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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娃子……话不是这么说的……”
“那要怎么说?我和我娘算什么!我娘还活着他就娶了别人,现在他有什么脸来说是我爹,他也配?”
三爷爷哑口无言,这事确实是张正忠不厚道,家里还有媳妇儿孩子,怎么能跟别人结婚呢。
“可能他也有苦衷呢?”
“他能有什么苦衷?媳妇儿是他自己娶的,又不是别人逼他的,这种抛妻弃子忘恩负义的人,三爷爷你是收了他什么好处吗,这么帮他说话。”
“你这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三爷爷恼怒的瞪着他,“我这不是看你长这么大太苦了,想让你跟你爹走,以后能过得好一点吗?不然我操这心做什么!”
“我不苦,命就是这样,我认。”
三爷爷自己气得不行,站起来想打他两巴掌,想想又收回了手,这混账东西可能会还手,“你爹昨天走的时候说了,他想把你接去省城。”
“所以呢?”
“所以什么?”三爷爷觉得在跟他说下去,会把自己气死。
他从兜里掏了一个信封出来扔在桌上,“这是你爹留给你的地址和电话,他说他对不起你和你娘。他想给你安排一个好的生活,如果你想去的话就给他打电话或者写信,他派人来接你。”
张星辰看着那个信封,讽刺的笑了笑,“施舍呢?”
“你个混账东西,说话是越来越难听了。”三爷爷气得不再看他,“你去了省城,你原不原谅他有啥重要的,反正你爹总不会不管你的,给你安排个工作,没准还能当个工人拿着铁饭碗,不比你在家种地强?就你那点子工分,养个媳妇儿都够呛,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了,你还不得把人娘俩饿死?”
张星辰没说话,捞过一个竹笋继续切。
三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为了多活几天,不痛不痒的骂了两句就走了。
简新柔一直在厨房也没敢出去。
毕竟这事她不好说话,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公公她也是很陌生的。
过了一会听到堂屋摔刀的声音,她走过去看了看,“怎么了,切完了吗就把刀摔了。”
张星辰绷着脸没说话,抬手拿起那个信封就扔了出去。
轻飘飘的信封也没扔出去多远,落在了门槛上。
简新柔看了看他,脸挺臭的,看着又委屈又生气,还有点要哭的架势。
她弯腰捡起来看了看,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她又看了一眼张星辰,“不要我就拿去烧火了?”
“嗯。”张星辰拿起刀重新切笋子。
知道他在钻牛角尖,自己为难自己,简新柔叹了口气,“别气了。”
张星辰脸色还是很冷,“你不要说话,不然我打你。”
“好好好,我不说,我闭嘴。”简新柔拿着信封去了厨房。
她看了看,打开信封,里面除了一张纸之外还有五张大团结。
纸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一眼她就知道这是军区家属院和军区办公室的电话。
她把东西放回信封里,叠起来揣兜里,回头收起来,以免哪天他后悔。
毕竟他也是渴望有个爹的,只是心里太委屈,拧不过来,不愿意承认这么多年他的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他的委屈需要时间。
下午两人腌酸笋,张星辰还是一声不吭的,简新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默默的陪着他,时不时的逗他骂两句。
关于张星辰有一个当官的爹一事,算是传开了,不仅青山大队知道,隔壁大队也知道了。
出门碰到人,人家明里暗里的都在跟简新柔打听关于她那陌生公公的事。
简新柔以一概不知杜绝了别人的八卦,张星辰自然也不会给别人那个机会,冷着一张凶脸,不耐烦的时候就骂两句,一时也没人敢跟他多说。
倒是大队长把他喊去了一趟,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回家就垮着一张脸,时不时盯着她看几眼,也不说话。
简新柔也不问,等他憋不住了自己就说了,上赶着问还要挨他两句骂。
生活又归于平静,张正忠来得匆忙,激起一阵水花后又匆匆离去,对于这事张星辰是只字不提。
三月二十二号这天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春雨,青山大队开始组织人去春种。
一波人种麦子,一波人种玉米,事关一年口粮,大家都得上工。
今年又多了几十亩地,虽说开荒还没开完,不过平地已经打整出来了,几个村领导合计了一番决定种红薯,毕竟红薯没那么吃肥,还好打理。
连着种了几天玉米,简新柔都想把自己种进去了。
张星辰见她种玉米都这么费劲,心里有些忧愁,过段时间去下河坝种红薯还不得晕倒在地里?
不让她上工她还骂人,多说两句还要挨一顿打,这女人真是难伺候。
脱了棉袄换上春装,张星辰站在后面看着她纤细的腰肢,一脸嫌弃,“啧,饭也没少吃,怎么还是这么瘦?”
简新柔扔了几颗玉米种子,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四月三号,都说人间四月天,我看这四月也能累死人。”
“歪理挺多。喝点水歇一歇。”张星辰去拿了水壶过来递给她,“我说真的,明天别来上工了。”
简新柔接过水壶喝了两口水,“不上工怎么行,不干活哪有饭吃。”
“难道我还养不活你?”张星辰嗤笑一声,“你才多大点肚子,吃得跟只耗子一样。”
“不会说话就闭嘴。”
“行行行,我闭嘴,我不会说话,我是哑巴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不远处的地里,刘娜双手叉着腰冷嘲热讽,“某些人干不了活还矫情。”
简新柔看了一眼,根本不搭理,没事找什么存在感。
大队长也真是,敢把张星辰分在知青旁边,是真不怕他打人吗?
毕竟这几天张星辰和陈超兴那眼神都快瞪出火来了,就差一个干架的借口了,还害得她得时刻注意锄头,以免成为凶器。
田边的小路上有个邮差骑着自行车过去,大家多看了几眼。
张星辰看了两眼,“回头咱们也买一个自行车。”
简新柔点头,“行啊,去年我就说要买了,你非说要等等。”
“你不懂,现在那些人隔三差五的下来,万一有人眼红找事,那不是得不偿失。”
想想那些人,每次都来势汹汹的,她确实也怕,毕竟这种事谁也不想经历。
她就是想不明白,这都七三年了,怎么还查得这么严,而且这小乡村的也能闹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京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