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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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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也走越窄,最后只能容一辆车通过,到后面就没路了,一个小岔口正好能倒车,采蘩倒好车,三个人才下来。

    水远去后备箱拿东西,说到:“涔扬哥哥,我们还要走二十多分钟的路才能到。”

    采蘩将装有自己行礼的包背在身上,手里又提了两个袋子,都是洛瑾瑜捎带给水远和奶奶的东西。苏涔扬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拎还挺沉,“我来吧。”

    采蘩也不推辞,又帮水远分担了一小包,锁好车,三人才沿着小路往山上走。

    水远走在最前面领路,“哥哥姐姐,这条路也没什么人走,村子里的人不是外出打工就是搬到山下路边了,所以路都长草了,你们慢点走,踩我踩过的地方,小心踏空了。”

    采蘩走中间,也算是熟悉这条路了,走得并不艰难,笑道:“小远,我你就不用提醒了,来过那么多次闭着眼都会走了,倒是你涔扬哥哥,是得多提醒他。”

    “涔扬哥哥,那你小心些哦,路两边的荆棘也容易刮到人。”

    苏涔扬道:“拍戏比这更艰苦的丛林都爬过,没你们想的那么娇气。”

    采蘩和水远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两人吃吃笑开,采蘩说:“好不容易不用拍戏怕丛林了,非要来这里走山路。”

    “走山路也有走山路的乐趣。”苏涔扬并不觉得有什么累的,只是看着前面的两个女孩子,特别是水远,突然觉得有些心疼,比如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到两人谈论水远的父母,但是有些话是绝对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提及的。

    水远朗声道:“以前走这条路的确是有乐趣,那时候村里的人还没有搬出来,到赶集的时候,大家邀着一起下山去镇里,一路上说说笑笑,还能摘些野果子吃,可好了。现在,这路都长草了,走的人也少了,就别说结伴去赶集了。”

    “大家想改善生活,无可厚非的。”采蘩笑道。

    “是呀,出去打工的要不然在城里买房了,要不然就是在山下的路边修房子了,山上交通不方便,所以没什么人会选择回去。”

    苏涔扬问:“那你呢,小远?以后想在哪里呀?”

    “我呀!”水远想了一下,道:“以后我考上大学,想要做医生,会把奶奶接到外面和我一起,只要奶奶和我一起,我在哪里都可以。暂时想考到上海去上大学,到时候奶奶要是听我的劝,我就把奶奶也接到上海去,这样还能和采蘩姐姐经常见面。”

    采蘩无声地笑了一下。苏涔扬没说话。

    “其实,奶奶不一定听我的劝,那我就回来好了,就在县里或者镇里的医院也行,不是很远的话,奶奶应该会同意跟我一起住的。”

    “你很孝顺,相信你奶奶会开心的。”苏涔扬道。

    水远没有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远,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采蘩安慰道。

    “谢谢采蘩姐姐。”

    三个人又聊了些别的,一路往上爬,等到终于翻平脚下的山丘,村落出现在了眼前,靠着山坡,树荫竹林中间错落着十来户人家,都是独立的木屋黑瓦房,间隔不是很远,也就是几十步路的距离,小村落显得十分安静,连鸡犬声都听不到。

    水远家在村落上方,沿着竹林小路上行,要路过四五户人家的门口,其中大半都是闭门无人,想来是外出打工或者已经搬到山下去住了。只一两家还开着门,但都是老人,看上去年纪也很大了。

    “是小远回来了哇?”一位青布衣衫、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他们一行人,热情道。

    “大公,吃饭没有?”

    “吃了吃了。你们到屋里来整点饭吃。”

    “不了,马上就到屋了,婆肯定整饭了。”

    三个人上了阶梯,到了水远家所在的路边,一位身着深蓝色衣衫,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蹒跚地站在房子边上,目光焦急而热切地注视着路口。

    水远远远看见了,开心地叫道:“婆,我回来了!”

    水远奶奶听到孙女熟悉的声音,脸上绽开欣慰的笑容,“回来了啊,走累了吧。”这时候看到采蘩和苏涔扬,笑得更是温暖了,招呼道:“小远啊,你咋不说你采蘩姐姐也来了哎?”

    “奶奶好!”采蘩上前,“您最近身体好吗?”

    “好啊,都好!”

