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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想象之中,那多半是巴因和一些乡人做的事,那么,应该有点痕迹留下来,所以当我找不到那间石屋的任何痕迹之际,我心中的疑惑,愈来愈甚。
就在这时,在我身后的柏莱,忽然叫了起来:“有人来了!”
柏莱叫了一声,我抬头看去,已看到一辆车子,向我疾驶而业,那辆车子着亮了车头灯,直射着我和柏莱,以致我要自然而然地用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车子的来势很快,一下子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那时,我还不知道车子上的是什么人,但是车头灯照射着我,我冒险生活的经验,使我自然地感到,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总是一件十分不利的事,所以我立时向后退出了几步,到了车头灯的照射范围之外。
当我来到暗处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的情形。
柏莱没有我这样的经验,尽管他看来也觉得十分不舒服,用手遮着眼,可是他却没有退开去,他只是在叫着:“喂,你们干什么?”
这时,我也看到那辆车于,那是一辆十分华贵的房车,在车门上,有一个征饰。
那是尼泊尔国王的征饰!不论是不是国王亲自来了,我被车中的人发现,总不是好事,所以我连忙又退开了几步。
就在此际,车门打开,两个军官先下车,接着下车的那个人,我再熟悉也没有,他就是第一次请我去见国王的御前大臣。
御前大臣下车之后,我看到了车中还有一个人坐着。我一看到了御前大臣,心就怦怦乱跳。我又到尼泊尔来了!这是一件十分难以解释的事!
就在我思索着该怎样掩饰自己之际,我已听得御前大臣十分不客气的声音在问柏莱,他道:“你是什么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柏莱显得有点恼怒,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御前大臣身边的两个军官叱道:“大臣问你话,你必须回答,放下手来!”
柏莱呆了一呆,放下手来,灯光直射在他的脸上。
别忘了这时的柏莱,是一个黑军族的土人,当他眯着眼以适应强烈的灯光之际,样子真是怪得可以。柏莱的应变能力,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大概听我说起过御前大臣和我之间的事,所以他摊着手,说道:“我是游客,迷了路,要怎样才能回到酒店去?”
御前大臣盯着柏莱,接着,又向我望了过来。我估计以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天色又这样昏暗,他认不出我的容貌来,所以我只是站着不动,并没有畏缩,以免反而引起他的疑窦。
就在御前大臣向我望来之际,柏菜又帮了我一个忙,大声叫道:“亨利,不必怕,这里有两个军官,一定可以指点我们归途!”
我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御前大臣本来向我走前了一步,这时才转回向去,指着柏莱:“这一带已由军事当局下令,列为禁区,你们快离开这里!”
一听得御前大臣如此说法,我心中陡地一动。而这时,柏莱索性做戏做到十足:“军事禁区?为什么我们来的时候,看不到任何标志?”
御前大臣的声音很不耐烦:“我现在通知你也是一样,快离开!”
柏莱咕嘀着,表示不满,向我们的车子走去,我也向前走去,不一会就追上了柏菜,低声笑道:“真有办法,要是被御前大臣看到了我,事情就麻烦得很!”
柏莱吸了一口气:“车中不止一个人,你注意到了没有?”
我说道:“我看到了,这个人——”
柏莱接口道:“他坐在一辆车后座的左首,通常这是车子主人的座位,这个人的地位,比御前大臣还要高,你以为他是谁?”
我将声音压得极低:“国王?”
柏莱没有出声。我们已经来到了吉普车旁,我们一起上了车,柏莱发动车于,向前直驶出去,我们看到那辆车于的车头灯,一起照射着我们,直到我们驶出了灯光照射的范围之外。
柏莱回过头来,望着我:“我相信你没有记错,那竖立着奇异雕刻的石屋,一定就在刚才我们站着的那个地方!”
我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柏莱道:“你没听御前大臣说,这里列为军事禁区,当然是为了那奇怪的石屋之故。不让人接近它!”
我不禁笑了起来:“石屋根本不存在了,让不让人接近,有什么关系?”
柏莱摇头道:“我也不明白,但是事情看来十分严重,如果在车中的是国上,那么国王和巴因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囚卫和那占怪的石屋之间,一定也有着某种联系,你想是不是?”
我脑中很乱,但是柏莱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柏莱道:“所以,我们应该分途去进行,回到加德满都之后,我继续去找巴因和白素,你一一”
我陡地一震,立时想到柏莱想说什么,是以我立时大声道:“不,我不去!”
