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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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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风刚下到单位停车场的时候接到黄秋鳯的电话,陆子风随便地敷衍了几句,黄秋鳯依然喋喋不休,“子风,都28的人,都不晓得为自己打算,总是让我这老人家操心。妈也年纪不小了,我还盼着我的孙子喊我一声‘奶奶’,你看,老家那边和你一起长大的叶哥哥,才比你长2年,现在的儿子都上小学了。我这老人是看不过眼,人家许姑娘是。。。”

    黄秋鳯三番四次地试图窜合他与许家小姐,但每次都被陆子风无法反驳的理由推掉。

    陆子风最受不了这套,黄秋鳯每次说这话的时候都爱翻他的旧账,他机智地打断她的话,“妈,你知道我最听你的话了,这种事情最不能勉强,一只手拍不响。”

    黄秋鳯似误会了陆子风的意思,连忙接过话来,“你怎么知道别人不愿意呢?”

    陆子风没好气地说下去,看来他上天下地都不行,推也推不掉。他问她拿了地址,又折回单位去,像这种场合,能免则免,实在不能免就只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缩短时间。

    陆子风看了看手表,5点45分,他心里盘算着,大概6点20分出门。

    像这种政府单位,基本一到下班时候人已经所剩无几,陆子风也不想多呆,但逼于无奈。才刚坐下来,手机又响了。

    是成淳厚,“子风,我是建宏建筑公司的成淳厚。”

    陆子风一下子就想起这个人,虽然他的单位和他们公司有长期的合作关系,但他和这个人素来不怎么往来,最近他的公司要竞投西区的科技研发中心的项目,前几天一起吃过饭。他觉得成淳厚不像是副总的样子,白白净净的,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怎么看都像是小秘书之类的。

    他也曾听过上级领导评价过他,“成总这人,年纪轻轻,人情世故处理得相当好。”

    陆子风是这个科技研发中心项目的负责人,成淳厚自然要攀着和他打交道。陆子风心理明白,但说话还是很礼貌,“成总,你好,有什么事情要您亲自给我来电话?”

    “哦,没事,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让我好好地请你吃个饭。”成淳厚说。

    “成总,最近实在忙不过来,迟后有空,我肯定找你的。”陆子风说得婉转,明下意思是拒绝了。

    虽然建宏建筑公司在市里规模比较大,但是与其旗鼓相当的公司也有好十几家来参与竞投,竞争这么激烈,难免有人会用非法手段。而且他身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对于这种邀请自然尽量回避,免落得闲言闲语。成淳厚也不勉强,让陆子风大大地舒了口气。

    陆子风坐了一会,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驱车前往富豪山庄。听说富豪山庄风水好,人杰地灵,近几年很多达官贵人也搬进去住。想当初,富豪山庄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有人流传,富豪山庄的前身是打靶场和乱葬岗,刚建好的富豪山庄,卖出去的房子是寥寥可数。老板还因为这样逃跑了,只留下一栋栋房子给银行。

    流言是灵丹妙药,它既能让你死去,又能让你死而复生。楼价飙升最厉害的那几年,又有传言:富豪山庄是全市最好风水的楼盘。一下子,富豪山庄的楼盘全被抢购一空。

    陆子风的小姨也是其中一个业主。小姨新居入伙的时候,他也要有去。那次他提了下迁新居的事,被黄秋鳯一口回绝了。

    他一直不明白,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要换个新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黄秋鳯一直坚持不搬。陆然新和他也耐不过黄秋鳯,只好一直住着单位给他们分发的标准房,2房2厅,105平方米。陆子风就是一直在这个房子里长大。

    后来子风听小姨提过,黄秋鳯一直不肯搬的原因是,丈夫一直忙着公事,对家庭是无暇顾及。而儿子则在寄宿学校读书,出来做事了,也买了自己的房子。她一个呆在家里,看着十几年的家,也能回顾家里的点点滴滴,总比对着一堆新木头的日子好打发。

    人老了,毕竟会念旧。

    黄秋鳯是在别人家门口迎着他来的,黄秋鳯看着比自己高个头的陆子风风尘仆仆地到来,心里踏实了许多。她拉着儿子看了几圈,像是瘦了,说道,“最近还是吃外卖?”

    陆子风简单地回了句,“还不是老样子。”

    一踏进门,苏啊姨就从厨房迎了出来,她身上还围着围裙,围裙上面印了个小熊维尼的图案,跟苏阿姨一把年纪搭配,说不来的异样。

    苏阿姨瞧着陆子风,脸上喜滋滋的,一副满足的样子,陆子风更觉得她似在逛商场的时候看中了爱不择手的衣服一样。苏阿姨动了动嘴,说,“都许久没见过子风了,我记得上次见子风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眨下眼就长这么大了,长得这许标致,苏阿姨也认不出你来了。”

    陆子风终究是明白原来这个苏阿姨是黄秋鳯的朋友,但认真地看了看,苏阿姨倒是有些面熟,却怎么也记不起在那里见过,很礼貌打起招呼,“苏阿姨好,今晚真是打扰了,我又走得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所以两手空空,实在不好意思。”