    水远挠头讪笑,“婆,姐姐昨天到的,今天一早我们开车过来的。对了,婆,还有这个涔扬哥哥,是姐姐的男朋友。”

    “好呀好呀,看到你们我就开心了。”

    “只要奶奶您身体健健康康的,我们就开心了。”采蘩扶着水远奶奶往屋里走。

    苏涔扬听得懵懵懂懂的,但通过采蘩的寒暄大概也明白意思,只看到水远奶奶的模样,再看看这里的生活条件,心里有些心酸。他从小家庭条件优越,后来做演员之后虽然拍戏时间辛苦劳累,翻山越岭,但是生活水平肯定是比普通人好上几倍的。再看看采蘩,她也是优越的环境下长大,但是那颗纯洁的心,那份爱心的情,是自己比不上的。她不介意奔波的劳累,不介意条件的艰辛,也不介意环境的恶劣,每年都会来看望这位年迈但慈祥的老人,就冲着这份心意,苏涔扬都会更加爱护她,支持她。

    屋里很简陋,简陋到苏涔扬觉得走错了时空。八十平米的木房子,分成两边,一边是住房,一边是宗祠,还充当着仓库房,地面还是土,不是水泥地,凹凸不平的。住房分了两间,靠外的一间门边有个木梯,可以上楼,楼上低矮,就着楼板铺了一张通铺。挨着住房墙壁搭了两间屋棚,外间是厨房,靠屋后那间是猪圈,现在没养猪了,就充当了厕所。

    住房外间里除了木床、一张长方形木桌,两条长凳,三两个矮凳之外,别无他物;床上挂了发黄的蚊帐,但是床单被套都干净整洁,地面也打扫得很干净,屋里也没有杂物。厨房里简陋干净,有木质的橱柜,半人高的案几上放着菜板厨具,用网罩子罩着;没有电饭煲,没有电磁炉,也没有液化气,还是灶头,两个灶头,一大一小,燃火口一侧的地上有一个火坑,放着圆形三脚架,架子上置着一个黑黢黢的水壶,火坑里还有火星子,碗口粗的木棒埋在灰里种火,也是给水壶里的热水保温。

    除了电灯和手电筒,家里找不出一件电器,就连最简单的风扇都没有,电灯也只有住房外间的亮度大一点,可以供水远晚上看书学习用,其他的都只是起到一点照明的作用。

    苏涔扬看到了这样的基本情况,一时间沉默不言。

    采蘩只是淡淡一笑,问他,“这里风景好看吧?”

    苏涔扬回头看了看忙碌的老人孩子,注视着采蘩,她脸上是平静的表情,有一丝美好,他稍微缓和了心情,点头道:“很好,很宁静,也很舒心。”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很累很震惊,然后水远就问我,这里的风景好看还是平原的风景好,我愣了好久,她不是多渴望看到平原的风景,而是渴望得到我的回答,回答这里的风景更好。他们这里的人很爱他们的家乡,爱这里那份独一无二的宁静和原汁原味,不是重建的刻意的美,而是实实在在、原始的美。”

    “可这里的条件很艰苦。”

    “对,这是事实。”采蘩看着对面的山,“所以很多人都搬走了,这里更宁静了,也可以说是冷清了。有时候我常常想,如果让我选择,我会不会也选择搬走呢?每次的答案都是:会。因为我们都很现实,都想过的更好,都想去看看外面不一样的世界。水远也不见得就非要一辈子留在这里的,她只是很孝顺,奶奶将她抚养长大,这份亲情和恩情换做谁都一定会报答的。”

    “我能明白。”苏涔扬最后也只说了这四个字。

    晚饭是采蘩和水远一起做的,大家吃了晚饭,水远奶奶计划着做豆腐,这里的人招待客人都会做一锅豆腐,对于他们来说,豆腐就是很好的菜了,只是被采蘩拒绝了。

    “奶奶,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您每次都做很多,我们走了就吃不完了,这夏天很快会坏掉的。而且这么麻烦,不能让您太累。”

    “哪来累不累的,可是不做豆腐,都没得啥子菜可以吃。”水远奶奶还想坚持。

    “婆,我们回来的时候买了很多东西,你就听姐姐的嘛。”水远也劝道。

    “对呀奶奶,您年纪大了,不要那么辛苦。明天我们就走了,到时候浪费也不好,您说是不是?”苏涔扬也劝。

    水远奶奶只好妥协,“就听你们的嘛。哎,采蘩也是啊,每次来都慌慌张张的。我们这里条件不好,没得电视没得人的,都耍不住。不然多耍几天再走也行啊。”

    “奶奶,不是因为这个不留的,我停下留下多玩几天的。今年是要工作了,涔扬工作也很忙,所以不好意思啊奶奶,就只能早点回去。”

    “哎!全部都开始工作了啊,那就要好好工作啊,身体也要紧,多吃点饭,不要饿到起。”

    “会的,您放心!”采蘩和苏涔扬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