柏莱叹了一口气:“好,你不去,那就只好我去了,一定要去,一定可以在那里出探出一些因由来的。”
我望着柏莱,我发现他的思想极其灵敏,对他人心意的领悟能力,也在常人之上,而且有着一种异常的自信力,好象他说的话必须被遵从,不可抗拒!
我没有理由相信柏莱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因为一般来说,嘻皮士总是糊里糊涂的,而他和辛尼,是不折不扣的媳皮士!
柏莱是不是在经过了突变之后,忽然变得精明能干了?难道一个印地安人的身体,比他以前的身体更有用?
不过这时,我没有机会去探索这个问题,因为柏莱又已咄咄逼人地问我:“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我想了一想,才缓缓地道:“柏莱,你要知道,偷进王宫去,那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发现,后果如何,你应该想得到!”
柏莱道:“如果被发现,可以求见国王,我相信国王的心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我们掌握了这一点,国王至多将我驱逐出境!”
我苦笑道:“国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君子,你这样做是不是——”
柏莱却粗鲁的打断了我的活头;“那我不管,我要回去!任何对我的回去有一丝一毫帮助的事,我都去做,我一定要回去!”
这时候,我心中真的感到十分吃惊。我吃惊,是因为柏莱在这样讲的进候那种咬牙切齿的情形,甚至他额上的筋,都现了起来。而接下来,更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立即觉察到了自己的神态十分不对,所以立即恢复了常态,而且企图掩饰他刚才表现出来的那股“狠劲”在刹那之间,他的语调变得十分柔顺:“我实在太想回去了,你知道,太想了!”
柏莱这样说,自然是希望我原谅他刚才的粗暴。但是由于他转变得如此之快,那真使我震惊。首先,柏莱的话,使我感到他为了“回去”简直有点不择手段!这和我已知的“回去”的条件,绝不相合。光是这样,还可以解释他向往永生,急于要“回去”可是他随之而来的那种掩饰,却不折不扣是一种邪恶!
我迅速地转着念,一面随口应道;“我明白一”然后,顿了一顿:“既然这样,还是让我去的好,至少我去过两次,比较熟悉一点!”
柏莱很高兴地道:“本来你就是最理想的人选,趁今晚就去!一有消息,立刻到酒店来联络!”
这时,连我自己也说不出为了什么缘故,心中感到了一重隐郁。
这股隐郁,十分强烈,我感到柏莱在变,变得不可捉摸。或许,柏莱原来就是这样子的,因为我和柏莱并不熟,只是在辛尼的叙述中才对他略有所知,辛尼曾不上一次他说:“我一直是争不过他的”这情形,会不会和如今一样呢?
我没有再说什么,车子继续向前驶着,驶进了市区之后,在一个街角处,柏莱停下车来,望着我。
老实说,这时我自己也觉得有到王宫中去探索一番的必要。因为那古怪石屋的突然消失,那地方又凑巧划为军事禁区,御前大臣的出现,车中坐着的那人又可能是国王,这种情形,都表示国王和那古屋之间,有着极其微妙的关联!
由于我自己也想去,所以这时我并没有柏莱在支配我行动的感觉。我下了车:“如果没有意外,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柏莱道:“祝你好运!”
他一面挥着手,一面驾着车,向前疾驶而出。我一个人倚着墙角,点燃了一支烟,等到一支烟吸完,对于柏莱,究竟有什么隐郁,还是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感到事情很不对头。
我在黑暗中向前走着,步行了的约莫一小时,已经可以看到王宫的巍峨建筑。我知道,要正面进入王宫而不被人发觉,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绕着道走,一直来到了王宫围墙的一边。
我抬头望着高墙,墙用石砌成,凹凸不平的石块可以使我轻易地攀上去。当我上了墙头之后,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
以前王宫的情形怎样,我并不知道,至少近数十年来,尼泊尔一直处在平静的生活之中,只怕没有人会料到有人会偷进王宫来,所以几乎没有什么警卫。当我升始进入了建筑物的阴影之中后,没有遇到什么人。我一直向前走着,土宫的建筑十分大,我初步的目的地,是曾经两次到过的那间国王的间房,可是在进入了建筑物范围内的半小时之后,在长长短短的走廊和甬道中不断打转,我发现那并不是容易的事。
我在一条很长的走廊中停了下来,竭力想弄清楚方向。走廊中相当黑暗,正当我站立不动之际,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我连忙一侧身子,躲向一条林柱之后,大柱的阴影,恰好将我整个人遮住。
我躲在柱后,连探头出去看一看也不敢,因为偷入王宫,不是闹着玩的事,说不定尼泊尔有什么古老的法律来惩处偷入者,例如砍头或断去双腿之类,那么我就糟糕了!