    苏阿姨也不见外,连忙解释,“没事,没事,有心就好。更何况,念年爸爸还没回来,似乎工作忙,我们先不等了,开饭拉。”

    陆子风终于在吃饭的时候见到许家姑娘,不是想象中的羞羞答答,挺开朗的。黄秋鳯简直是挑媳妇一样,问长问短。陆子风不吭声,心里知道,黄秋鳯这么聪明,早就从苏阿姨里一清二楚许念年的情况。她这么故意地问,是要告诉他。陆子风也不插嘴,只顾着吃饭,他也饿慌了,苏阿姨煮得菜也不赖,忍不住添了2碗饭,把苏阿姨哄得高兴透了。黄秋鳯见陆子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急了,忙着打眼色。陆子风假装看不见,还给她碗里夹菜,黄秋鳯恨不得当场把儿子按在地上痛揍一顿。明里人都知道黄秋鳯和苏阿姨摆着什么意思,只是陆子风一直装天真下去,她们也不能拥破这个膜,以免到了无法继续下去的地步。

    饭后,陆子风借口抽烟,出了屋,让他缓了口气,他实在受不了黄秋鳯誓不摆休的猛烈攻击。感情这种东西虽然可以培养,但过激的行为只会落得生生的没趣。

    陆子风从袋子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来,却发现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他四周看了下,全是别墅区,连士多店也没间。他心里就想,怎么没人在这里赚富人袋里的钱呢,即使打火机卖成天价,这里的人掏钱的时候眼皮也不为之一动。

    他想起这山庄附近有间大学,小商店肯定会聚集在那边。他欲驱车前往,又生怕苏阿姨敏感,误会他不顾而去,只好徒步。

    陆子风出来做事就相比读书那会少了运动,虽然周末偶然邀点朋友去体育馆运动,不过走接近20分钟的路已经汗流浃背,更加上南方春天奇怪的天气,温室效应,春天已经变成盛夏了。他已经汗流浃背。

    陆子风从士多店出来,没有马上抽起烟来。他定定地看看这座大学,门口正对着,虽然他的母校不是在这里,但看着学生来来往往,脸上朝气勃勃的,他突然有点怀念他的大学生活,也是那么美好。有人说,大学是一座小社会,可一旦接触真正的社会,大学的生活根本不值一提。人与人之间,除了亲情和爱情,就是金钱权利与欲望。人就是这样矛盾,明明渴望长大,但一长大,就突然怀念过去。陆子风望着那些学生,又看看手中的红双喜,他们的生活,已经离他千百丈远。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手中的红双喜不翼而飞。陆子风以为是抢劫,看清楚,是个女孩子。她头微微的昂起来,望着他,脸颊泛着异样的红晕,像是小孩子偷了妈妈的胭脂在脸上胡乱涂过一样,眼睛里生着两团火,十分生动。她像是捉到他的把柄一样,得逞地笑着,说话语无伦次,“今天终于让我逮到你在学校范围抽烟,我要扣你10分,我要让你记大过。”

    陆子风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酒味,味道不浓,陆子风一闻就认出来,是清酒的味道。黄秋鳯平时有嗜酒的习惯,不过喝得不是什么烈酒。那时候,清酒还没有在大陆流行,在市面还没有得卖,黄秋鳯是托亲戚从日本寄回来。小时候的陆子风,就会趁黄秋鳯外出买菜的时候去厨房偷来喝,他还要弄拜神用的杯子来盛酒,盛得不是很多,陆子风捏紧鼻子,一口气就吞了下去。清酒15度左右,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都喝不醉,更何况的成年人。陆子风记得听别人提过,心情也会影响酒量。而面前这姑娘,估计是心情不佳又喝了很多酒,才弄得一副不清不醒的样子。

    陆子风伸手要去拿回烟,可这姑娘左拦右拦,怎么也还不还给他,他无奈地说,“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把东西还我吧。我赶时间。”

    这姑娘不依不饶,忙着说要记他大过。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可笑到极点了,先是黄秋鳯的唠唠叨叨,再是遇到一个喝醉酒认错人的姑娘,他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转手走人,红双喜就当送给她的纪念品。

    这姑娘却不让他走,拉着他的衣角,嘴里依然说,“你别想走,我现在就要你跟我去教务处。”

    陆子风甩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像是用万能胶水粘住一样,怎么用力也甩不开。陆子风终于忍不住,呵斥她,“小姐,你再不放手,我就要报警了。”

    女孩突然安静下来,看着陆子风,眼神满是凄凉。任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见了这般状况也有些许不忍。许久,女孩突然抱着陆子风,动作生硬地吻住了陆子风。陆子风惊住,他越是反抗,宁璐洁就更深入地吻他,她的舌小心翼翼地伸进他的嘴里,像是大海捞针一样,捞着他的心。陆子风没有反抗,他闻到她唇里的芳香,是樱桃的味道,即甜又香。让他想起在乡下吃的一种糖。

    子风回过神来,猛地推开女孩。女孩向后趔趄了下,红了双眼,细细地说了句,声音不大,但一字一词还是传进陆子风耳里,“成淳厚,我好想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