出门在外,要多小心。”

    我抱住妈妈,哭的一塌糊涂。

    妈妈红着眼眶推了推我:“哎……这是干嘛?又不是不回来了。”

    回北京的飞机是下午两点的,我吃过早饭之后就出了门。

    母校的操场跟几年前有一点点不一样,身边的学生穿着校服,恣意的青春,让人羡慕。

    他曾经打过球的球场如今已经换了主角,阳光下男孩子们的汗水挥洒自如。我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少年,英俊的脸庞,高挑的身姿。

    我记得格格跟我说过,如果有来生,一定,一定不要让她看到他打球的样子。

    那么如果有下一生,我也一定不要遇见他……

    如此便可不相恋。

    鬼使神差地,我去了沈铎家的别墅,常年无人居住,大门紧锁。只有门外的花花草草还茂盛的开着。想必应该还是有人打理的。

    那郁郁葱葱的小树,我叫不上名字来,只记得偶尔沈铎会拨弄着它们的叶子,仿佛无限喜爱。

    我在一棵树下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纵使我明知要离开……也想在这里,留下一些什么。

    好像只要这样刻着,我就真的和这棵树一样,再也不会离开。驻守着这里,等待他回来。

    青春是一条回不去的河流,在这条河流之上,流逝和发生紧错行进;如果回头去看,在发生的当下,我们做过很多自以为对的事情,也受过很多自以为不能释怀的伤害,时光教会我们真相,教会我们成长。

    然而在了解真相之前的那段迷茫无助……也称为时光。

    飞机冲上云霄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