我躲在柱后,屏住了气息,只听各脚步声愈来愈近,来的是两个人,那两个人在交谈,开始语音还听不清,而当他们渐渐走近之后,我已经可以听到他们在讲些什么了。而且,就在一问一答之间,.我已经听出向前走来的两个是什么人!
那是国王和御前大臣!
我所在的那条走廊,看来是一处十分冷僻的所在,我绝想不到国王和御前大臣也会到这里来。我又将自己掩藏得好一点。只听得回上叹了一声:“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见什么人?”
御前大臣道:“不知道,陛下想见什么人,大可以召他来见你!”
国王又叹了一声:“这个人,我又想见他,又怕见他,和他谈话是一种乐趣,但是他那种寻根究底的态度却又使我不能接受,我根本不知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我听到这里,心中陡然一动,这是在说什么人?不会是我吧?
御前大臣静了片刻:“陛下说的是卫斯理?”
国王苦笑了起来:“就是他!”
御前大臣又不出声,在静默中,他们两人在我前面走了过去。我可以看到他们的背影。在那一霎间,我真想直冲出去,大叫;“我就在这里!”
但是我却并没有这样做,我之所以不出去和国王相见的原因,是因为我从国王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心中,有一个极其重大的秘密。
任何人心中有了秘密,总会有一股向人讲述这个秘密的欲望,国王喜欢和我谈话,当然是因为在和我谈话之中,能够触及这个秘密。但是看他的情形,他又不想泄露这个秘密。如果我现身出来,和他相见,那结果一定和上次与他会面一样,没有结果,不如我在暗中观察探索,来得有用。
国王和御前大臣向前走去,又继续道“这东西搬到宫里来了,他可满意?”
这句话,我听碍莫名其妙,不知他指什么而言。但御前大臣显然听得懂:“哼,这家伙,根本忘了世世代代的祖训,他在乎什么,只要有钱、有酒!他甚至偷了祖传的古物出卖!我敢说如果有人出一千卢比,他会将整座东西卖给人家!”
我心中“啊”地一声!这几句话,我倒是听懂的了!他们在说的那个人是巴因!那么“搬到宫里来”的“那东西”又是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心头乱跳。向前看去,看到国王和御前大臣,已经转过了一个弯角,我忙从柱后闪身出来,迅速地贴墙向前奔出几步,来到了转角处,刚好看到国王和御前大臣,站在一扇门前。那扇门上着锁,御前大臣取出了一柄相当巨型的锁匙,将门打开,让国王先进去,他自己了跟了进去,随即将门关上。
我来到那扇门前站定,四周围极静,只有远处,走廊的一端,有轻微的、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听来像是卫兵在来回踱步。
我将耳朵贴在门上,希望可以听清楚门内的声音,但那道门十分厚,什么也听不到。
我在门外等了约莫有二十分钟,我才又听到了门柄转动的声音,立时又闪身到阴暗处,看到,国王和御前大臣走了出来。国王的神色很迷惘,御前大臣则郑而重之地上着锁。我看到他这样郑重地上锁,就觉得好笑,因为这种锁,我可以用最简单的工具,在半分钟之内就打开它!
国王的神情非但迷惘,而且还有点郁郁不欢。他又叹了一声:“真不知道究竟曾发生过什木么事,我真想到那七间石室之中去冒一下险,在那最下层的石室中,弄出些光亮来,看看会有什么故事发生!”
我一听得这句话,心中陡地一震!我的推断没有错,国王果然也知道那七间石室的秘密,那么,国王到那地方去,又将那地方划为军事禁区,也不是偶然的事了!
我的心中固然吃惊,但只是我的吃惊,比起御前大臣来,却大大不如了。御前大臣一听得国王的如此说法,简直脸色发青,双手乱摇,说道:“陛下,万万不可!”
国王苦涩地笑了一下:“你知道。如果在最底下的那一层石室中弄出光亮来,会有什么结果?”
御前大臣喘着气:“我当然不知道,但是既然有这样的禁例,一定会有非常事故发生,陛下千万不要再去想它。就当它没有这件事好了。反正这件事决没有人知道。族长已经死了,巴因又是个糊涂虫,陛下不想,我不讲,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知道的了!”
国王直视着御前大臣:“你错了,还有一个人知道的,卫斯理!”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因为国王也说错了,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人知道,那是我讲给他们听的,柏莱和白素!
