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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惊鸿照影来(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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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响突起,还没等莫那娄做出反应,只见宸妃所居的大帐竟然瞬间被积雪压垮。随即莫那娄便感觉被人重重推搡到一侧,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疾呼,莫那娄下意识伸出手去,拽住了从身边掠过的那一抹嫣红。

    “可敦!危险!”莫那娄大叫一声,便急急周护着慕容灵朝一侧躲去,但见一根粗壮的椽木应声而断,厚厚的积雪压砸着帐顶落下。莫那娄急忙抬手遮护慕容灵朝后退去,然而慕容灵却拼命挣扎着要冲向帐中。可她一个女子,又怎能敌过壮硕的大汉。情急之下,她忽然转身,将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莫那娄的脸上:“混账!大汗还在帐中!放开我!”

    即便脸上火辣辣一般的疼,莫那娄也轻易放手,他看向一侧的兰珠,厉声喝道:“拦着可敦!我去救大汗!”

    说着便将慕容灵推搡到了兰珠身边,可慕容灵心急如焚,哪肯乖乖站在原地,扔挣脱了兰珠便要冲去。然而下一刻,她却被一双手紧紧箍住动弹不得。转而看去,只见拓跋雄眸色沉冷地抓住她,看着已经坍塌的大帐,沉声道:“你现在冲过去,不过是碍手碍脚罢了!乖乖待在这里!”

    拓跋雄的语气毋容置疑,慕容灵的反抗不由自主地轻了些许。她看向拓跋雄,面色悲戚:“可是……可是大汗他……”

    轻柔地安抚落在肩上,拓跋雄带着几分疼惜,轻声安慰:“他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句话,慕容灵不知是相信他笃定的语气,还是被他眸中的坚定所感染,整个人慢慢安静了下来,紧张地注视着莫那娄带领着人手清开积雪和断裂的椽木。她知道,自己此刻能做的,除了等待便是祈祷……

    却说拓跋阑在听到那声轻微的断裂响声时,下意识地奔向床榻,在大帐坍塌的一瞬,他将屿筝周护在身下。原本那断裂的椽木会径直砸到他,好在一侧帐壁亦是倾斜过来,支撑住了跌落的椽木。而他和屿筝便被卡在缝隙中,动弹不得。

    然而,这并不是拓跋阑所忧心的事,他听到帐外有急促的呼喊和嘈杂的人声,他知道,只需静待些时辰,外面定会有人清理了积雪,救他们出去。真正让他的担忧的,是即便在这样巨大的声响中,屿筝仍然没有醒来,她平淡清浅的呼吸扑在面上,神情安详到犹如冰封的美人一般。

    拓跋阑双手抵着床榻,用背脊支撑着倾斜的帐壁,以免它再次突然砸落下来。望着怀中仍然一动不动的屿筝,拓跋阑心急如焚,他不断地轻声呼唤着屿筝,试图将她唤醒。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拓跋阑觉得自己双臂发软,背脊亦疼痛不已之时。屿筝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她便被拓跋阑近在咫尺的容颜吓了一跳。可随即,屿筝意识到,眼前的境况并非如她所想。只见大帐整个都坍塌了下来,而拓跋阑的背脊只用力扛顶着帐壁的木架。

    “大汗!”屿筝惊讶之间,便试图起身去帮他一把,却听得拓跋阑低喝一声:“别动!”

    见屿筝怔在那里,旋即拓跋阑的声音又柔和了些许:“昨夜突至暴雪,将大帐压了下来……”

    屿筝的神情中满是迷茫:“可为何……”

    “一点都不知晓吗?”拓跋阑接过话道:“莫说不知暴雪来袭,即便是今日大帐坍塌,你仍在昏睡……”

    屿筝心下一惊,知道自己断断不会睡得这般沉。如果不是拓跋阑此番舍身相救,只怕此时,她早已丢了性命。

    望着拓跋阑,屿筝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惊觉有温热的东西滴落在脸上。抬手拂去,惊见手指间满是浓稠的血。

    “大汗!”带着震惊和担忧,屿筝看向眼前的男子。但见他神色中已隐隐见了几分疲惫和虚弱。

    “不碍事……”拓拔阑沉声安抚他:“方才肩头蹭破了皮而已……你安心待着便是,我们很快会被……”说到这儿,拓拔阑只觉得一阵晕眩。身子不由朝着屿筝栽去。

    屿筝只觉得肩头一痛,拓拔阑的头埋入她的肩窝,没了动静。与此同时,屿筝便听得他身后的椽木传来一声巨响,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揽住拓拔阑的身体,闭紧双眼,等待他们双双被挤压的一瞬。

    然而下一刻,屿筝只觉得眼帘前一亮,她猝然睁开眼,便见帐顶已被掀起,莫那娄正拦腰抱着那椽木,奋力支撑。趁此机会,几个人急忙上前,将她和拓跋阑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

    因得有拓跋阑的周护,屿筝安然无恙。方一被众人抬出,屿筝便急忙赶到拓跋阑身侧,然而未等她近前,便被慕容灵狠狠推开。只见慕容灵红着一双眼,恶狠狠瞪视着她:“天师所言不假,你当真是个妖魔!若不是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诡异而悄无声息的暴雪袭来。若不是你,大汗又怎会成了这般模样!”

