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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窗户,好似永远不会沾上污渍,干净的让人羡慕,窗台上些许的草木盆栽,绿油油的低垂到地面,细小的分支叉叶,却无人搭理,在这里所有的生命都将被理性对待,看出神的杨明辉,将自己的领带松了松,细小的一抹红唇印,扎眼的浮于脖颈的表面,暧昧的让人心跳,要不是细细的嘬出来的话,不会完整的连对方唇印的纹理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松开的两粒衣扣以及微微卷起的袖口,在精致的水晶扣的固定下,慵懒的趴在皮肤上,不难看出,这件衣服,依旧是昨天穿过的,甚至还残留着某个女人,淡淡的香水味。
在这样悠闲的时刻里,遇见这么个前夫,罗雅的心情说不上的复杂。
“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毕竟离婚”杨明辉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对方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转身错开了他。
罗雅以为人的心脏,在痛的麻木以后,自然不会在疼了,谁曾想不是不疼,只是未到疼的时候,风流公子会佳人,一夜颠倒乐乾坤,美,美,美,实在是美不可言,算他狠,心肠硬的她都不敢恭维。
“你没”
“杨先生,男女授受不亲,自古就有的行为准则,就算是前妻,也不该这么不知趣,凑上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居心叵测,要不是我知道你的为人,就真该大声呼救了。”罗雅借着杨明辉的胳膊,捂住肚子,勉强的直起身后,笑着将对方扶住她腰身的手拿开。
“要去见她就去,畏畏缩缩的可真不像你,徘徊来徘徊去的,弄不好就成了不法分子。”
“好了杨先生,下次再见。”
杨明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可那人不是自己印象里的罗雅,印象里的她,该是乖巧听话,对他
“杨先生?”在陈妈妈陪同下出来晒个太阳,准备回去的桑晚,远远便看到了站在她病房前,窗口下的杨明辉,转身跟陈妈妈说了几句后,独自一人往窗下走来。
“罗雅呢?她没来?”桑晚的眼神,绕过杨明辉,直直的向后看去。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莹润的水光,窝起的小梨窝,脆脆清雅的甜腻声音,无不让他晃神。
“没见到你的人,刚回去。”杨明辉往前走了几步,在要到她所处的位置后,停了下来。
“是吗?那算了。”桑晚拽了拽自己身前的头发,看起来颇为懊恼。
“我可以代你转答。”杨明辉不自觉的再次靠近了点,她身上的馨香,从来都是这么的甜,甜的让他的心情,由阴转多云。
“不了,她最近的心情好吗?”
眼前这个小心翼翼的女子,单薄的想让他装进口袋里,精心呵护起来,他喜欢她,一直都喜欢,从没停止过,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可她要是知道,他为了她一心想要和她的好朋友离婚,会不会再也不愿与他说一句话?
杨明辉眼里的世界,浮浮沉沉,阳光照不进深处的光芒,让他整个人都陷入明明暗暗的思索里。
“杨先生?杨先生?”
“怎么……还好,只是有点闷,可能是怀宝宝的缘故,脾气渐大了。”
说这话的时候,微勾的唇角,让桑晚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就知道,罗雅不会平白无故就生她气的,原来都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儿,惹出的幺蛾子。
“杨先生我先走了,等有时间我就去看看她。”桑晚不情不愿的看着站在门口向她招手的陈妈妈,并且慢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在桑晚身影完全消失后,杨明辉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温暖的阳光,逐渐变成深黄色,照在碧绿的叶片上,也不在那么的光洁,刚冒出来的新叶,甚至还保留着胎刺,毛茸茸的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就像当年,他初见她一般,用炸毛的刺猬来形容她,不仅不过分,相反还是轻了,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与那碰瓷的为伍。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只是那个让他由心笑出来的人不是自己而已,折返回来的罗雅,贴着拐角的墙壁,夕阳的余晖,深深浅浅的密布她的脸上,她可能有点呼吸困难,否则怎么会觉得此时的气有点喘不上来?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被罗雅支开的杨嫂,还是找了来,快的,她只看了他一眼。
“杨嫂我有点喘不过气,这儿的氧气太过稀薄。”罗雅转身挡住了杨嫂的视线,并及时堵住了拐角的通道。
“走吧,逛街都没这小打小闹的散步来的累。”罗雅扶住杨嫂搀扶的手臂,额头上冒出数不清的冷汗,可她不敢喊疼,怕说出个疼字,孩子就离她而去了。
大概是杨明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深,深到不可自拔,否则怎么会听不到罗雅回来后的对话?他在想谁?结果不言而喻。
他是追过桑晚的,自第一次不愉快见面后的一见钟情,他就一直在到处打听她是哪个学校的,毕竟那稚嫩青涩的样子,一看就是还没有步入社会,就连那异常清澈透亮的眼睛,都是不一般的可爱。
什么都没有的他,想要轻易就能找到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对方长的不是普通模样。
他找了很久,可以说,狐朋狗友都被他纠结了个遍,包括那个自他六岁生日后,不对盘的卢家小爷,话说,当时他可能昏了脑袋,才会去相信对方,能认真的给他寻找,白白耽误他大半个月不说,事后还拉帮结派的把自己给嘲讽了一通,说是不生气,绝对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哄骗之话,要不是还指望他手下的人脉,估计他们永远也不会和好。
最后找到她,是在c大的贴吧里,那个贴吧的封面就是她本人,呆呆的坐在图书馆里看书的侧脸,嫩绿色的毛衣,将她衬托的十分温婉,可惜那拍照的人,显然也将别人给拍了进去,虽然只有一只手臂,但那却是个男人的臂膀,这点他是不会看错的。