御前大臣仍是挥着手,一脸惶恐的神色,国王不再说什么,向前走了开去,大臣跟在后面,渐渐走远了。等他们走远之后,我定了定神。从国王的说话中,我至少又知道了一项事实!在那间七层神秘的石室最底下一层,被巴囚杀死的那个老者,他的身份是一个”族长”而巴因是这个族的最后一个人。
令我不明白的是:这是一个什么族?这个族和国王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何以国王明知巴因杀死了族长。反而对他仍然这样优待?
我一面想,一面取出一根铁丝,、拨弄着那把锁。不到一分钟,我就打开了锁,推门进去。
当我推开门之际,我陡地呆了一呆,我看到了我不应该在王宫中看到的东西,然而那东西,却又确确实实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进了那房间,反手将门掩上。一点也不错,在我面前的,就是我曾在神秘石屋中见到的那象是神像一样被供着的不知名物礼!
不但那不知名的物体在,连放着那物体的石坛,石坛旁环绕着的香、烛,也一祥在,看来是整个自那石屋之中,搬过来的!
一看到了那东西之后,我自然明白了“这东西搬到宫里来了,他可满意”这句话的意思了。
“这东西”就是那件不知名物体。“他”当然是指巴因而言。看来这件东西属于巴因,或是巴因那一族。国王为了某种原因,而将之搬到宫里来。难怪我找不到那间石屋,一定已破同王拆掉了。
石屋被拆得如此干净,一点痕迹也找下出来,当然不是普通乡民可以做得到的事。
而我也可以肯定,石屋被拆除的部分,一定只是地面上的建筑,地下的那七层石室还在。因为国王刚才还曾提起过,要到最底下的一层去弄出一点光亮来,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我呆了半晌,在这件不知名物体旁,大约逗留了三十分钟。我第一次见到这件不知名物体之际,全然说不上那是什么东西。如今,我第二次看到这件物体。在这段时间内,我已经知道了很多事,知道了柏莱的第一个梦和第二个梦,对整件不可思议的事,已经有了一个我内心不愿意接受,但是却个可否认的概念。所以,我再度仔细审查那件不知名的东西之间,我有了不同的感受。
虽然那件东西,被当作神像一样供着,但这时我看起来,那东西,根本是一件极其精巧的机械制作的一部分,那东西本来可能是一辆车,或是飞船,或是相类的一件东西,但是却肯定经历过极大力量的撞击,已经极度损毁了。
我转动着那件东两上的那个金属球,那看来显然是一个可以作任何方向转动的球形轮子!这是一艘太空船的一部分?这艘太空船(我假定如此),是不是和柏莱所说,巴因售给他的那具记录仪器是同一来源?是来自一个不可测的遥远星球?而这个遥远的星球,就是地球人的老家?地球人的祖先,因为犯了罪,所以才被从这个遥远的星球上被遣到地球来,剥了永生的能力?
这一切疑问,一起涌上我的心头,可是我却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我在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是将发现告诉柏莱?我甚至可以预料得到,只要将情形一告诉柏莱,柏莱立即会逼我到石屋原来的所在去,发掘那七层地下石室。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肯定的想法,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感到柏莱近日来的言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变得专横,凡是他所想要做的事,他就不顾一切,要达到目的,而且在行事的过程中,全然只为了一个目的而进行,这个目的就是:回去!似乎为了回去,他不在乎做任何事情!
我很不喜欢柏莱这样的态度,而且也觉得,如果顺从柏莱的意思,可能伤害到国王,国王内心有着苦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有权保持秘密,柏莱和我的一切行动,都在剥夺他这种权利。
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做才好,所以才会在那房间中耽了那么长。
我最后决定,还是先离开王宫再说,等到和白素会合之后,我要和白素商量一下,再作决定。我来到门口,又回头向那件不知名物体看了一眼。心中泛起了一个国王曾经问过的问题:“真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我出了那房间,照样将门锁好,在走廊中,向前走着,转了几个弯。我是从哪里进来的,我记得很清楚。下一会,又来到了围墙之下,攀上了围墙,顺利地翻了出去,向前疾奔出了百多公尺,才松了一口气。我偷进工宫来,总算没有被人发现。我放慢了脚步,向前走着,才走出了不多远,突然听得黑暗中,传来了一下凄厉的叫声。
那一下叫声在深夜的寂静中听来,令人心惊肉跳,我立时转身,向那下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因为那下叫声,听来竟象是巴因所发出来的一样!