    屿筝踉跄着朝后退去,幸而被芷宛搀扶。她怔怔站在那里,望着拓跋阑苍白的面孔,只见他双眼紧闭,唇色微微泛紫。而此时屿筝才看清,拓跋阑的衣衫肩头已被血迹尽数浸染。屿筝抬手拂过自己的脸颊,拓跋阑的血滴落在她的面颊,仿佛一朵灼然盛开的花。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去,细细查验了一番,便惊声朝着慕容灵道:“回可敦,大汗肩头的伤并无大碍。可大汗他……中了蝎毒!”

    慕容灵脚下一软,差点晕了过去:“你说什么?!蝎毒?!怎么会中了蝎毒呢?!”

    话音刚落,众人便瞧见那中年男子从拓跋阑的后颈处小心翼翼地捉出一只黑色小巧的蝎子:“果然还在这里!王爷!如何是好?!”

    拓拔雄皱眉看着那毒蝎,神色沉冷。就在此时,慕容灵突然冲到屿筝身前,扬手便朝着屿筝落下一个重重的耳光:“是你吧!是那个狗皇帝派你来谋害大汗……”

    屿筝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脑中嗡嗡作响,之后慕容灵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此刻她心心念念的,只是躺在那里的男子会不会有事。他这般舍身周护,让屿筝的心中波澜迭起。一想到,他会因得自己有什么闪失,屿筝亦是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慕容灵见屿筝默不作声,便愈发气怒。盛怒之下,她竟然转身抽出莫那娄腰间的佩刀,便朝着屿筝挥去。

    就在芷宛和桃音惊叫着上前周护时,慕容灵却觉得腕上一紧,紧握弯刀的手便被牢牢制住。她愤然回头,怒视着拓拔雄,厉声喝道:“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拓拔雄毫不客气地夺下她手中弯刀:“冷静些!你瞧瞧那黑蝎子,是云胡难寻的绝品,宸妃抵达云胡不过几日,怎会寻到这般毒物?!”

    慕容灵微微一怔,便听得拓拔雄道:“莫那娄,去把灵图带来!”

    “是!”莫那娄应着,便吩咐人去带灵图来。然而不一会儿,手下的士兵便匆匆跑来,急急叫道:“回王爷,灵图他……不……不见了!”

    拓拔雄轻啧一声,便看向方才那中年男子道:“你先行替大汗医治,我这便去寻灵图!”

    听到这话,慕容灵意识到拓跋阑的伤势严重,她不自知地揪着拓拔雄的衣袖,焦灼不已:“暴雪封原,天师所居之地那般偏僻。平日里便是骑马也要个把时辰。眼下这样厚的雪,马儿也是寸步难行!”

    “安心……”拓拔雄轻轻拍了拍慕容灵的手背,望着眼前女子深邃而悲切的眼眸,他的心微微一痛:“只要捉到灵图,我一定会把弈成律带到这里来!”

    “不劳王爷大驾了……”拓拔雄话语刚落,却见从士兵身后缓缓行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方才众人都关切着大汗的伤势,并没有人注意到此人是何时出现,亦或者说,他踪迹隐秘,刻意不让旁人察觉。

    只见他左手拎着灵图的衣领,而灵图则是一脸不满却也不敢反抗的模样。嘟着气鼓鼓地一张嘴,不满地看向那黑色斗篷的人:“爷爷你方才没听到吗?王爷言下之意,那毒蝎子是我寻来的。若是王爷因此惩了我,爷爷你可别后悔!”

    众人皆知大汗情况危急,偏偏灵图话语之中极尽孩童的顽皮,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拓拔雄微微皱眉,上前一步,却见那人将灵图挡在身后,随即取下遮在头上的斗篷。

    银白的须发,精神矍铄,双眼如同鹰一般扫视过众人,随即在看向拓拔雄的时候,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怎么?王爷当真觉得是灵图伤了大汗?”

    但见拓拔雄缓缓摇摇头,淡淡一笑:“自然不是。但我也知道,天师虽移步至此,可只有捉了灵图这小子,天师方肯露面才是……”

    “哦?”弈成律抬手捋了捋银丝长须,笑意未减:“老夫早说过,王爷天资聪颖,是这云胡草原上,最适合继承天师衣钵之人……不如王爷与老夫做个交易如何?王爷拜老夫为师,老夫便替大汗医治伤毒,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