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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男子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为首的央求道:“公子,您到底是何人啊?如此稀疏平常的事,您干嘛要管呢?她爹欠我们钱,也不是我们无中生有的事,您问下周边的乡亲们!”
临溪道:“这姑娘的意愿是不想嫁给你们石家的傻子,她父亲欠账我来还,你们又不答应,可见你们真正的目的不是钱,就为了得到这个人。我来猜猜,你们石家的傻子,必定是正主的大公子,从不缺衣少食,独缺一个脑子,年岁不小了,也娶不上媳妇,便想出这祸害人的法子。若是我细究,指不定老郭欠的钱都不一定是真的!”
那男子一听这话,吓的赶紧辩解到:“公子,老郭欠钱确实是千真万确。那就依你,把钱还了,这姑娘性子太傲,我们也不要了。”
临溪:“行,大家都做个见证。我们就在此地等老郭来还钱!”
明月和其母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谢恩。临溪盘腿坐在地上想:“这伙人心虚,有鬼,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能救下这明月姑娘就行。”不一会,老郭揣着一定金子跑来,听报信的人说有人要助他赎回女儿,便一路跑着来了,见了乔临溪,一家子齐齐跪着感恩,临溪看着掌心一定小小的金子叹息道:“这么点小小的东西,就能决定一个女子一辈子。”她把金子扔给三个汉子,从荷包里又掏出两定来,说道:“老郭欠了多少?”
老郭说道:“八吊钱!”
临溪一听,真是气煞人也,她怒气冲冲对三个男子道:“才八吊钱,你们会那么好心可怜他,足足给他一定金,这不就是哄骗他卖掉女儿吗?老郭,你这钱是究竟怎么欠的?”
老郭道:“我两年前租了石家一块地,契约上写了什么,我和我兄弟也没看清,后来这账怎么都还不清。直到前日,他们让我用女儿抵债,当面撕掉了租契和账单。公子若能帮我这次,我情愿明月能跟着公子!”
临溪气道:“刚从狼嘴里救下你女儿,又让她跟着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她的命这么随意吗?”
临溪又转头对三个汉子道:“回去跟你们家主说,写给老郭那份暗藏玄机的租据我就不追究了,若是他再为难老郭家,让他去大乘街上找姚府的韩大侠!”
那几个汉子听闻是大乘街姚府的人,唯唯诺诺的答应不再惹事。临溪心中一阵窃喜,留下韩维的名姓,谁也查不出她是何人。
事后,老郭一家感激临溪的相助,竭力邀她去家中喝杯粗茶。临溪也好奇这些寻常百姓,便牵着马与他们同往。临溪四下打量着老郭家,还真是个“寒舍”,雨水的痕迹把墙壁染的斑斑驳驳,床上的被褥补满补丁,几张桌凳也磨的油光滑亮,一看就是家传了几代人。
明月为临溪擦干净一张凳子,请她坐下后站到边上低着头,时不时瞧上贵人几眼。老郭从这位贵公子对茅房打量的眼神中知道他的来历非富即贵,说道:“公子没来过我们这些粗人的家中吧!”
临溪艰难的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道:“没有,屋子虽破旧,但是干净舒适。”她看着明月稚嫩的脸,对老郭道:“你女儿多大了,往后多长点心眼,别再害了女儿一辈子!我手中这把剑,叫明月剑,和你女儿同名,所以我说有缘。”
老郭道:“她已经十七了。”临溪吃了一惊,暗想:“我以为她只有十三四岁,可见平日吃的也不好。”
她在桌上放了两定金子,道:“用它买一块自家的地,修葺下这茅屋。”
老郭慌忙跪谢道:“公子,您是个善人,若不嫌弃,就将我这闺女带在身边,做个婢女服侍您一辈子都行。”
明月也跪下乞求道:“我真的愿服侍公子,我们家人口众多,一日两餐不齐,您留下我也能给家里省下些吃的!”
临溪心软不忍拒绝,手指敲着桌子踮着脚思索着什么法子,确实无能为力。她觉得拒绝的态度一定要坚决冷漠些,能帮的只有这些了,站起来说道:“老郭,我是个天涯浪客,方才途经此处正好遇见你们这事。我一向草行露宿,带着一个丫头也不方便。”说完临溪把仅剩的钱连着荷包都丢在桌上,跨上马飞快离去。
老郭看着远去的背影感叹道:“真是个玉面公子!”明月握着临溪放在桌上的荷包出神。
韩维自拜别了师父后就直奔黄陵侯府。他驻足在侯府的正门很远的地方观望了很久,当年父亲就在此处为府邸的主人效力。他正想用什么办法才能见到侯爷时,一辆马车在正门停下,韩维立刻认出了那车夫,是李偃的哑巴车夫。
李偃从马车内缓缓下来,正欲进门时,韩维走了过来行礼道:“李先生!”
