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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亦轩也没想到,后面的事情进展得亦乎寻常的顺利。肖治平毕竟是安仁医院有十几年工作经历的元老了,也没费太大的劲就把单子上的药品准备齐全了。然后他找到锅炉房的老邓头,告诉他有一些私人需要的东西想让他帮忙送出去,老邓头很痛快地答应了。他在医院烧锅炉有些年头了,对医院里的事情很知道一些,有些大夫经常私下里把医院的药拿出去挣外块,这种事情医院里的人互相都心照不宣。更何况肖大夫可是个大好人,自己老婆有慢性哮喘,没少麻烦他,正不知道怎么报答人家呢。
日本人毕竟对医院的具体情况不太了解,像锅炉房这种地方根本不注意,楚云急需的药品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运了出来。肖亦轩拿到了宝贝西药,心里像一块巨石落了地,他没说请肖治平出诊的话,肖治平心照不宣,也没提这个话碴儿,俩人在医院外头分了手,肖亦轩小心谨慎地拎着一大包西药,换了三辆车,绕着东西城转了三圈儿,日头偏西才回到肖家老宅把药品交到楚云手中。
楚云看着配备齐全的药品,惊喜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楚云敬佩的眼神让肖亦轩心里感到莫大的满足,他简单地把经过对楚云讲了一遍,帮着楚云给金先生换了药,看看没什么帮得上了,就告辞出来准备回自己院子填填肚子,快一天了,水米没打牙,他可真是饿了。
还没走到院门口,楚云追出来叫住了他。
“大哥,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
楚云看着肖亦轩询问的眼神,有些歉疚地把早晨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打从冬月从这院儿走了以后,肖家安静得好像没了人一样,连平时过来帮忙打扫的人今天也没来。中午丁香去大厨房拿东西,厨房的人看她的眼神儿就跟看见了麻风病人一样,这些丁香没敢瞒着楚云。楚云心里清楚,她这回铁定要给大哥添麻烦了。
肖亦轩听了楚云的话,心中有数地点了点头。家里人的这种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只是今天事出仓促,他没来得及先跟太太提早交待一声。
“放心,还是那句话,家里的事有我。让金先生安心养病,你也一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管缺什么,让丁香直接找我。”
“我知道。这事儿无论如何都应该先跟大嫂和三姨娘请示一声,要不是金先生这会儿离不了人,我上午就过去了。大哥,云儿这次可给你添了*烦了,你一定好好跟大嫂解释,别说咱们这种人家,就是小门小户也不会允许这事儿发生,我很理解。”
“你呀,什么时候都是替别人着想。云儿,你是干大事的人,这些个小事儿就交给大哥吧。大哥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也只能尽力替你遮遮风挡挡雨。”
“大哥千万别这么说,云儿羞愧死了。今天要不是你找来这些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金先生现在的情况不易挪动,就在偏屋养着,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楚云会心地笑了:“从回北平那天起,我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点儿委屈,算不了什么。”
辞别了楚云,肖亦轩迈着方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他还真得好好想想太太那边儿该怎么说才好。小丫头远远地在院门口看见了他,扭头就往回跑,肖亦轩心里笑了一声,这准是太太让守在门口等自己的,看来今天这件事还真让大少奶奶受了惊。一进院门,就看见太太一脸庄重地站在正房门口,那架式说有军国大事都不为过。
大奶奶听丫环说大少爷回来了,早早地站在门口等了半天,才看见丈夫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心里那个急呀。大少奶奶是个观念陈旧的女人,天大的事,没跟丈夫商量,她绝不会擅自采取行动。今天的事儿,憋得她心里跟着了火似的,可丈夫不在家,她干着急没办法。她一边儿严令冬月不许到处乱说,一边打发人告诉去东跨院儿帮忙打扫的人今天不用去了,她明白这种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一遍遍的到门口张望,可连肖亦轩的影子都看不着,急得她心里火烧火燎的。
一看见丈夫进了门,憋了一肚子的话再也关不住了,把早上冬月看见和听见的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末了痛心疾首地说:“亦轩,这回你可再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了。你说说,这叫怎么档子事啊,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不声不响地就把一个男人留在自己屋里过夜,这要是传出去,咱们肖家的人以后还怎么有脸出院门啊!”
太太说话的时候,肖亦轩一句话也没插地听着,等太太说完了,他不紧不慢地说:“这事儿我知道,昨天晚上是我送金先生过去的。”
“你……”大少奶奶一下子噎住了,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看见大少奶奶脸憋得通红,肖亦轩倒了杯茶递给她:“你这么着急上火地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家里住了个客人嘛。”
“这还不是大事?这是一般的客人吗?这么大的事儿,你事先都不跟我说一声,还是丫环告诉我的……”她说不下去了,她觉得委屈,从没有过的委屈。这件事在肖府,就算不是惊天也够得上动地了,可丈夫昨晚竟对她只字未提,她好歹也是府里的当家少奶奶,这种事从一个丫头嘴里才知道,这让她的脸往哪搁?
肖亦轩知道太太心里怎么想的,他也感到很歉疚。事出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告诉她就急急忙忙出去了,看着她一脸的委屈,他从心里不忍再让她伤心,可事关重大,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她实情,只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真是委屈太太了。
“昨天不是太晚了嘛,怕告诉了你,你又乱想睡不着。早晨本来想告诉你来着,公司突然有要紧事,没来得及说就走了。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没事先跟你商量,对不住了。”
丈夫这么诚心诚意地道歉,大少奶奶的脸倒挂不住了。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里不搁事儿,话说开了也就不觉着委屈了。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你这事做的确实欠考虑,就算天晚了要留客,家里那么多客房,收拾出一间来不就结了,怎么能让他住云妹妹院儿里啊?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
“金先生病了,病得还挺重,他一个人住在饭店没人照顾,云儿不放心,跟我商量让他来家里养病,我想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要订婚了,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总不能让姑爷生着病还一个人住在饭店里,就同意了。昨儿太晚了,云儿不想打扰你,我也不想弄的惊天动地的,再说是住在偏屋,跟住客房不是一样吗?”
大少奶奶听了觉得也是这个理儿,可还是担心地问:“你真打算让云妹妹嫁给那个亲日分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