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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小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川并没有觉得惊讶，但还是被震了一下。
本来，这句话该是何等的让人开心和幸福，但今天，沈小爱却带着一股极度自卑的情绪。
那种情绪，让刘川感到有些压抑。
这个女孩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不幸。
“小爱……”刘川的手扬在半空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刘川的双手一直在哆嗦。
若是欧阳雪，现在，刘川毫无疑问，会将手落下，一把紧紧地抱住。
某个瞬间，在刘川的瞳孔里，沈小爱仿佛一瞬间幻化成了欧阳雪。
正如某一天晚上，刘川在街头第一次看到欧阳雪的情形，还有那无数次，欧阳雪或开心或悲伤的时候，刘川紧紧拥抱住他的情形。
“小雪……”这两个字却是刚到嘴边，又被刘川生生吞了下去。
一瞬间，当刘川意识到抱住自己的不是欧阳雪而是沈小爱的时候，他内心的所有眷恋和不舍又都烟消云散，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摆在面前的。
刘川并不爱沈小爱。对她所有的，不过只是怜悯。
哪怕，在这望江别墅里和沈小爱过起了同居生活，可那也只是怜悯。
说句不好听的话，甚至可以说是收留。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刘川最终对沈小爱说了这句话。
这一句话看似关怀，却似一把刀子，狠狠地击中了沈小爱脆弱的心。
于是她的手渐渐变得松垮，终于，她彻底松开了这个她日日夜夜深深爱着的男人。
沈小爱站在门口，她的头发如同黑色瀑布一样，就这样站着，却显得格外柔弱。
“好了，我去睡了，你也是。”沈小爱转身进了卧室……
新的一天，阳光灿烂，万丈光芒驱散了所有的雾霭。
好天气意味着好心情，刘川赶到呼吸科病房的时候，刚穿上白大褂，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欧阳雪所在的病房。
只是，出乎刘川的意料，本以为，欧阳雪会精神好转。
但是她的情况更糟糕了。
晚上值班的是孙医生，用他的话说是一夜没睡，原来刘川下班的时候，沈小爱的病情还算稳定，但是到了下半夜，病情再次急转直下。
欧阳雪的父亲欧阳无双再次爆发了。
他气势汹汹地冲到医生办公室，用质问的口气询问着孙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这么差了，还下了病重通知书。”
欧阳无双虽然事业有成，但脾气不好。
孙医生平时在科室就有点傲慢，当面对欧阳无双的质问时，他并没有耐心地解释，相反，却是一种很不耐烦的口气。
“什么叫昨天还是好好的，要是好好的，你还会来我们这住院吗！”
这一句反问一瞬间激怒了欧阳无双，他上去一把用手抓住孙医生的白大褂衣领。
欧阳无双气不打一处来，看他那眼中燃烧的愤怒，仿佛一瞬间要吃了孙医生一样。
“你他妈的小兔崽子，你说什么，老子在江城混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面呢，敢用这种口气和老子说话，信不信老子一句话，你就废了！”欧阳无双这话说的不假，作为江城市榜上有名的富豪，即便和黑道没什么牵连，但是黑白两道可都要给面子的。
孙医生即便傲慢，但不是不知道。
于是他有点害怕起来。
好在王胜科主任及时赶到，一批呼吸内科的专家快速赶往了欧阳雪所在的病房。
此时的刘川，早已守在病房里。
他的目光，一刻不停地盯着心电监护仪。
现在，虽然欧阳雪没有再发高烧了，根据护士的三班记录，刘川看到，昨天晚上欧阳雪的体温一直搏动在三十八度左右。
虽然还是发热，但是这种体温，人体还是能够耐受的。
只是，虽然体温好一些了，但是欧阳雪的肺部感染，却比之前要加重了，虽然沈小爱躺在床上，但是她喉咙里却发出痰鸣音，仿佛有一大口痰堵在那里似的。
身为医生，刘川当然知道，虽然听起来痰好像堵在喉咙。
其实这却是堵在支气管深部的痰，因为诱发了气管和支气管痉挛，所以才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即便欧阳无双一直在叫着：“快给我女儿吸痰，快点！”
但是谁都知道，这种深部痰，是无法吸出来的。
除非，已经进行气管插管和气管切开。
吸痰器已经在床旁备好，王胜主任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所有人都等待着他传达指示。
“吸一下。”王胜主任说，一来，医生服务的对象是患者，家属有要求，当然要尽量满足，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违反医疗原则的要求，二来，患者的痰非常多，很容易引起窒息，吸一下，多少有些帮助。
但是吸痰，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沿着舌后壁，一直到会厌，靠近气管开口的地方，因为剧烈的刺激，患者往往有很大的不适，即便躺在病床上的欧阳雪，已是意识模糊，但还没有到昏迷的那一步。
如此剧烈的刺激，欧阳雪当然有感觉。
看她紧蹙眉头，面部的病情极度痛苦，即便是意识模糊，可在护士吸痰的一瞬间，却依然本能地伸着手，试图拔出那伸入自己口腔里的异物。
可是病来如山倒，欧阳雪被折磨的早已虚脱无力。
别说欧阳无双了，就是刘川在一旁，也看的格外揪心，这个他深深爱着的女人，刘川宁愿，这一切统统自己来承受。
吸痰并没有能解决根本问题，王胜主任用听诊器仔细听了一下肺部。
肺部的呼吸音非常粗，可以闻及到大量的干湿性啰音。
从心电监护仪上，可以看出，欧阳雪的血氧饱和度下降到9%，即便孙医生已经安排抽了动脉血进行血气分析的检测，虽然没有明显的I型和II型呼吸衰竭。
但是二氧化碳开始有潴留，氧分压也在下降。
因为缺氧，欧阳雪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
心电监护仪，已经发出了刺耳的报警声。
“王主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你可要……”一旁的欧阳无双竟然老泪纵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