李偃对眼前的年轻人没有印象,便问:“何人?”韩维道:“晚辈是仲昆的徒弟谭昭!”
李偃仔细一瞧,前些天确实见过这年轻人一次,便温和的问他:“仲都尉应该启程回舒窑了吧?你怎在此?”
韩维因想借李偃的身份进府,便十分谦恭的行礼道:“我因有事要拜见黄陵侯,还未让守门的通报,正好遇见了李先生!”
李偃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当他看见年轻人手中的清风剑时,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便问:“你不知侯爷外出了?”韩维透过大门朝府内望了一眼,除了几个守门的,院中显得十分安静,他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李偃:“恕老夫好奇心重,贤侄来见侯爷所为何事?”
韩维:“并无重要的事,是卢侯爷托家师问候黄陵侯。”
李偃点头道:“你确实来的不是时候,这几日侯爷在别处暂住,若只是代卢侯向他问安并无其他大事,贤侄可到我府上暂住几日,等侯爷回府我再同你一起来拜访。”
韩维推辞道:“不好打扰李先生清净,我随处找个逆旅住下就行!”李偃盛情邀约道:“我与你师父初识,没能好好款待他就回舒窑去了,你在此地又是生人,就让我尽下地主之谊,不要推辞了。”韩维只得答应下来。
李偃道:“贤侄可到我马车中等待片刻,我进去同侯府的管家说几句话!”
韩维:“那我在远处静候李先生!”
韩维等的时间久了稍觉无聊,便把目光转向驾车的车夫,这个车夫的双目虽无神,却有一丝清澈感,可见他实际的年纪应该比外表年轻的多。韩维怕吓着他,把他当个孩子小声问:“你在李家多久了?”
车夫摇了摇头。
韩维:“都说李先生有德有才,他确实和善。”
车夫看着韩维点点头。
韩维:“你天生不会说话?”
车夫用手指了指脑袋,又摇了摇头。韩维装作听明白了,便跟着点头道:“你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你可会写字?”
车夫点点头。
韩维很惊奇这么个粗鲁的人能识得字,说:“难得,难得,是李先生教你认的字?你多大了?”
车夫蹲在地上,用手指在泥地上用劲的写了三十五。
韩维以为这个车夫只是口不能言才显得呆滞,“交谈”下来才发现他不足之处也在头脑,比常人稍显愚笨,能听明白一些简单的问题,再深一点的问话他连头都不摇,只是默默的看着韩维。
李偃待韩维为上客,同他谈今论古、地理天文,韩维虽没有独到见解,但是能一一对答。李为赞赏道:“我以为你只是个武夫,原来学识也不浅,你聪颖通透,想必你也是名门贵族之后吧!”
韩维不知李郊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敢说出任何关于自己过往的实情,他难堪的笑道:“我出生穷苦人家,并没有显赫的身世背景,从小跟着师父学艺,认得的几个字也是师父所教,通身都为师父所授。”他另一面的身世编谎久了,说的自己也顺溜了。
李偃看着这年轻人一身的朝气,赞许道:“我曾经也是黄陵侯的部下,莫笑我自夸,当初在侯爷的部下当中,我的武艺也算是出类拔萃,不过已多年没有再拿剑了。今见贤侄这般朝气飞扬,把我骨头里的痒痒虫都勾了出来,要不要跟我过几招?”
韩维道:“先生有温文儒雅之质,您要不说,晚生确实看不出是有武艺的人。”李偃笑曰:“活的久了,这岁月确实会给人沉淀许多本来没有的气质。”
难得见到父亲心情大好,拿起墙上挂了许久的剑,李偃两个儿子皆来助阵观看,在边上呐喊助威。
韩维轻看了李郊尹,他年纪虽大,使剑的力度并不像多年未练的人。李偃每一招式都干脆利索,剑道有力沉稳,只是在速度上韩维更胜一筹。
几个招式下来,韩维暗自吃惊:“刚才我太自大还想要虚让李先生几招,看来我只能全力以赴。”二人的剑声在老松之下显得清脆有力,用了全力的韩维把剑与手几乎融为一体,招招奔逸绝尘,当他的剑首指向李偃的喉咙时,他恐慌的迅速收回剑请罪道:“让李先生受惊了,是晚辈太过投入,险些伤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