于是,他隔天就立即赶往c大,在偶遇桑晚的同时,顺便探探情况的真假,可惜在他装作撞到她的时候,对方只是冷淡的先他一步,说了声对不起,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早已不记得自己,也是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也没什么好让她记得的,除了那件将人家撞倒的事情以外,但那还不是啥好事,不记得也好。
自从在c大见到她后,他经常过去各种搭讪,暗示,知道她喜欢去图书馆,他就去图书馆偶遇她,或者假装自己校园卡丢失,问她有没有看见过,甚至就连在篮球场上,他也上演过飒爽英姿回头杀,体育课递水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上课替她占位置的蠢事,也是多的不能再多了,甚至想过去讨好她的闺蜜,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美事,奈何她居然一直独来独往。
不过这些都不算他真正失败的事情,毕竟这些尴尬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罢了,顶多放在心里,时不时蠢自己一下,说来,他在宿舍楼下浪漫表白的时候,该是昭告天下的犯蠢,年轻时的自己,还真是热血到上了头,现在每每回想起,都能在梦里尴尬醒。
可惜对方还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从他身边路过时,见自己挡着她的路了,还说没由来的说了一句加油,你会成功的,然后就洋洋洒洒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随后那些围观群众,居然不知道从哪里给他簇拥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姑娘,还一直嚷着在一起,在一起,关键是那个陌生的姑娘,居然还喜极而泣了,拜托他刚刚只是向她取取经,问她这样女生是否都会喜欢,仅此而已。
所以说,那是他童年的一道不可磨灭的阴影,但是这些都不会成为那时自己过不去的坎,如果那天他要是没看到她那么的在乎一个人的身影的话,他想自己会一直坚持,直到她点头同意为止。
那个男人喜欢她,她也喜欢那个男人,即使当时的二人在争执,言语中尽是戳对方心窝的话,可还是抵不过互相有意的退让,尤其退的更多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白嫩嫩的小脸,生动十足的像条河豚似的鼓起,扎好的马尾辫,更是将她不见多少光的莹白色的脖子,**裸的送在那人的眼下,更不用说,对方的视线从没有避开过那缕春光,挑衅又邪魅的直勾勾的对着他笑了又笑,随即吧嗒一口,就将鼓鼓的小脸,亲的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也正是借着他的光,他才知道,原来灿若朝霞,满脸羞赧的她,同样好看的让人心生向往,但是,那也只是因为别人的缘故,从那以后,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一下就全部放弃干净的人,他每次都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拍她的照片,起初还是偶尔为之,慢慢的,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他开始不满足于仅仅的偷拍,也因这不满足,彻底断送了自己继续纠缠她的念头。
那天的她,依然按照惯例,去了图书馆的二楼,最里边靠窗户的那个位置,只不过他由于买了朵玫瑰,去晚了,等他赶到她们学校图书馆的楼下后,打算当着她的面,正正当当表次白时,二楼里的那一幕,让他的心如手中玫瑰一般无二。
她有些羞涩,绯红的脸蛋,浅浅埋进毛茸茸的羊毛衫里,柔和的沉浸在阳光下,扑闪扑闪的眼睫毛,不安的与阳光下的粉尘共舞,那刻好似无数透明的精灵,在她的四周带着祝福飘荡。
眉眼弯弯,且亮且晶,红嘟嘟的嫩唇,泛着淡淡的莹润水光,薄薄一层,几近透明的少女绒毛,颤巍巍,不断往下弯伸的背脊,将女人所有美好的柔韧线条,崩到极点,弧度优美的脖颈,带着那娇滴滴的羞涩唇瓣,不断着往桌上的那个人靠去,一触即离,速度快的他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又极速的撤离。
那梨窝里,掬起的一定是一汪美酒佳酿,否则她的脸,怎么会红成了胭脂色?
起初还在微微抿起的唇瓣,随着时光的静流,抿的越来越用力,镇定的坚定眼神,也慢慢的开始,慌手慌脚的四处张望,最终定格在那个男人玫瑰色的唇瓣上,真是为男人丢脸的颜色,可又是能让人嫉妒的要命,那是她给他染上去的色彩,鲜艳似掉落在冰冷大理石地板上的花朵,纤细指尖的调皮,在对方闪躲的浓密睫毛下,暴露娇俏,活泼可爱,甄静淡雅,全只因一人,他怎能不退缩,难道有理由让那时心性不成型的自己,一直这样无所衷的坚持下去?
除了灰溜溜的当场丢掉,那可笑的花朵以外,他找不到别的发泄方式,一个人的暗恋,一个人的钟情,就此诀别,他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年少时的意志太过幼稚,幼稚到轻易放弃心中所想,所以,自再次得到她的消息后,他才会一直生活在后悔里。
那天过去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出了国,借着出国,远离让他精神不振的人,是他父亲的专断,并且直接扼杀他的学医之梦,接下来的四年里,他一直在国外学习他讨厌的管理经营课程,不曾有丁点时间,打听她的消息。
等到回国接手家里残局的时候,他爸将他叫到了书房里,并且坦言命不久矣,要他替他守着杨氏集团,不得有丝毫差错,要不他没有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他当然会点头答应,本就无可厚非,他没有理由拒绝,怪就怪,他父亲还有后半句话在等着他,那是个陷阱,稍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想到的,像他父亲这样身经百战的商人都解决不了的危机,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当他父亲提出让他去商业联姻的时候,自己既震惊又默认了,说实话,那时的自己,心里一直还有她,即使以后要结婚的人不是桑晚,也不该在这时,直接断掉他的念想,可身在这样位置的他,也只能暂时妥协。