我等着,想再听到一些声响,以判断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在那一下叫声之后,四周围就一片死寂。我并没有等了多久,就向着那下叫声传来的方向,疾奔了过去。转过了两道墙角,听到了一阵急速的喘息声。我立时放轻脚步,再转过一道墙角,我看到了巴因。巴因的神情极其惊慌,脸肉甚至因为恐怖而扭曲着,他的手搭在右肩上,自他的指缝之中,有鲜血在流出来。但是他的神情只是惊怖,而不是痛苦,因为这时,有一柄锋利的,在黑暗之中也闪着光亮的尖刀,正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巴因的喉核,因为不可控制的惊怖而上下移动,每当他的喉核移动之际,喉际的软肉,就有几分陷入刀尖之中。那柄尖刀,随时可以令得他丧生!
看到这种情形,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然而,当我看清了手握尖刀的那人之际,我更吃惊了!那是柏莱!这时柏莱的神情狞恶,几乎使我认不出他是什么人来。但是在尼泊尔境内,决不会有第二个脸上刺红黑色花纹的印地安人!
柏莱在干什么?他想杀巴因?柏莱何以变得这样凶狠?我双手紧握着拳,正想出声,已听得柏莱狠狠地道:“你不认得我了?是不是?我还要一件你出售过的古物,你一定要找来给我!”
巴因因为恐惧而声音发颤:“我我无法再找得到那地方已经封起来了我已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卖掉了!”
柏莱的神情更凶狠,厉声道:“不行,我一定要,你不给我,我就杀了你!”
巴因哑着声叫了起来:“你不能杀我!我是受国王特别保护的人!”
柏莱“嘿嘿”冷笑着:“我才不理会什么国王!达不到目的,连国王我也要杀!”看到这里,我心中的吃惊程度,可以说绝不在巴因之下。在我的一生之中,看到过很多凶恶的人、罪恶的人,可是这些人的神情,加起来,也不及柏莱这时神情的邪恶。柏莱这时,简直就是邪恶的化身!
我早就觉得柏莱有点不对劲,但是也决未想到他竟会变成这样子!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同时听到有人叫道:“柏莱!那是白素的声音,我一听就听了出来。就在我迅速地转着念,考虑让白素接近如此邪恶的柏莱是否适宜之际,我又呆住了!
白素的叫声才一传来,柏莱的动作十分快,掉转刀柄,重重在巴囚的头上敲了一下,巴囚立即昏了过去。巴因的身子还未倒地,柏莱已经将他扶住,迅速地将之拖进一何况小巷子中,立即又走了出来。
当他从巷子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收起了那柄刀,我向他看了一眼,心头的震惊,比刚才更甚!前后不过极短的时间,他已经完全换了一副神情!
刚才,柏莱看来如此邪恶,但这时,他却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样于,象是刚才我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幻象一样!
他一出小巷,就转过身来,向着自墙角处现身出来的白素,迎了上去!
柏莱竟能在刹那之间,完全将他刚才的行为掩饰起来,这才真正令我吃惊!
我一直认为人类的邪恶之中,最最坏的一件事,还不是邪恶本身,而是将邪恶隐藏在善良之后来进行!
邪恶如果可以令人看得见,有提防,那还不是真正的邪恶,只有象柏莱那样,让邪恶藏在忠厚的外貌之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忽然发作,令人防不胜防,那才真的令人可怕!
柏莱这时,几乎已经达到了地球人邪恶的巅峰.我不知道他何以会变成这样,而这时,我也无暇去深思,我看到白素正在向柏莱走近,这时,我唯担心的是,柏莱突然对白素有所不利,所以我陡地大叫一声:“柏莱!”一面叫,一面向前奔了出去。
我的叫声,令得柏莱立时转过身来,我注意着他的神情,当他才一转过身来之际,我看出有极度的错愕,然后,立时恢复了原状,而白素一见到我,也高兴地奔过来,我握住了白素的手,柏莱问道:“你是你来了有多久了?”
我装着什么也未曾见到过,这种伪装,本身当然也不算是一种“善行”然而在我震惊于柏莱的行为之余,我不能不设法保护自己。所以我立时道;“才来,你是怎么找到白素的?”
柏莱道:“我一回到酒店,她已经在了!”
我盯着白素:“你为什么过了四天才来和我们会合,可有合理的解释?”
白素笑道:“当然有,不过说来话长1”
柏莱现出十分焦切的神情来:“你到王宫去,可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